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是神，不是神の子》堇辰梵

33、Chapter33.话题终结者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就连忍足都能察觉到幸村部长现在的心情似乎有些阴郁，但他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说起来舞台剧明明相当成功。
　　加长奔驰在金井综合医院门口停下，司机体贴地拉开车门。
　　“我送你回病房。”迹部总觉得幸村自晚会结束后就有些神思恍惚，颇为担忧他自己能不能顺利回到病房。
　　“不用了。”幸村拉了拉肩上的外套，婉言谢绝：“我自己可以回去，今天谢谢你。”
　　迹部皱了皱眉，也没再坚持。
　　站在车边，幸村从口袋中拿出一直放在里面的东西，递给迹部，淡声道：“矢车菊花种的回礼。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品，不过这个牌子的很好用，可以试试。”
　　如果池泽在旁边，闻言必定会晃着幸村的肩膀大吼：一个手胶花了5000日元套到还要怎么才算贵重啊，你们这些万恶的富二代。
　　忍足听着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花种什么回礼，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吗？
　　“那么，再见了。”迹部伸手接过后，幸村也轻声道别。
　　车子再次发动，迹部靠在后座，紧攥着手中的物体，神情有些困惑。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只让幸村纠结了一下午，才费力得到的东西，原本是送给他的回礼，否则当时就给他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小景你又是怎么了？”见迹部怔怔出神，忍足无奈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幸村部长已经强悍到，连心情都可以传染给别人了吗。
　　迹部满头黑线：“都说好几次了！不要叫本大爷小景！”这种称谓真是太不华丽了！
　　“好的，小景。”
　　“……”有砖吗？
　　时节步入夏季，连空气都仿佛注入了重量，变得沉闷起来。夜空浩瀚无星，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半边面貌，看来明天将是一个阴雨天。
　　“莲二。”昏黄的路灯边，真田叫住了那个径自前行的身影。
　　莲二猛地停住脚步，紧了紧背包带，回过身直视着距他不足五米的真田：“弦一郎，我知道有些话可能我并没什么立场来说，但是……”
　　真田认识莲二这么久，也没见过他现在这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你究竟怎么了？”
　　莲二靠着路边的灯柱，缓缓开口：“你和精市，这种关系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真田脱下黑色的帽子，以便更能看清莲二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莲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绿色的笔记本：“你还记得，在与相原比赛前，上一次和精市独处是什么时候吗？”
　　提起这件事，真田的表情就有些僵硬，却还是不自觉顺着莲二的话，回忆起来。
　　在那之前，上一次和幸村独处……是去年八月份赢得全国大赛冠军，在聚餐上得知幸村病情，和他一起送赤也回家后的那晚。
　　见真田沉默不答，莲二翻开手中的笔记，开始娓娓数来：“根据我的数据，从加入网球部到现在的781天里，你们独处没有超过20次。但我偶然从精市那里听到的事实是，在未升入国中前，你们几乎形影不离……”
　　“够了。”真田不耐地打断：“我倒不知，你的笔记里平日就记载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你是不是应该把精力更多地放在网球部，而不是我和幸村身上，你的数据网球，应该不会建立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吧。”
　　莲二“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来我并不想多说，但你们未免也太奇怪了。”
　　真田已经不想再听下去，转身欲走：“不懂你在说什么。”
　　莲二却快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也许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你们之间这种奇怪的关系，但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现在只想问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你并不是个小气的人，精市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久都无法释怀？”
　　真田简直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幸村很好，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感觉到奇怪，我们的关系一直很正常。”
　　莲二却一把将笔记展开，竖在真田眼前，指着上面的Data，面无表情地分析：“从我留意开始记录起，到今晚为止，你一共避开精市65次，话题范围从未超出过比赛、网球部、队员和他的病情，你还记得有多久没有和精市像普通朋友那样，闲谈聊天了吗？”
　　见对方真的开始仔细回忆，莲二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可以告诉你，从国中开始起，就没有过，你一直在疏远他。”
