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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35.拉开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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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Yukimura……”
美惠子下楼倒水时,经过自家儿子卧室,听到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呓语。
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进,只见自家儿子正满头冷汗,眉宇紧锁,一副深陷噩梦的模样。
“弦一郎?”美惠子拍了拍真田,却发现居然没有办法唤醒他。
“弦一郎,醒醒。”眼见着儿子满脸痛苦的神色,美惠子也颇为心疼。
真田被困在一片混沌黑暗之中,待阴霾褪去,周围的景象纳入眼中,自己所处的地方,绿草如茵,铺青叠翠,而远处的那一块孤零零的墓碑,在这片钟灵毓秀之地显得尤为刺眼。
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他宛如坏掉的残破木偶,机械地朝着那块墓碑走近。
不要过去……内心深处传来了自己的声音,先是歇斯底里地命令着他,随后又转为低低的恳求,别过去……
没由来的恐惧像潮水一样侵袭他的大脑,几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血液在随着脚步渐渐逆流。
明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约束,依旧固执地在向着那块墓碑走近。
到底是谁?
缓缓蹲下身,弥漫在墓碑上的浓雾渐渐散去,主人的名字印入眼帘。
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剜剐他的双目。
“Yukimura!”真田满身冷汗地从床上惊起,抚着胸口呼吸湍急,心脏仿佛要撑破胸腔而出。
“弦一郎,太好了你醒了。”见儿子终于从噩梦中脱身,美惠子松了一口气。
“母亲?”真田有一瞬间不知身居何处的恍惚感。
美惠子伸手擦了擦真田额上的冷汗:“你做噩梦了吧?别担心都是假的,我去给你拿条毛巾擦擦汗。”
现在已经接近深夜,佣人们都歇下了,美惠子只能亲力亲为。
可还未等她转身,真田就一下掀开了被子,套上拖鞋夺门而出。
“弦一郎!你去哪!”
美惠子似有所感地奔至窗前,果然就看见自家儿子跑出了别墅庭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美惠子,你怎么?”突然被妻子的叫声惊醒,真田昌幸睡意朦胧地走出卧室。
美惠子正急得团团转:“弦一郎刚刚突然跑出去了,这都半夜三更了外面多危险!”
真田昌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嗯十一点半,也不算晚,打了个哈欠带着倦意懒懒开口:“弦一郎的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了。”
怎么可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美惠子瞪了丈夫一眼嗔斥道:“弦一郎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你这个做爸爸的还真是想得开。”
“有什么好担心的。”真田昌幸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驱散困意:“弦一郎四岁开始练习剑道,你以为都是耍花枪吗。好了好了,弦一郎肯定会回来的,他每天四点钟还要去爸爸的道场呢。”
美惠子虽然忧虑却也束手无策,她根本连儿子去哪了都不知道。
田中在金井综合医院做了十年的保安,还从来没遇见过半夜三更在值班室,被穿着睡衣的疯子叫醒。
“我有急事,请让我进去。”说话的男人神情阴郁,背后的昏暗夜色更衬得他面色森冷。
阵阵寒意直窜背脊,田中磕磕巴巴却异常坚定地拒绝:“现……现在已经过了住院部的探视时间,请……请早上八点……后再来……”这个人不会是恐怖分子吧,要不要报警,也不知道有没有携带凶器。
“好的,谢谢。”就在田中以为今夜定是凶多吉少时,对方却突然颔首示意后,转身离开了,背影也没入黑暗夜色。
What?兄弟你怎么不按常规套路来呢?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抽出一把武士|刀或者是掏出黑漆漆的手|枪,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开门吗。
经过这一番惊吓,田中再无睡意。
当二十分钟后,刚才那个面色森寒的男子,突然从住院部的大门堂而皇之走出来,经过他的值班室门前时,田中彻底吓得从椅子上跌坐在地。
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哆哆嗦嗦拿起对讲机,向住院部各区各层巡逻的保安问了个遍,确认没有异常情况,没有外侵者后,田中不仅没有松了口气,反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这里是医院,每天都有新生命的诞生以及往生者的逝去,难道……是死神来勾魂的吗……想起男人冷漠阴戾的神情,田中再一次坚定了这个大胆的猜想。
不过,最近死神的工作服跟他们凡人的睡衣有点像唉。
美惠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眼皮打颤,尽管已经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却还是强撑着不敢睡去。
“母亲?”
