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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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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袖给许恰打电话,好友一向自诩爱情专家,应该对她会有些帮助。
许恰听陵袖毫无章法地讲述完近日发生的事情,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喜不喜欢,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可以给你说,喜欢一个人,见到他会很高兴;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都是他的呼吸;喜欢一个人,当你们好久不见,你会天天想起他;喜欢一个人,当你想起他,你会微微发呆……可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方式,那些定理不一定适合你。陵袖,喜不喜欢一个人,你要问你自己的心。”
要问自己的心?心,深奥的东西;问心,麻烦的事情。
陵袖不是那种很认真的人,很多事情,她会选择得过且过。就像是如果遇到一道很难的题目,她很少会下定决心一定要攻克它。对于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也会选择很快忘记。
她也不是很敏感的人,很多事情要很久很久以后才发现。就像是高中时她后桌的一对男女生谈恋爱,可她愣是没看出来,还傻愣愣地想他俩为什么上课老说话,后来直到许恰提醒她注意他们俩上课牵手等细节时才发现。好友当时就笑称她是个迟钝的人,还说指不定有很多暗恋她的人被她无意间拒绝了呢。
所以,剖析心里这种事 ,她是真真的是做不来。
陵袖努力回想以前与春逸之间发生的种种,试图从往事中找些蛛丝马迹。
见到他会很高兴吗?偶尔,只是偶尔,也许只有在他请客吃饭时。
眼里心里都是他的呼吸吗?没有过。怎么可能都是他的呼吸,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好久不见会天天想他吗?会吗?不会吧,大学时也只是在临放假时会想起他 ,不,是想起他带回来的北京烤鸭。
……
许恰说那些定理不一定适合自己,那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现在陵袖无比痛恨自己超烂的记忆力,想起来的尽是些吃喝拉撒吵架斗嘴的闲事,可似乎也就只有那些事。
绞尽脑汁,记忆也徒是一张空白的纸。别说能不能看出她喜不喜欢春逸了,连春逸喜欢她也压根毫无根据。春逸一直都是行动派,要不也不会曾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他如果——只是如果——喜欢自己 ,那么,怎么会一直没表示呢?
……
多年之后,陵袖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不起来,只是当时的我们没有那份执著往事的心情,没有那种历尽沧桑的感触,于是愚蠢地以为那些从没有在彼时的生命中发生过,轻易地相信了自己那时浅薄的记忆,于是否认,于是一步步错下去,于是伤害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可是,聪明的你,告诉我,那些记忆你真的忘记了吗?
有些记忆就像隐埋在无底深渊的一粒种子,没有阳光,没有霞照,也没有风霜,没有雨打,只是沉寂,只是等待。
可,有一天,一定会有一天,它会循着那一丝光线那一种跃动破土而出,在阳光下赤裸裸地舒展宽广的叶绽放绚烂的花,依然鲜活。
那时,当你问:那些被淡忘的时光,是否还别来无恙?
记忆会告诉你:他日若还能化过往,不会只剩下一句轻叹。那些被淡忘的时光,也许可以再来一段。而你是不是还依然他眷恋的模样?
只是,为什么当时的我们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许只是造化弄人,也许人生总要经过那么一段。
深夜的紫操依然热闹,陵袖就呆坐在操场寂静的一隅,努力静下心,似乎要用尽一生的力气来回想。
初冬的风已经有了凛冽的感觉,吹到脸上会隐隐的疼。露珠打湿了草地,坐在上面凉凉得似乎一直要冷到心里。远处有人在打闹,在欢笑,在悲伤,或许还会有人在告白,在分手,重复日日会上演的戏码。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路灯传来昏暗的光。
当四周已然寂静无声,当偌大的紫操空空荡荡,陵袖揉揉僵硬的双脚,站起来,长吸一口气又呼出,看着团团白气在眼前飘散,然后决定:想不明白,算了,我还是我,春逸还是春逸,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可要让她马上就坦然地面对春逸她做不到,索性就躲开他几天。
多年后,陵袖常想,如果当时的自己多那么一点勇气,爽快地问春逸,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是,一直以为自己很勇敢很有担当,其实不过就像鸵鸟一样真正遇到问题时只会把头埋进沙坑里,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就以为别人也看不见。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