　　“我没有疏远他。”真田皱眉地下意识反驳，没有功夫留意莲二第一次给别人看Data这件事，手指快速地翻阅起眼前纸页：“我……从来都没有察觉过这种事。”
　　“我想知道是原因。”莲二拎起背包，手插口袋看着真田，态度强硬。
　　真田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不知从何回答：“我只是……不喜欢与他独处。”
　　“为什么？”莲二抓住一点苗头，不依不饶地刨根问题。这两人尴尬的相处模式，他早就受够了，今天非弄清楚不可，真田这种奇怪的行为，已经困惑他很久了，如果说是因为讨厌精市，却又为什么像他的守护神一样，默默地执行每一条命令，为他解决各类麻烦，尤其是幸村生病的那段期间，更是成天面色阴沉，没有一次露出过好脸色。
　　“为什么？”真田也怔怔出神地反问自己。
　　就在莲二以为今天能问出些什么来的时候，真田却突然将Note扔进他怀里：“谢谢提醒，关于你说的事，以后我会注意，我和幸村的关系……与你与其他人都一样，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幸村身为部长，我的上级，所以对他服从尊敬是应该的。”
　　还未等莲二反驳，真田就不想多言的样子，转身离开。
　　温文儒雅的军师大人，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揍人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一直执着于搜寻这两人的Data，又和精市走得最近，几乎连他也要跟别人一样，被这些表象蒙过去，以为这两人是彼此信赖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了。
　　柳生可不知道自家参谋与副部长那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他现在正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聚餐，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悔恨的滋味。
　　可无论他向旁边的仁王等人使了多少眼色，也都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究竟是真的没看到，还是故意熟视无睹啊，没人发现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吗？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决心要发展第四目标的南里侑香，一直目光如水地注视着柳生，非常体贴地为他布菜，并且充当着活跃气氛的角色。
　　小海带和丸井埋头吃菜，仁王垂首神情隐匿在黑暗中，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桑原自然是一次都没有错过，完全顺利接收到了柳生的眼色。但他不是幸村……做不到三言两语帮柳生解围，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抱歉了柳生，请原谅我爱莫能助。
　　“柳生君，这道天妇罗口感酥脆，你也尝一尝。”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事实上他现在吃什么，都只有一种味道，就是悔恨。
　　“柳生君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看书。”
　　“真的吗！其实我的爱好也是看书，最喜欢英国Shakespeare和古希腊Sophocles的戏剧作品，柳生君呢？”
　　“……我对这方面涉猎不深，最喜欢Christie的推理小说。”他又不是莲二，莎翁他知道，Sophocles又是谁啊？
　　“……是吗，推理小说……也很好，我也有看过。”生怕对方问起她看过哪些推理小说，连忙转移话题：“听说柳生君父母都是内科医生，真的很厉害呢，我将来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医生。”
　　柳生夹菜的筷子顿住。
　　还真是奇了！知道他父母职业的也只有网球部几个队友，也没有谁会闲得打听他父母工作，除了偶然和幸村君、仁王君以及柳君提过，其余人应该只大概知道他父母都是医生，这姑娘居然连他父母主治内科都清楚！
　　“是吗……那祝你实现梦想。”
　　“扑哧！”仁王和丸井再也没忍住，骤然破功。
　　南里侑香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是人称绅士吗？明明是个话题终结者！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南里侑香坚持不懈地挑起新话题：“柳生君近视度数深吗？其实我知道个治疗近视的方法。”
　　“谢谢，但是我的眼镜没有度数。”
　　“……其实我也觉得柳生君戴眼镜看起来非常博学儒雅，想必一定都不会有苦手的科目吧，像我对化学就很不擅长呢。”
　　“嗯，是没有。”
　　“……”
　　“柳生君平常放假喜欢去哪里玩呢，我很喜欢去歌剧院，柳生君对这方面有兴趣吗？”
　　“我放假一般在家里看Christie的推理小说。”
　　仁王和丸井已经被笑意憋得浑身颤抖了，小海带完全没有察觉到餐桌上的诡异气氛，整张脸埋在面前的碗里没有抬起来过，桑原摸了摸他的脑袋，满目怜惜：这傻孩子神经这么粗，智商应该不会受影响吧……
　　南里侑香哆哆嗦嗦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冰水，浇熄了心头燃烧的怒火，才勉强忍住没有发作，抖着手默默地夹菜，再也没有开口。
　　身为“话题终结者”却毫不自知的柳生还在纳闷，怎么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不再缠着他问这问那了，不过这样也好，终于松了口气。
　　简直比跟柳君的数据网球对决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