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是神，不是神の子》堇辰梵

62、Chapter62.绅士的网球

　　时间停驻，空气静止，场内只余下石田和樱井粗重的喘息声，偶尔拂过聊胜于无的微风，毒辣的太阳光投照在柳生金属框架的眼镜上，折射出刺目尖利的光芒。
　　这一片球场仿佛被神设下了冻结时间的术法。
　　“噼啪~”丸井吹出的泡泡糖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响打破了禁制。
　　石田单膝跪地，将球拍倒竖支撑着身体。
　　橘坐在教练席上，一双拳头攥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极力隐忍着此刻心头那些几欲冲脱而出的震惊慌措。
　　他是不动峰的队长，在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以免军心动摇。
　　橘强自压下那些情绪后，才哑着声音开口道：“森、内村，去热身，顺便把伊武和神尾叫回来，该他们上场了。”
　　森和内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才低低应了一句：“是。”接着取出网球袋里的拍子，转身走向场外。
　　橘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森和内村到底还是被立海大威慑到了。
　　“怎么可能，你居然……那又是什么回击方式……”石田以球拍为支力，艰难地站了起来，黄色的网球从后场慢慢滚回他的脚边。
　　从来没有人能够还击他全力打出的平击球，就连青学不二都对杀伤力如此巨大的绝招束手无策，甚至河村那种力量型的选手，就算能够勉强回击一次，也被波动球的威力震得险些伤及骨头。
　　就凭柳生比吕士那种瘦弱的臂膀，为什么能够……
　　“你说这个吗？”柳生握了握手中球拍的三角区：“你的平击球威力是很大没错，勉强回击可能会震伤骨头或者扭断拍线，不过拍喉与拍肩连接的三角区，是可以将振幅减到最小的地方。”
　　柳生非常“好心”地传授自己的经验与理论，丝毫没有觉得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对石田而言是多么残酷。
　　为缺少文化的人答疑解惑，是作为一名绅士应有的风度。
　　自己引以为傲的绝招！甚至是不到最后关头都不会轻易使用的必杀技！在那个人眼里，竟然不痛不痒几句话，换了一处握拍点就轻轻松松破解了！
　　这种打击对石田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不！我才不相信！就算你能够回击！手腕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损伤！”石田坚决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再一次举起球拍，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条条分明，仿佛要突破表层皮肤。
　　“石田！住手！”橘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暴走的情绪！波动球带给臂膀的负担太重，之前他就只允许石田用这一次，可现在石田竟然违抗了他的命令，不管不顾地继续使用这一招，如果继续下去，石田的手臂迟早会废掉！
　　“对不起了橘队长！”石田手肘后拉，嘶吼着再一次打出波动球。
　　丸井算是彻底认识到了，什么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还真是热血啊……”暗自嘟囔一句后，丸井再次向右小移一步，避过这球，他刚刚就估算过了，如果想接下这球，以他的身高，还必须要踮起脚尖，与其如此，倒不如丢给柳生。
　　自从上次在对阵城成湘南的比赛中，柳生因为正反手拍大失颜面后，已经念念叨叨许久要在下一次双打中扳回来。
　　柳生显然对丸井将这一球再次让给他，非常高兴。很好，他已经怨念许久了，就不信这一次，幸村还有什么理由让他罚站！
　　伊武和神尾正在热身，却突然被内村、森叫了回来，起初还感到十分莫名，问那两人，均是眼神闪烁，三缄其口。神尾还在纳闷，难道石田在使出波动球后，这么快就掌控全局赢得胜利了？
　　两人提着球拍返回球场时，正恰逢石田第二次打出波动球。
　　还未来得及留意到场上的比分，神尾和伊武下意识地高喊：“石田！加油！”
　　在看见立海大的丸井避过那一球时，神尾还在洋洋自得，下一刻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柳生自然是再次故技重施，右手扣紧了球拍中间三角区的单边框，向上举起拍子将这一球轻松回击。
　　“15—0”
　　“柳生干劲很足呢。”
　　真田侧首看了幸村一眼，开口道：“大概是不想再被你罚站了吧。”
　　“嗯？”幸村扬了扬眉，语气透着那么一丝丝威胁的意味：“你有什么意见吗？Sanada。”
　　真田干咳了几声，扭过了头：“没有，我觉得你罚得刚刚好。”
