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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两大神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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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内。
只听醒木一拍,发出“啪”的脆响。“却说这当今天下,共有三宝,可谓传奇……”老先生的话还未说完,骤然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声音打断。
“林老道,你休要唬我们。天下两大神物,众人皆知,三宝又是个什么东西?”那大汉的声音方落,又有几个反驳老先生的人。
茶肆一角,一位白衣公子正优哉游哉的独品香茗。这么古雅的茶楼,这么芳香馥郁的碧螺春,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倒是可惜了。男子叹气,不过,他心境清宁,何管外界的嘈杂?
“你且说,这三宝分别是什么?如果说不出所以然,而只是在这招摇撞骗,休怪我凤凰山庄收拾你这歹人。”先前那大汉一脸正气凛然的道。
他的语气中,自豪意味很是明显 。白衣公子这才抬头,往那人群的聚集处投来慵懒的一撇。白衣公子深邃的凤眸中似有华茫流转,不过一霎便黯淡了下去。他弯眉如残月,只是更多了一点隽秀,眸子里是一股如寒月般冷淡的疏离。高挺的鼻梁,几分苍白的薄唇,他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不染尘垢。
“天下第一图——璇玑图,天下第一局——苍茫局……”老先生对于那第三样,似在卖关子,不管众人如何催就是不再透露半分。
这时,人群中的某个青年突然想起什么,拿出十两纹银,屈指向帷幔弹去。
别人或许没瞧出,但那人却是清楚,自己用了五成内力。这个林老道,不简单。
别人看这一幕,只当青年送了老道十两纹银,而白衣公子虽相隔甚远,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其中的细枝末节。白衣公子沉思,这青年,不知是何武林新秀。
“天下第一人——楚天涯。”老道掂掂手中的银子,嬉笑。
“我曾听家师提过,近来武林有一人名声正盛,绝世之容,谪仙之姿,更兼奇门遁甲,谋略盖世,算无遗策!莫非家师所言的公子天涯就是老先生所说的天下第一人?”方才那无礼大汉顿时改了语气,略一拱手,温声细语道。
“老道也不知啊!”林老道笑着摆摆手,不再言语,只是,隔着一帷幔,他人并未瞧出林老道的神态动作。
“什么天下第一人?这些江湖琐事,哪有喝酒吃肉来的痛快。”白衣公子起身,踱步向这边走来。他步伐如常,似乎感受不到周围人因着他方才的话而生的怒气。
白衣公子身量匀称、体材修颀,一双眸子是说不尽的慵散。他仅用玉簪束发,发色间,竟是有种暗紫色,在窗外毫芒的映射下,给人一种说不清的蛊惑之意。他没有削铁如泥的佩剑,没有附庸风雅的折扇,只在腰间别一玉笛,却有如深谷幽兰,孤高清傲。
白衣公子手中还持一陶瓷雕花杯,杯中所盛,自是上等的碧螺春。
众人看他的模样,莫不是喝碗茶都能喝醉?还大言不惭,称他们关心的大事为“琐事”,更甚,居然诋毁天涯公子的名讳。
众人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想与其计较。“小子,我大人有大量,不怪罪你的无礼了。识相的速速离去。”
“放心放心,”白衣公子扯起一抹笑容,如沐三月春风,“我是来找人的。”说罢,就要直接走进那方帷幔中。
“喂,林老先生从不见人的。你小子莫要坏了规矩。”是先前那大汉的声音。他对林老道的称呼的改变,恐怕他自己都没发现。
白衣公子未理会他,眼看他就要抓住自己的肩膀,白衣公子略一低头,竟是进了帷幔。
那位给老道十两纹银的年轻人,他看着刚刚发生的事,不禁疑惑。看那白衣人身手敏捷,玩世不恭,但其气质却是至尊无上。这样的人,他莫非是青墨?
