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Chapter92.友情也会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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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八只装着饮料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其中当属小海带的声音最大。
虽然首次在正式的大会比赛里输了球，但小海带却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这么开心过，嘴角都恨不得要咧到了耳后根。
部长终于出院归队了！再也不用呆在那个没有丝毫人气的病房里，他们也不用在东京和神奈川之间两头跑了，并且……以后天天都可以在学校里见到幸村部长。
想想就让人激动得浑身颤栗啊，球场上那个严苛又强势的部长，还……真是怀念啊。
丸井踩了踩脚下质地舒适，花纹复古的羊毛地毯，感叹道：“好久没来这里了。”
不过，无论来多少次，部长家还是让他们有种身处欧洲中世纪某位贵族府邸的错觉。
古典高雅的哥特式装修，奢华大气。这栋别墅的建造，完全按照幸村钟爱的法式风格所设计。
恢宏典雅的空中吊顶，配以花纹精美的石膏线勾边，还有璀璨炫目的枝形吊灯，无一不彰显大气。
墙面镶以皮革，壁纸图案采用金漆绘制。色彩浓郁的装饰油画也都用线条繁琐的厚重边框包裹。
而家具的设计，一眼望上去厚重凝炼，气质沉稳高贵，细节处精益求精的雕花刻金，一丝不苟，与内部整体的哥特式装修相得益彰。
此时，气派雍容的客厅里，古朴的唱片机正播放着勃拉姆斯第四交响乐。
不过那张长餐桌上热气升腾的食物，却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隐蔽式的中央空调全部悄然运转着。
柳生也记不清是第几次用湿巾擦去镜片上蒸腾的雾气，最后无奈只得放弃绅士形象，将那副没有度数的眼镜扔至一边，“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在幸村家吃起火锅？”
虽然室温控制在了20度，但这种三伏天里吃火锅，画风也太清奇了吧。
幸村默默喝了一口冰镇的饮料。
小海带鼓着腮帮子，一边嚼着口中食物，一边吹凉碗里的牛肉，含含糊糊，口齿不清道：“因为丸井前辈要吃甜食，仁王前辈还有桑原前辈都喜欢烤肉，柳生前辈你又突然想吃凉粉，而我更偏爱寿司，最后说来说去，只有火锅大家都没有意见啊。”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桑原倒是很喜欢这种简单的料理，至少……他不用再化身烤肉师傅，包揽所有人的胃了。
见桌上餐盘里食物都已经差不多空了，幸村起身准备去厨房冰箱再取一些。
蔬菜肉类是洗净择好的，偌大的别墅，佣人都被幸村提前遣走了，这种料理还是自己动手比较有意思。
莲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跟着幸村离开。
“需要帮忙吗？”
低浅清和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幸村正拉开冰箱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也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温声拒绝道：“不用。”
直至幸村两手端着餐盘，从莲二身边目不斜视地经过，莲二才脱力般靠在背后冰凉坚硬的料理台上。
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出，幸村冷淡疏离，拒他千里的态度。
莲二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幸村一句“失望”，会给赤也那么大的打击。
现在他也感同身受了。
没有什么是比起幸村的无视，更让人痛苦难耐的了。
就在大家吃得风生水起之时，幸村的手机响了起来，客厅内闲谈声陡然静止，所有视线都聚焦在桌边那支震动不停的手机上，只剩火锅“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看了眼来电显示，幸村眉宇微扬，好像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按下了接听键，“Atobe？”
真田一听那个名字，脸色当即就冷了三度，脑中划过“阴魂不散”四个大字。
小海带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暗自嘀咕道：“空调温度是不是太低了？”
“嗯，在家。”幸村身体后倾，靠在了座椅软垫上，双腿交叠，换了个更为舒适惬意的姿势，“现在？有空是有空。”抬眸扫了一眼旁边的真田，幸村低声开口报出了自家地址，“叶山别墅A—07幢。”
真田蹙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收线后，幸村又起身拿起了斗柜上的电话听筒，吩咐道：“准备一下，有客。”
“迹部要来吗？”小海带拍了拍撑得饱饱的肚皮，懒懒问道。
幸村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还有榊教练。”
“唉？”桑原一下就从椅子上直起了身，竖耳倾听。
仁王也大感惊奇，“你什么时候和冰帝的教练有交集了。”
