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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Chapter120.收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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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往自动贩卖机里投了数枚硬币,犹豫片刻后还是选了冰咖啡,接连饮下两罐多,直到胃都快冻得失去知觉,幸村才勉强作罢。
他确实是非常冷静,但必要的时候,也需要借助外力确保万无一失。
为了手冢与迹部对决,呵,对他而言,这未尝不是一次送上门来的机会,不如干脆就趁着这回顺势收网,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才是。
尽管如此,胸腔处仍然烦闷得不怎么舒服呢。
又灌了一口醇涩的冰咖啡,才堪堪压下心头涌上的不悦。
日近黄昏,迹部走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处,一眼就望见了那道倚在自动贩卖机旁的身影,他倒是在这里落得清闲,殊不知,某人已经找他找得几乎把整个集训营都翻过来了。
噙着一丝笑意,迹部慢悠悠走上前,动作娴熟地投币买完咖啡,就和幸村一样身体微倾,悠哉地倚在了贩卖机旁。
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只是自顾自喝着手中的饮料,仿佛素不相识一般。
直到整罐咖啡尽数入腹,迹部才终于按捺不住,余光淡淡瞥了旁边人一眼,轻啧了声,道:“你就不好奇,结果是谁赢了?”
幸村将视线从手中的易拉罐上挪开,侧目望了眼迹部,接着缓缓牵扯出一丝温文尔雅的柔和浅笑,“Atobe,你也在?”
“……”
“呵呵……”见迹部表情陡然僵住,幸村突地就笑出声来,音质又低又柔,将手里最后一口冰咖啡饮尽,才道:“应该未决出胜负吧,你和真田都拿到选拔队名额了?”
迹部眼带兴味地打量起身旁的少年,半晌,语调古怪道:“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幸村缄默不语,他并非事无巨细,甚至连这些细枝末节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只是……近来那些前世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逐日加深,清晰得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每每从梦中醒来,他都有种不知身处哪一世的恍惚感。
心中隐隐感应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天色渐暗,迹部在心底估算着,某人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这里。
说来也真是巧,集训营占地如此之广,有些人就算将之翻个底朝天,也不一定能找到想找的人,而他只不过出来买个饮料随便走走的功夫,就能遇见幸村。
思及此,迹部手撑着额头,突然不可抑制地低笑起来。
幸村对别人素来缺少一份好奇心,此刻似乎也毫不在意迹部这没由来的莫名发笑。
“本大爷记得你与真田好像四岁起就认识了吧?”迹部稍作收敛后,语带戏谑地开口道:“看来,真田那家伙所有的运气,都在与你相识的那一刻透支光了啊。”
否则也不会到现在为止都没找到这里来了。
“嗯?”提到真田,幸村难道发出了一个代表疑问的单音节。
迹部当然不会“善心大发”告诉幸村,某人可是自比赛结束后就一直都在找他。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迹部淡定地扯开话题,抱怨道:“这里蚊子还真多。”话刚落,露在短袖外的皮肤便传来一阵麻痒的细微刺痛。
“啧……”迹部抬起左臂一看,果然被叮咬的地方已经肿起了包,顿时有些后悔没有像幸村一样,披件外套在身上。
“这种不是必要产物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挥手赶了赶面前嗡嗡作响的蚊虫,迹部轻咦了声,道:“说起来,好像都不怎么叮脸。”
幸村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大概是你面部角质层比较厚吧。”
“……”换种说法就是脸皮厚?
迹部一向自认为风度不错,无论对待何人何事,哪怕身处再艰难棘手的境况,都能以缜密的头脑及坚强的信念,保持他的优雅风范和高贵姿态。
要不是幸村,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有脾气的人,真是……一次又一次毒辣精准地狠戳本大爷的底线!
抬头望了望尽黑的天色,幸村见时间也差不多了,理了理肩上的外套,转首对迹部道:“回去吧。”
迹部起先还不明白,幸村这种无时无刻都能噎他一句,怎么会在走的时候,想起来唤上他一道。
但所有的疑惑,都在远远望见宿舍区昏黄路灯下的那道人影时,彻!底!明!白!了!
真田刚从宿舍楼出来,在查看过幸村仍未归寝室后,急得心烦意乱,准备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之时,就恰好看见那个沐着月光,正不紧不慢朝这儿走来的人。
迹部只觉得身旁似有一阵疾风刮过,下一刻耳畔就响了某人严声的质问,“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关机!”当然不可能是问他的。
语气中没有半分抱怨与不耐,有的只是担忧和惊惶。
真田原是面带薄怒,见到幸村的那刻脸色稍霁,还未来得及松下那根惊魂未定的紧绷心弦,目光就扫到了与幸村一同回来的迹部,登时就神情大变!
