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时光·咏叹》慕月痕

2、第 2 章

　　第二幕

　　时光里斑驳的音符，辗落成记忆里荒芜的思量。

　　Side T

　　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时，手冢依旧保持着一色的沉默，他是不动声色得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强悍到无懈可击的人。然而，事实是，他依旧会在无人注意的视觉盲点，轻轻颤抖（比如，面对乾汁的迫害）。
　　他不是不会害怕，他只是压抑着恐惧。

　　山道荒凉得让人感到窒息，一种仿若创世之初的孤寂，让人毛骨悚然的安静。
　　手冢缓缓而行时，身后一串孤单的脚印渐渐消失。
　　雪深山里，他仿佛已融入了这片孤寂之中。
　　或许，手冢国光的心确实就如同一片荒芜的雪原，沉静死寂到不真实。

　　又一片风景破碎，他终于独自登上了山顶。
　　没有想象中的兴奋，甚至，来到这里，只会让他愈加的沉默。冥冥中就想起了不二（那个微笑的少年，他还是笑着么？），他说过：“总觉得和你在一起，再高的山也能登上去。”
　　然而，此刻，他只有一个人，在寒寂的雪山之巅，向着日本所在的方向，无声，叹息。

　　他终于觉得孤独。
　　高处不胜寒的孤绝之感，不断袭向心头，近乎，让他无措。

　　他，是青学的帝王，站在青学的顶峰，却从来不曾感觉孤独，那是因为，总有一个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向他微笑（不是向着猫样的好友，不是向着斗气的二年级学弟，也不是向着念叨“Ma da ma da da ne”的小支柱，只是向着他的微笑），不用回头，却能感觉到的温暖。

　　他想，他是在思念不二吧。
　　思念一种温暖，让他不孤单。
　　手冢的心是荒芜的冰原，不二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瞬间让那里看满了明晃晃的馥郁鲜花，温暖如春。

　　原来，思念真的是一种病，与谁无光，无要可医。

　　Side T

　　轻轻将仙人掌搬到阳光下，洒上一点水，晶莹的水珠儿散落在尖刺的顶端，显得格外透彻。
　　手冢低头看着那一抹绿意，眼底深处有一瞬的深意。
　　如同琉璃一般的神采，转瞬即逝。

　　仙人掌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用尖锐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空间里，像是自我保护，却更像是一种逃避。而逃无可逃的时候呢，面对沉重的打击，几乎是连根拔起的致命伤害，它却依旧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仙人掌，即使依然死去，外表却依旧鲜活。
　　（即使心早就悲哀窒息，依旧还要微笑么？）
　　这是一种何其的决绝！

　　仙人掌，就像不二，又或者，不二就像仙人掌。

　　手冢蓦然发现，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不二除微笑以外的表情。那个少年将自己的情感彻底掩埋在微笑之下。他应该也会受伤，也会疼痛，可是他始终只是微笑，将微笑当作一种习惯，毫无疑义可言。

　　他始终无法认真地面对自己，也就永远无法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是比起折断飞鸟的羽翼，更为残忍地事，明明可以飞翔，却忘记了，刻意忘记了，如何去飞翔 。

　　手冢轻轻抚过仙人掌，那些尖锐的刺毫不留情地从指腹划过，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血痕，而它们自己，却也纷纷折落。
　　自我保护和自我限制的极限就是，伤人，伤己。

　　手冢一直在想，是什么在束缚不二，让他心甘情愿地被囚禁在那里，无法，亦不愿飞翔。让所有旁观者都以为他永远都只是青学的单打二。

　　答案，其实很明了，却很残忍。

　　Side F

　　不二喜欢咖啡店角落临窗的位置，可以看清所有人（无论店里店外），却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心理学上有一种极端的说法：摄影是偷窥的升华。
　　不二觉得，那其实并非谬论。

　　他喜欢在一个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安全位置去审视一切，冷冷地，不留一丝感情地，在微笑的外表下，有着截然相反的冷淡，甚至，也许，他对青学各个部员的了解会远远凌驾于乾那些单调的数据之上，因为，他看见的，往往是超越了数据存在的灵魂深处。