丸井一想起那个男人，就冷得一哆嗦，简直就是座移动雪山，这大夏天的……冰帝部员面对自家的教练，不会觉得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吗？
柳生默默走到门厅，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外套，他需要保暖……
幸村垂眸浅笑，他倒是非常乐意与这位别人都避之不及的教练打交道，每一次见面都不禁在心底思量，十年后的真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小海带几人在休憩一番后，又再次重整旗鼓，不把桌上的食物消灭干净誓不罢休。别墅里的温度已经够低了，他们可不愿意再去见移动大雪山。
管家先生才刚刚泡好茶，收拾出会客厅，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迹部一跨进大门，四周环视几圈，就毫不吝啬地称赞道：“这品味，真不愧是本大爷看中的对手。是吧，桦地。”
“WUSI。”
榊教练还是万年不变的西装革履，规整严肃，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精英派十足。
“Sanada，你也在啊。”迹部扬眉。
真田抱臂倚在幸村所坐的沙发扶手边上，闻言冷声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幸村和榊教练握了握手，完全无视这两人之间的硝烟味。
榊教练先是礼节性地客套了一番，“先祝贺你们获得关东大赛的冠军，很抱歉这么晚唐突地登门拜访。”
“没关系。”幸村温声道：“是有什么事吗？”
榊教练也没有绕弯子，刚坐下就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我也是刚接到的通知，今年青少年选拔强化集训，将提前到全国大赛前。我们与美国西海岸的青年高中选拔队会展开一场友谊赛。按照以往惯例，关东大会的优胜队伍，全体都可以参与集训。原本是想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选拔的，但根据美国方面的请求，把比赛定在了半月之后，所以我们就打算从关东各个学校里选拔了。”
经榊教练一提，幸村这才想起不知被自己丢到哪个角落旮沓的记忆，没办法，时间太久远了，饶是他记性再好，对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也会不经意地遗漏。
幸村探身端起了茶几上的瓷杯，心下对榊教练的来意明了了七八分，但面上还一贯的不动声色，“这个我知道，立海大每年全体也都有参与Jr.选拔集训，所以您这次来是为了？”
榊教练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道：“我听说，你已经病愈出院，不知这次的集训能否赶得上。”
幸村低头抿了一口红茶，敛眸垂睫，遮住了眼中不明的神色，温声有礼道：“很抱歉，毕竟已经时隔一年没有拿起球拍，目前我还在找回状态中，恐怕不适合参加正式比赛，还是将这个机会留给其他有能力的人更为合适。”
真田闻言，眸中异色一闪而过，但到底也没有打断幸村的话，既然幸村婉拒，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榊教练却很是惋惜，他身为这次集训的总负责，自然希望幸村这种级别的选手能够参与最后的友谊赛，只要有他的加入，那最后胜算也就高了一半。不过他也清楚对方大病初愈，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立即重返赛场。
“呐——还真是令人失望啊，看来在全国大赛前，是没机会一睹传说中「神の子」的风采了。”迹部摇了摇头，又端起手中的瓷杯道：“茶很符合本大爷口味，是吧，桦地。”
“WUSI。”
幸村客套道：“那么有空可以常来，家里的锡兰红茶还是不错的。”
真田冷哼一声。
双方又闲聊了几句，幸村自始至终都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凝视着榊教练的脸，目光没有移开过半刻，直把人盯得坐如针毡，呆了不到半小时，就匆匆起身告辞。
幸村有些失望，毕竟他对成年版的真田还是很好奇的。
少年版的真田从头到尾都阴沉着一张脸。
送走了榊教练一行人，那边小海带几个也吃饱喝足，见天色不早，和幸村约定明天学校见后，一个个都打道回府了。
“Sanada？”见真田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幸村莫名道：“有什么事吗？”
真田却起身迈步到了幸村跟前，“他们都走了，我们谈一谈莲二的事。”
幸村一听这个名字，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转身欲走，“不过是一盘失败而已，我没有放在心上。”
“你在吃醋吗？”
真田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幸村生生止住了脚步，他转过身，薄唇紧抿，一贯温和的表情消失无踪，不过很快，他便轻笑一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在吃醋。”真田这次没有再用疑问的句式，而是直接断言。
幸村好笑地望着他，真田却突然提起了小时候的事，“四岁那年，我们在网球俱乐部里认识。当时，还有一个和我们同期加入俱乐部的小孩，叫佐藤。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玩得很好，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你还记得吗？”