怒火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真田只觉得浑身气血逆流,须臾间便被妒意冲昏了头脑,他也不待幸村回答,便一把拽过对方环在胸前的手腕,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节也抛得一干二净,眼神阴鸷地狠瞪了迹部一眼,强制性拉着幸村离去。
那人显然是怒急攻心,连力道都忘了控制,腕骨传来阵阵剧烈的压痛,幸村却是面不改色,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途中遇见的人,但凡见到真田那寒意森森的铁青面容,无一不退避三舍。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真田神色阴冷,眼带血丝,分明是气到极点的暴怒模样,难道立海大两位部长内讧了?
“嘭!”地一声,真田将幸村寝室的房门摔得震天响。
一路上都没有挣扎过,甚至连疼痛亦不曾显露于半分在面上的幸村,这会儿又恢复了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漠然姿态。
那一圈青紫色的淤痕浮在皓白的腕上,看起来煞是骇人,真田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转而被愧疚感所取代。
“抱歉。”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医药箱和冷敷冰袋,真田的内心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他有什么资格对幸村生气。
关心则乱的某人,完全没留意到幸村以往习惯右臂在上的动作,为何这下突然更换了姿势,将受伤的左腕明晃晃露朝外露出。
冰袋敷上患处,令疼痛镇定缓解了大半,望着那人轻柔细致、小心翼翼的动作,幸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你与迹部今日的对决是为了手冢?”
“你听谁胡言乱语。”真田闻言不由眉宇深锁,语速无半分迟疑地急切否认道:“根本与手冢毫无关系,你听我……”
话道一半却卡在了喉间,猛然想起自己那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隐秘心思。
与迹部对决的真正缘由……
如何说?他怎么能说?
“总之,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无法将真实原因宣之于口,真田只能这般保证道。自昨日欢迎会后,他便知晓幸村对手冢有些介意,兴许就像介意乾对莲二的影响一样。
伙伴?幸村闻言却忽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Yukimura?”真田放下手中冰袋,视线透过帽檐疑惑地望向幸村,那人此刻满目嘲讽的冷意因何而来,他全然不解。
“副部长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幸村毫无预兆地欺身上前,右手撑在身侧的床被上,左手两指轻捏面前人的下巴。
“什么?”真田下意识地慌忙撇开视线,双手紧攥成拳,如此近距离面对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对方身上的清浅浮香还包裹着空气,丝丝缕缕不断钻入他的鼻尖,大脑有如瘾君子吸食了毒品般,出现短暂性的麻痹空白。
迹部先前在对决时费了那么一番功夫,真田都依然面不改色,从容有余,但此刻幸村一个简单动作,却令他气息紊乱得完全不像样子。
“那换种问法,副部长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柔温润,只是口中问题却也极其符合幸村素来强势的作风,一针见血。
紧张到手心出汗,喉咙也干涩到似有火团在烧,但脑中忆及那俩人在夜色中披着月光一同归来的情景,真田的神情还是不禁冷了下来,语气生硬道:“你迟迟未归,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安全。”
幸村眼眸微眯,松开了面前人的下巴,转将左手掌心抵在真田的后颈处,自己则凑到了对方耳畔,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又低又轻地呢喃道:“你撒谎。”
真田只觉得自己宛如化作了一尊石像,连手都不知该放那里才好,更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演变成现在这般,耳侧喷洒的暖热气息,令他心猿意马的同时,又方寸大乱。
这么近……只要视线略微偏移,就能看见那人领口下线条清晰的锁骨,甚至若他的目光再放肆深入一些,还能看见更引人遐想的光景。
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被封印了什么穷凶极恶的猛兽,又仿佛正酝酿着一场毁灭性的狂风巨浪。
他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再也欺瞒不了自己,他不止心理上单纯地喜欢面前这个人,在生理上,他对他的欲望和冲动也从未泯灭间断过。想将他压在身下,亲吻他,抚摸他,甚至是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想看他哭,不想看他哭……
真田艰难地合上眼帘,竭力压制下那些叫嚣翻滚的冲动,和几欲破牢而出的暴虐,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一片风平浪静。
伸手刚准备推开面前的人,耳畔传来的温声质问却令他一瞬间浑身僵冷,血色尽褪。
“Sanada,你,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