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是神，不是神の子》堇辰梵

47、Chapter47.榊教练

　　“好了，这瓶快要吊完的时候，幸村君可以按呼叫钮，我就在护士站。”
　　“有劳了。”送走护士小姐后，幸村有些头疼地看着那个堂而皇之霸占了他病床的人：“Sanada，你不觉得自己今天很奇怪吗？”
　　真田盯着扎在自己左手上的吊针，没有回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天很奇怪，但是没办法，幸村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精神恍惚，总觉得幸村会出什么意外，但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却不知如何解释。
　　幸村叹了口气，取了本书坐到了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只当他今天的反常是因为烧得脑子不清醒了。
　　真田无事可做，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幸村的侧脸，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了。不知不觉都过了十年了，深远的记忆中，那个唇红齿白伶俐漂亮的小男孩，已经长成如今这个眉目如画的高傲少年了。
　　幸村手上拿着一本柳生又强烈推荐给他的小说，隔了十分钟也没有翻过一页，在第十一分钟，终于忍无可忍“啪”地一下重重合上书页。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任谁在那种灼热的目光下，都无法看进去一个字。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真田突然出声问道。
　　“出院？”幸村将书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应该还需要一个多月，我也在努力恢复到未生病前的水准，想和你们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不要待在医院。”总觉得只要在这里，幸村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真田的声音有他听不懂的焦躁急切。
　　“为什么？”幸村伸手覆在他额头上：“你到底怎么了？”
　　额头上那只冰凉的手，好像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一直以来的焦虑不安全都烟消云散了。
　　见真田又开始沉默不言，幸村也没有再追问，反正真田今天的反常，全都是因为病得不清醒，等吊完这瓶点滴睡过一觉，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
　　他们的关系永远都是那样不冷不热，也不可能会有任何改变，这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一只睡眠眼罩，不由分说戴在了真田头上。
　　“睡觉。”少年冷漠的命令声在空旷的病房内尤为清晰。
　　视线被阻隔，再次堕入黑暗中。
　　真田连抬手都费力，却还是凭着直觉，一把拽住身边那个少年的手。
　　幸村原本要转身的动作僵硬在了原地。
　　“Yukimura……”
　　仗着对方被眼罩遮住了视线，幸村缓缓俯下身，他必须贴得很近，才能勉强从这个快要陷入睡梦的人口中听清那句模糊不清的呓语。
　　“……你不要出事……”
　　＊
　　迹部推开门的时候，幸村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烟灰色的长裤，正拿着本硬皮书，慵懒地倚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手边小桌上的茶杯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都能让人感到淡泊宁静，现世安稳的舒适感。更无法想象，看似安静无害的少年，会是立海大那个杀伐决断，作风凌厉的神之子。
　　听见敲门声，幸村从手中的书页里抬起头，看见站在门边的迹部，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迹部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才发现幸村的病床竟然被人霸占了？！
　　虽然离得远，看不太清是谁，不过旁边的吊瓶以及那件立海大的正选外套，他倒是看清了。
　　谁生病了吗？
　　“Atobe？”幸村带上病房门，才发现站在门口的，除了迹部和与之形影不离的桦地以外，还有个精英派十足，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榊教练？”在这种地方见到冰帝网球部的教练，幸村确实有些意外。
　　任谁看到他一年四季都穿着刻板规整的西装，也不会把他跟“运动”这两个词扯上半分关系，但他又千真万确是冰帝网球部的教练。
　　“刚结束完都大赛第一轮，想来看看你，正好榊教练跟我说，他也想见你，就带他一起过来了。”迹部靠在墙边，拨弄着额前的头发，满满都是一副“还不快感谢本大爷来探望你”的表情。
　　医院天台。
　　迹部满是怀疑地提着手里的易拉罐：“Yukimura！本大爷特意来看你，你就用这种自动贩卖机里的罐装咖啡来招待我们吗？还是在医院天台这种地方！？”
　　“抱歉，今天失礼了。”幸村拿过迹部手里的罐装咖啡，拉开拉环后递给他：“可以试试，其实味道还不错。”
　　这种东西根本一点也不符合本大爷的华丽。
　　“就给你个面子。”迹部犹豫半晌后，拧紧了眉头像喝中药一样，抿了一口。