众人看这白衣小子径直闯进了帷幔,倒也是不管不顾,跟着进去。只是,帷幔下,只有那方醒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哪还有半个影子?前前后后,总不过片刻,难道竟是他们眼拙,错把那武功上乘的白衣公子认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众人摇头,各自回去了。
唯独那青年怔在原地,他的目光再次扫视了一遍房间的各个角落,最终遗憾而去。
待得半柱香的功夫过后,白衣公子与另一年轻人掀开墙上的画作,缓步走出。而白衣公子,依旧稳稳的端着他的茶杯。
他将那半杯茶一饮而尽,可惜,茶水已凉,但是对于嗜茶如命的白衣公子来说,半点都不得浪费。他将陶瓷雕花杯轻放案几。
原来,在这幅巨大的山水图下,隐藏着一处暗格,而先前白衣公子与林老道,正是躲入了这暗格中。不过即使如此,他们的瞬息的速度也足以令人诧异。
“林老道,哈哈,若是风老前辈知道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在这当说书先生,不知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白衣公子捂着肚子大笑,还时不时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原来这年轻人竟是之前的“林老道”。
“怎比的上你天涯公子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林老道打趣。
“我还是想问那句话,你明明比你那两个师弟优秀的多,你……真的不后悔现在的选择吗?风之年。”楚天涯一脸肃容,语气中是惋惜之意。
“风飞扬,风无度,你别再提这两个人。”林老道周身寒气骤发,片刻后才渐渐停息。“这一年,不是最好的答案吗?还有,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叫凤淙。”凤淙出了帷幔,自选一靠近窗子的风景胜地,可观城中大片。
“是是是,天下第一的神棍,不,神算凤淙。”
楚天涯坐在他对面。
“找到她了吗?”凤淙目光撇及楚天涯腰间的玉笛,或许对他人来说,这仅仅只是一把乐器,但对楚天涯,却是一分愧疚,一份感激,以及那最初的悸动。
楚天涯失落的摇摇头。全无音信,不过这也有其他的可能,那女子还活着。只是,十六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找到她。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来找你,有其他的事情。”楚天涯又变回曾经的波澜不惊的模样。“我要你……”后面的话,楚天涯说的是唇语,不过他相信凤淙能看清楚。
“哎,天涯公子,如果说这世上我还有人看不透的话,那就是你与当今陛下轩辕覃了。”凤淙叹道。
凤淙正沉浸在对这事的思索猜测中,他没有注意到,楚天涯听到他的话后,双肩微微一颤。随之恢复正常。
“神算谬赞了,我怎敢与当今皇上比肩?”楚天涯笑道。
“你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曾问过的问题吗?”凤淙回忆,“四非究竟是儒家“四非”还是……“罪”?当时的你没有给我答案。”
“四非只是武林人士送的称号罢了。在我看来,是非香茗不品,非美人不娶,非美酒不饮,非豪杰不交。这四非矣。”楚天涯掠过凤淙腰间所挂的酒葫芦,便是猛的灌了下去。
“这么说,我算是豪杰了?”被天下第一公子夸赞,凤淙有些飘飘然。
“天涯没有朋友。”楚天涯的语气有股化不开的悲哀感,不过因着他正在喝酒,说出的话含混不清,也不知凤淙是否听到。
“上等的女儿红。”那酒甘冽沁脾,醇厚浓香。楚天涯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酒痕,晃动着那所剩的半瓶女儿红。
凤淙也是爱酒之人,他看自己的珍酿就要被人喝光,当下也不顾什么,两人单手做招,抢起了酒葫芦。
两人不用内力,比的仅是招式,凤淙暗中用了丁点巧劲,打算抢走本就属于自己的酒葫芦。即使被骂“卑鄙”也无所谓,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楚天涯看出了他的意图,同样用了巧劲,只是,他将葫芦放在了两股力道之间。
“嘭”,葫芦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化成了粉末,酒洒在了桌子上。
“你,你……”凤淙武功与楚天涯不相上下,但如果拼命的话,凤淙相信,这世上没有人能杀的了他,即使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剑客胡不归和他深以为耻的两个师弟。不过四人联手的话,结果也未可知。
这么想着,凤淙不自觉的笑出声。在楚天涯看来,这笑容倒是透露着几分诡异。
“你是不是在谋划着怎么杀了我?”楚天涯语气的平常,似乎与他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凤淙自觉说漏嘴,赶忙捂住。
“天涯,至少也要对得起“算无遗策”这四个字啊!”楚天涯笑道,丝毫不在乎。能让凤淙笑出来的,除了酒,就是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作战了。他的那点心思,楚天涯还猜不透吗?
“嘘,那边有人。”凤淙想在言语上还击,却是见楚天涯这般做法,连带着语调都降低了许多。“右邻靠窗的姑娘,你该不是看上神算了吧?特意在此守候。”
楚天涯拿凤淙开玩笑,但他话语中却没有半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