　　神尾和伊武自然是亲眼见证了柳生的回击，现在他们知道为何会被突然叫回，内村、森又为何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原本橘队长是打算用对付冰帝的同一套战术来解决立海大。不出意外的话，S1的内村和S2的森，今天是不用上场的，可现在橘队长却让那两人提前去准备热身了，分明是……已经完全无法保证这两盘双打的赢面了。
　　“Game！立海大附属，4—0！”
　　神尾眼神半刻都不敢离开球场，一边侧着头观战，一边朝橘队长的方向走去，中途还险些被台阶绊倒。
　　柳生再一次将石田的波动球回击，石田的手臂已经快到达极限，柳生却毫发未损，依旧游刃有余的样子。
　　神尾和伊武的比赛在下一场，两人双双在橘的身边坐下。
　　“竟然……还会有那种方式。”神尾深觉震撼的同时，又感到新奇：“原来只要将手握在球拍三角区减少振幅，这么简单就能够回击……”
　　“开什么玩笑。”橘皱眉打断了神尾的话：“记住，所有人都不许妄图尝试，以你们的实力，就算是模仿柳生的回击，也只会被震断拍线，伤及臂腕。借三角区减少振幅，只是经验丰富的手段。好好看清楚，别天真了，立海大那个柳生之所以能够回击石田全力打出的波动球，是建立在实力之上，而不仅仅只是换了处握拍点那么简单。”
　　“Game！立海大附属，5—0！”
　　丸井将球拍扛在肩上，对着灰头土脸，单膝跪在地上，左手还扶着伤痛右臂的石田很是纳闷：“再这样下去，你的手会因为平击球带来的负担而废掉。不过，你还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无论多少次，都是没用的，还要继续使用这招。”
　　“不！”石田摇摇晃晃地站起：“橘队长说过，只要抱着强大的精神信念，就能够将能力发挥到极致，只要心中不放弃，就会获得胜利。”
　　“噼啪~”丸井吹破一个泡泡糖，皱了皱眉，对石田的三观很是想不通：“我们部长也说过，实力就是实力。与其抱着不屈不挠的坚韧意志就能够获胜的不切实际想法，为什么不在平时多训练？你们是白痴吗？”
　　“你……”见丸井如此轻视否决他们不动峰网球部的精神，石田顿时怒从心生。
　　柳生实在没那个闲情逸致说教：“丸井君，该结束了，你是罚站还没罚够吗？”
　　丸井原本还想再嘲讽对方几句，听见“罚站”两个字，瞬间全身都僵硬了。
　　他上次可是生生从比赛开始站到比赛结束，恰好这次他又是第一盘上场……
　　“那就快点了结他们吧！柳生。”
　　还有最后一球，柳生站在底线后，侧身微微弯腰，试了试网球的弹性，紧接着将球高高抛起，金属细框的眼镜在他抬头的刹那，折射出冰冷尖利的光芒，明晃晃宣示着对手的失败。
　　那一球的速度之快，就连被称作“网前杀手”的樱井都无法看清实体，石田抬起手臂，妄图以波动球来阻击拦截。
　　“嘭！”那记干净利落的直线球带着迅猛的力道，以他们二人的动态视力，别说是看清球路，就连球的实体都无法捕捉，只看见一道炫目的白色光束。
　　柳生执拍的右手高抬平举，左臂向内弯曲，还保持着回击的姿势：“镭射光束。”
　　“Game set and match！立海大附属胜，局数6—0！”
　　一分未丢。
　　观众：果然选错了，应该去看青学VS六角那场啊……
　　第一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观众纷纷唏嘘不已，看来在王者面前，什么黑马白马都没有用。
　　柳生和丸井直至安全回到观众席，才敢松一口气。今天来观战的看客实在太多了，还有许多知名报刊杂志的记者，这种时候罚站……说不定还会被附上高清大照登报“表彰”，很丢脸的……
　　橘原本还想训斥石田不听指示，可见石田已经肿胀淤血的手臂，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让樱井赶紧送石田去医院治疗，半刻也不敢耽误。
　　“第二场双打比赛，立海大附属——真田、柳组，不动峰——伊武、神尾组，双方队员请入场。”
　　观众是没有办法拿到大会出赛名单的，此时听见场内喇叭的播告内容，全场哗然！
　　居然是真田和柳！这二人可是在全国都毫无疑义，站在金字塔顶端，高手中的高手。
　　究竟为什么？不动峰这次上场的双打组合，是强到何种地步，竟需要立海大一次性派上皇帝和军师两个如此重量级的选手。
　　神尾和伊武早已入场等候，莲二也脱了外套，手执球拍站在网前。
　　见真田迟迟未动作，幸村拿起教练席上的球拍递给了他：“Sanada，该上场了。”
　　真田起身，接过了幸村手中的球拍，突然面对着他，弯下腰。
　　头顶覆上一片阴影。
　　“怎么了？”幸村低笑道：“我今天可没有生病偷偷藏药。”
　　尽管嘴上还说着轻松的调侃，但真田不是没有发觉，今天的幸村，眉宇间总是笼罩着一抹化不开的轻愁。
　　他们相识超过十年，虽然幸村从不喜形于色，但是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幸村每一个细小微妙的情绪。
　　真田弯着腰，低头凝视坐在教练席上的少年。突然伸出食指，覆上幸村的眉宇轻轻揉了揉，像是妄图将那些愁色都尽数抹去。
　　“别担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