　　意外发现……味道好像不错？！
　　幸村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即便是喝着简易的罐装咖啡，坐在医院天台长椅这种地方，也严肃得像是身处会议室聆听下属汇报工作的冷漠上司。天生一副威严感十足，给人强大的压迫，冰帝网球部所有人都对他完全服从。
　　可就是这极度严肃的表情，让幸村不禁低低笑出声来，感觉就像是真田十年后的显影。
　　“哈？”迹部停下喝咖啡的动作，看着幸村，觉得十分莫名，榊教练那种刻板冷漠的样子，就连他每次见了都做不出多余的表情，幸村究竟是什么脑回路，居然可以看着榊教练笑出来。总觉得这种情景特别诡异。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幸村只好转移话题：“榊教练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毕竟他们说熟也谈不上，唯一的关联大概只有两届关东大赛冰帝败于立海大，可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交集，毕竟立海大已经制霸关东十五年了，放眼望去，还真找不到一所没有败给过立海大的学校。
　　“嗯。”榊太郎放下手中的咖啡：“听迹部说你病了，确实也有好一阵没有看见你活跃在网球界了。”
　　一时摸不透对方的来意，幸村只好顺着回答：“身体上是有一点小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在慢慢恢复当中。”
　　虽然幸村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在场另外三个人都知道，神经方面的疾病，对于运动员来说，可绝不是什么“小问题”。
　　“冰帝已经晋级了明天的四分之一决赛，接下来晋级关东大赛也是毫无悬念，顺理成章的事。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你，能否赶得上在关东大赛前痊愈，今年我们冰帝决不会再败于立海大。”
　　任谁都不会甘愿在自己任教期间，连续两年输给同一支队伍。但他们的整体实力确实又与立海大甚为悬殊，往年关东大赛，都是主力还未出场，便已经三盘连败了。
　　接任冰帝网球部两年多，榊太郎和迹部的目标是一样的。继上任部长越智月光后，誓要将冰帝之名响彻全国，超越曾经在越智月光手下，全国16强的成绩。
　　“抱歉。”知道了榊教练的来意后，幸村低声道：“我可能没有办法在全国大赛前复出了。”
　　闻言，榊太郎一向面无表情的脸透出些许惋惜来：“那真的很遗憾，冰帝和立海大的全员正式对决，就只能留到全国大赛上了，期待你的复出。”
　　幸村微微颔首，却又突然问道：“明天就是都大赛的准决赛了，你应该会上场吧，Atobe。”
　　“明天冰帝的对手是一个无名中学，好像叫……不动峰。”迹部一副颇为看不上的样子：“哪里用得着我上场。”
　　“是吗？”幸村状似无意道：“要上场的队员都已经决定好了吗？”
　　冰帝和立海大一个在东京都，一个在神奈川，关东大赛前也不会有什么交战冲突，所以迹部完全没有多想，便报上了自家的出赛名单。
　　听到完全陌生的几个名字，幸村才隐晦地提醒了一下：“两组双打都用非正选队员，不会太冒险了吗？”
　　“不会。”榊太郎代替迹部回答了幸村的话，这份名单是由他拟定的：“不动峰中学是非种子队，从来都没有晋级过关东大赛，更不在四强之列，根本无需费力应对，冰帝的非正选队员，实力就足以战胜他们了。”
　　迹部点点头，也赞成榊教练的意思：“今年都大赛的四强，依旧会是冰帝、青学、柿木和山吹。除了青学手冢以外，剩下的不足为患。”
　　话已至此，幸村也不好过多地点明：“种子队也都是由黑马过来的呢。”
　　迹部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幸村你想太多了，不动峰算什么黑马。是吧，桦地。”
　　“WUSI。”
　　幸村没有再多说什么，若是因为他的提醒，不动峰失去了本该直接晋级关东大赛的资格，那确实很不公平。
　　“对了。”迹部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你床上睡的什么人，生病了吗？”
　　“嘭！”幸村还未开口，医院天台的门突然被一阵大力推开。
　　真田扶着门框，面色有些苍白，在看见幸村安然无恙后，仿佛被抽去了力气，疲累地靠在墙边。
　　“Sanada？”幸村站起身，目光下移后，立刻丢下了手中的罐装咖啡，快步上前。
　　真田私自拔了吊针，殷红的液体从血管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沿着手背指尖，在他所站立的地方点点滴落，那血量看着有些瘆人。如果遇上有那个闲情雅致的人，或许还会觉得地上的血渍好似一幅泼墨梅花。
　　手边没有医用脱脂棉，幸村只好拿了一片口袋里的消毒湿巾，拆开后，施力按压住针孔。
　　迹部挑了挑眉，这下不用问他也知道床上躺着的是谁了。
　　“Sanada，连着两次遇见你，都给本大爷很大的意外呢。”这副病弱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
　　真田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没有力气反驳。
　　见幸村这里还有个病人，也不太方便，迹部就和榊教练就先告辞离开了。
　　“我看你是病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幸村一边按着真田手上的针孔止血，一边将他带回病房。
　　真田依旧面无表情，无从反驳。
　　自从做了那个的噩梦之后，他就像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一样，只不过对象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