《极短篇系列》海夏

3、水中月

　　盛大的婚礼，我那引以为傲的姐姐，身着雪白婚纱，笑容温婉，进退有礼。

　　她微笑的看着每一个人，除了我。

　　她神情倦怠，寒暄几句后匆匆离开。

　　仪式开始。

　　新郎气宇轩昂，新娘温柔典雅，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杜锦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嘉慧小姐为妻？”
　　“我愿意。”掷地有声，毫无犹豫。爱慕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喜悦之情无法掩饰。

　　眼前渐渐模糊，姐姐，姐姐。
　　终没有勇气等候，请允许我离开。
　　原谅我，无法守在你身边。
　　那日，你跪倒在父亲面前，语气依旧温和，态度非常坚决。
　　墨色的瞳，直直看进我的眼里。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你这弟弟。”

　　“林嘉慧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杜锦明先生为妻？”
　　微微低下头，面纱遮挡了如花容颜，片刻，声音清亮：“我，不愿意。”
　　“林嘉慧小姐，你……。”神父惊愕的睁大眼睛。
　　“我，不同意。”语音上扬，含着一丝喜悦。

　　新郎目瞪口呆，全场一片混乱。
　　“嘉惠，你这是何苦？”母亲满含忧虑，心急如焚。
　　父亲在一旁沉默，早已红了眼眶。

　　“我想嫁的人，只有我的弟弟，嘉铭。”姐姐的笑容如三月春风，可是，只有我能看见，深深的悲伤。
　　“我说过，宁愿没有这个弟弟，如果，他不是弟弟，我们，会不会幸福？”没有眼泪，像是讨论天气。姐姐……我伸手触摸她，她没动，她看不到我。
　　“人不在了，感情也不在了。”
　　“嘉铭？”姐姐轻声呼唤。
　　我走上前，紧紧拥住她的肩，像往常一样抚摸她的发。可她哭了，眼泪断了线。
　　“感情，好比水中的月，原本就不存在的，可是……为什么，你要搅乱一池水呢？”
　　“为什么……”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她耳边絮絮低语，可惜，她不会听见，永远不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