幸村抱臂倚在斗柜边，蹙眉冷眼，没有回答。
不过真田却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他不仅完全忘了，估计连佐藤这个人都不在他的记忆里。
顿了顿，真田继续道：“没过多久，俱乐部又加入了一个新人，佐藤与他很玩得来，于是，你就开始渐渐疏远佐藤。当时我并没有想通，你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后来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原来对幸村来说，友情也是会吃醋的。你将立海大放在心中举足轻重的位置上，莲二输的这盘比赛，在你看来，就等同于是，在你和童年玩伴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这番话如若换作是别人，幸村是绝对不会站在这里耐心听他说完的。
幸村善于揣摩人心，却也最容忍不得别人剖析自己的内心。
但唯有这个人不一样，在他还没有养成如今这种性格之前，这个人就已经在他身边，早就随着时间一起，渗透进他的生命。
“你想说什么？”幸村给自己倒了杯红茶，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真田也随之坐在了他旁边的扶手上，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而道：“莲二是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
“当然。”幸村眸色深沉地凝视着手中蓝白色的瓷杯，“我们的军师大人，是最温柔的人。”
若论立海最淡名泊利第一人，当属他端方温良的军师大人。外界都道青学的不二周助是个缺乏胜负欲的天才。殊不知，百战不败的王者之师里，却有一个连最基本胜欲都没有的参谋。
就如前世在U17，将集训的名额留给赤也。在莲二心里，朋友的地位远比胜利重要得多，就连“不能输一场球”的信念，也是来自他与幸村之间的约定。
莲二他……是幸村所见过的人里，最温和无争的，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欲望而战过。一直以来，他赢的动机，都只有立海和幸村。
于立海是责任使命，于幸村是心甘情愿。
“晚上不要喝这么多茶。”真田伸手取过幸村手中的瓷杯，继续道：“即便是必须要赢的比赛，就算莲二逼迫自己不能留情，但潜意识里他还是下不了重手，你应该事先也有料到他会放水。”
幸村扬眉，不置可否。
端方温良，内敛自傲，无欲无求，这就是立海大的军师——柳莲二。
“你大可不用如此在意别人的态度。”真田叹了口气，突然道。
幸村却支着下巴，抬眸望向身旁的人，“好，可以不在意，但没有等同的交换，我觉得很吃亏。”
若是你永远将我放在第一的位置，那么别人是否会将我看得重要，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
“交换？”真田蹙眉，正仔细琢磨幸村这句话的意思，一道温雅的声音便打断了他，“对不起，无意听你们的谈话。”
两人回首，只见莲二垂眸站在门厅处，神色有些尴尬，“我来取落下的东西。”
莲二从斗柜上拿过自己的遗漏的笔记本，转身欲走之际，还是艰涩地开口道：“精市，我很抱歉，没有遵守和你之间的约定。我一直太过自信，有你在的立海绝不会输，再加上最后还有弦一郎，所以我想……只是让一盘，也不会有影响。抱歉不应该将立海的胜负与我个人情绪挂钩。但我从未想过，在乾与你之间，选择他，我只是出于内疚。在我心里，你们远比乾重要得多。”
莲二远远地注视着幸村，不敢上前一步，仿佛想将自己此刻认真的心情传递给对方。
也许乾的遗憾可能是那场永远胜负未知，来不及完成的比赛，但这三年来，莲二一直内疚的却是当初的不告而别。其实他起初并没有打算退让，甚至已经做好了下狠手，毫不留情的准备，但看着乾在场上执着疯狂的狼狈模样，他还是心软了。
但如果提前告诉他，那么做面对的会是精市的冷眼与无视，那么他宁愿选择对乾内疚一辈子。
莲二攥着笔记的左手指骨用力到泛白，仿佛这忐忑不安的几句解释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善于谋算的他，这回却推断不出精市会否原谅自己。
幸村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派不动声色。素来淡名泊利的莲二，一直都在为立海而战，这些年也就难得任性从心了这么一回。算了，他家军师大人的温柔，都见怪不怪了，反正是最后一次，以后再遇青学的乾，想必不会心软了。
就在莲二几乎要放弃希冀的时候，幸村终于开口了，“如果一盘胜负，能够消除你的心结，那我们也不算亏，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顿了顿，幸村又慢悠悠补充道：“军师大人，太过温柔也要分对人。”
真田像奖励小孩子一样，轻轻抚了抚幸村柔软的头发，立刻惹来对方不满的瞪视。
莲二原本已趋向暗淡的眼眸，陡然被点亮，他开始像小海带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嘴角溢出的笑容，“不会有下次了。谢谢，精市、弦一郎。”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Chapter92.友情也会吃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