听到儿子的声音,美惠子立刻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总算回来了,你突然跑出去,到哪里也不说一声,我和你爸爸都很担心你啊。”美惠子絮絮叨叨地抱怨,突然一下又惊叫起来:“你这是去干什么了?衣服这么脏,你和别人打架了吗?是不是遇到抢劫的……”
“抱歉,让您担心了,是我的错,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大碍。”真田弯了弯腰低声致歉:“劳您忧虑一整夜,您该休息了,我洗完澡就直接去祖父道场,已经快要四点了。”
看见儿子那张和往常一样镇定自若,沉着冷静的面瘫脸时,美惠子差点就要怀疑几小时前失去理智奔出家门的他,是自己做梦梦见的幻觉。
“你摔一跤怎么可能摔得全身都是……”几乎脱口而出地反驳,在看见儿子不苟言笑的表情时,又咽回了原本的质问,真是的……小小年纪就这么老古板,早知道怎么也不应该同意让他从小跟着祖父学习,真是……太不可爱了!
*
神奈川的县大会,是在横滨国际综合体育馆举行的,七层高的建筑坐落在南部郊区的鹤见川体育公园内,是日本最大的体育馆,曾经举行过世界杯等众多国际赛事。
此次神奈川县大会所征用的场地,可谓是比历年全国大赛都更为隆重豪华。
因为地点位于南部郊区,所以大部分队伍都是先在学校集合后,再搭乘校车前往的。
无论是体育杂志还是网球月刊,都会选择最受关注的队伍来作为新闻报道对象,而这三年来,全国第一的立海大,无疑是处于话题中心的聚焦点。
县大会的这一天,不仅是神奈川的新闻杂志记者倾巢出动,就连身处东京职网月刊的记者们,也都纷纷抛弃了都大赛的报道机会,改为奔赴横滨体育馆,以拿到第一手立海大的比赛资料为目标。
“井上前辈,为什么还要扛一台摄影机来啊,这个可比照相机重多了。”芝砂看着走在前方,一人提着台黑色摄影机的井上,大为不解,这玩意看上去就超级笨重的样子。
井上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兴致勃勃:“立海大的比赛是非常珍贵的数据,必须要完整地记录下比赛实况。”
芝砂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还是用她轻便小巧的照相机就好。
一辆绿色的大巴在体育馆外停下,而早早守在那里的女生几乎是以蝴蝶扑花的速度,瞬间就蜂拥而上。
前门打开,首先从车上走下的,是一个容貌姣好,戴着金丝边眼镜,蓄着一头酒红色微卷发的性感女教练。
跟在她身后的,是身穿绿色运动服的城成湘南校队。
“是城成湘南!请你们一定要赢啊!”若人弘几乎一下车进入群众的视野,就被蜂拥而上的“亲卫队”给团团围住了。
背着球袋,摆了摆右手,若人弘一副陶醉其中,理所应当的样子:“那是当然的,能顺利晋级关东大赛的,当然是我们城成湘南。”说完比了一个胜利的Pose,又引得现场尖叫声此起彼伏。
“哇,都是若人的‘亲卫队’吗,有点壮观啊。”芝砂举着相机在四面八方每个角度都拍了几张。
井上却摇了摇手道:“好了不要拍这些没用的了,留着胶卷拍比赛吧,这些用不上。”
就在若人弘不停耍宝的时候,又一辆蓝色大巴在体育馆门口缓缓停下。
前门打开,首先走下的不是却不是带队教练,而是一个身披外套的少年。
“快拍啊!愣着干什么。”井上急匆匆地催促起正在发愣的芝砂。
“唉?”芝砂举着相机满脸懵:“您刚才不是说不要拍这种没有用的东西吗?”
“你在说什么啊?”井上几乎是以光的速度,拿出了背包里的摄影机,扭开镜头盖一把扛在肩上:“这怎么可能是没用的东西,这是立海大啊。”
“……”井上前辈,作为一名职业网球月刊的资深记者,您这样差别待遇真的好吗?
尽管内心这样吐槽,芝砂还是认真地举起相机开始拍照。可是不知为什么,每当她刚开始聚焦想按下快门键时,那个身披外套,戴着白色运动发带的少年,就从她的镜头里走开了,怎么也没办法拍下一张清晰的照片。
是巧合吗?芝砂停下动作,翻看之前拍摄的照片,深感郁闷:“井上前辈,我怎么也抓拍不到那位部长啊。”
井上也挫败地放下了摄影机,不管从哪个角度,那个少年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总是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城成湘南的队员原本还站在一起,吐槽若人的亲卫队太过招摇,真是丢脸,可是看见蓝色大巴上走下来的人,一个个都立刻变了脸色,浑身肌肉紧绷,表情肃然,不自觉地换上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