　　但是，他始终看不清手冢。
　　他并非不懂手冢，却又在无数个刹那被那个冷然的男子所震撼至疑惑。
　　不仅仅是他燃尽光华的决绝，也不仅仅是他凌厉的问题——真正的你在哪里？
　　让他震撼的是，那个男人看透了的他。这种透明感并未让不二不安，但是却足以让他在某一个失神，忘记微笑。

　　不二遥遥看着天际那朵飘零的云，面前的那杯咖啡早就没了温度，他用食指轻轻按住两边的唇角，微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二周助的微笑在何时变得如此勉强？
　　他，是在强颜欢笑么？
　　终于，微笑着，绝望。

　　如今，手冢正在大洋彼岸的那个遥远国度，而他依旧扮演着青学天才的角色。为什么要安于第二？为什么骨子里明明争强好胜的自己从来不去期待单打一的位置？

　　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宠坏了他。
　　手冢，他并不知道，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对不二的一种宠溺，让他安于现状，无法飞翔。

　　不二喃喃。
　　手冢国光，遇见你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在没有你的这里，我能不能一个人登上雪山的巅峰？
　　但是，没有你的巅峰，会很冷吧？

　　Side F

　　如果被逼到绝路，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在遇到切原赤也之前，不二从来没有深刻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个双眸泛着血色的少年以一种玩弄猎物的目光注视着他，然后每一球，都凌厉着萧杀之气，致命。

　　听不到队友的声音，也无视那道冷厉的目光，透过微醺的风，不二仿佛看到了阳光下渐渐消融的身影。
　　他抬起手本能地回击，就像是手脚缚线地傀儡娃娃一般。他觉得这个身体依旧是不二周助，灵魂却早就易人。

　　那是一个在日影下燃尽光华，绚烂至极的决绝魂灵。
　　那是手冢，一个总在他身前半步，微微仰望着的灵魂。

　　夹带着风声的网球撞击在身体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却没有一丝痛感，几已麻木。
　　不二微微眯起眼，然后用力睁开，他从没有那么想看清过对手，他想看清每一次攻击，狠狠记住那一刹那的惊心动魄，然后（宛若耗尽所有的彻底地，而不留余地地）还击。
　　他想要赢，从未有过的，他想要取得胜利。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但是这一局，是青学的未来，是某个灼热得仿佛一想起就会燃烧的梦想。

　　这是没有手冢的日本……
　　所以，他，输不起。

　　世界在最后的最后归于一片黑暗，幽泽一般的黑暗。
　　不二似乎听到了欢呼声，他微微扯起微笑，想要走开，却觉得双腿失去了知觉，就像是——泥足深陷。
　　耳边又一阵扑啦啦的声响，是飞鸟掠过天际的回声，轻盈的羽毛也会落下吧。飞翔，飞翔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到底是谁在飞翔呢？又或者，他在为谁飞翔？

　　Side T

　　青学对抗立海的比赛录像中，唯独少了不二的那一场。

　　手冢知道，心细如大石绝不会犯这种错误，当下就觉得心头一窒。
　　他自然关心比赛的胜负，也记挂着青学的每一个人，但是，他终究对不二是不同的。他急切地想知道，那个少年在他离开之后是否能够展翅飞翔，他想知道某种决绝无情的决定是否有了意义。

　　大石说，“Tezuka，Fuji拜托我不要将录像给你，他说，这回让你失望……”
　　沉默了许久，大石呐呐：“那场比赛太残忍了，Tezuka。”

　　长久的静默，仿佛世界已成虚无，时间虚空，一切都太不真实。
　　手冢记得的只有那双碧空般澄澈的眼眸，在每一个回身的时刻牵动了他所有的感觉神经。

　　他看到了展翅飞翔的天使，站在他自己的舞台上，那一刻，带着斑斓的血色，微微一笑，风华绝代。

　　他突然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
　　他却最终只是握紧了双手，咬破了唇。
　　于是，鲜血淋漓，血色斑斓。

　　宛然，如他……

　　Another end
　　他将心寂寞如雪，深深掩藏。
　　他与他隔着大洋彼此忧伤。
　　故事未曾美好，却已疼痛如斯。
　　天使在彼岸已然飞翔，心却依旧迷茫。
　　他在此间等候，抑或，开始一场追逐……

　　那一幕飞翔的华彩着让心隐隐作痛，谁在无声哼唱
　　——无论天涯海角，永远默默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