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血珑》Daisyue

3、龙城忆事（2）

　　“我们到的时候就只有景少爷一个人了，地上的人七七八八都躺在血泊里。小的检查过了，无一活口。除一人双手被砍断之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是刺破喉颈，一击毙命。”

　　张守在秦门做了三十几年的管家了，连名字都是上一辈的秦老爷子给取的，要的就是他好好看家。这三十几年来他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秦门有些事情为了保密，都是他亲自出马。

　　今天接到下人说和大小姐走散的消息的时候，他立马就散出人马在全城搜索。可等到他赶到现场的时候还是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这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大小姐心地善良，对谁都很好，长的跟夫人很像，年纪虽小，却也是个美人胚子。程少爷和景少爷是婴儿时就被抱回秦门的，云程善文，云景善武，但都是宅心仁厚的孩子，连对下人也从来没黑过脸。

　　景少爷年纪虽小，但是骨骼奇精，在武艺上的天赋很高，所有被请来教功夫的师傅都说他是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

　　只是那天景少爷身上的暴戾之气却是他前所未见的，几乎杀红了眼。他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那怕武艺再好，仅凭一把匕首怎么能和一群痞子斗呢。虽说都是一群地痞流氓，但是能在龙城地头上混的地痞，哪个不是有着三分本事。若不是抱着必死的心，怎么能做出这样一场死搏。

　　“那时景少爷看到我们，整个人摇摇欲坠，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身上的伤口的血还是那些死掉的人的血。开口问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姐到家了没，唉，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秦天衡听到张守这么汇报，脸上虽说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当初命人去挑这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抱着要从他们两人中挑出思珑的夫婿以及秦门下一代掌门的想法。毕竟娶了颜夕之后，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和颜夕回到天山养老，不再过问世事。奈何人在江湖，龙城这边的势力又是错综复杂，思珑也还小，所以让他不得不让颜夕再等几年。

　　这几年，看着思珑和云程云景几个人慢慢长大，他心里亦是比较宽慰。孩子年纪虽小，但是为人处事却丝毫没有沾染上豪门子弟的坏习气。云程和云景虽然性格上大相径庭，但是贵在各有所长，对思珑也都是百依百顺。他自己对未来接班人的人选也是一时踟蹰不定。

　　云景这孩子性格比较内向，虽然话不多，但是无论学什么都特别刻苦。虽待人不如云程般谦和，但他一向把他们两个视如己出，并不急于在年少时就急于给他们两个过重的压力。让秦天衡没想到的是云景身上的煞气，听到张守的话时他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只是个孩子，怕也只是一时冲动，下手比较重而已。
　　所以等云景一到便招他到议事堂，秦天衡看着堂下跪着的男孩，身上的杀气还未全部褪去，让人见之都为之一颤，眼中的残忍完全不属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长大了若是不能纳为己用，长大了必是最大的威胁。”秦天衡对自己无端渗出的杀意吓了一跳，这孩子的戾气尽引得自己也心生杀机，的确是不容小觑。

　　“张守，你对云景的事怎么看？”

　　“景少爷武艺在同龄人中算是的天独厚，只是下手太狠，杀气太重。请恕小的直言，长此以往，怕是以后会引来杀身之祸。”

　　“去帮我羽楼的楼主叫来吧。”

　　“老爷这…景少爷毕竟年纪还小，要是好好引导亦是良才，再说他也是为大小姐着想才……”

　　“去吧”

　　张守知道老爷心意已决，便不再开口，只是心里为年纪尚小的云景纠了把汗。

　　羽楼之于秦门的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当初秦天衡一手创办羽楼，培养的就是搜集情报和暗杀的死士。身为羽楼暗使，个个武艺超群，冷血无情，出手毒辣。当初秦门崛起的时候，羽楼功不可没，为秦门扫清了许多障碍。

　　当今羽楼楼主更是有第一杀手的美誉，不知老爷把他叫意味何事。

　　“大夫 ，云景怎么样了啊，怎么到现在还没醒啊？”

　　“景少爷受的只是皮外伤，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加之精力消耗过大，所以才会一直昏迷。小的已经给他伤口上过药了，只要按着方子按时喝药，以景少爷的身子底，很快就能康复的。”

　　自从我们把云景扶回屋子里，他就一直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整个人躺在床上还不停地颤抖，让人不免思量他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恶战。

　　“思珑，云景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为什么，云程的话总是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无论是怎样的心情只要听到云程说话人就能安宁下来。我刚起身准备和云程离开的时候，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钩住了，回头一看竟是被云景拽住了衣角。
　　云景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因为发着高烧而通红通红，手却拽着我的衣服怎么也掰不开。

　　“程哥哥，今天我们就留下来陪云景吧，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恩，我叫下人搬张睡榻来，一天折腾下来你也累了。”

　　那天我们三人就这样在一起呆了一夜，那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夜竟是我们三人最后的相聚。夜色宁凉，因为白天的事，我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只要一想到云程和云景在我身边，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张守，羽楼楼主到了没？”

　　“回老爷话，楼主已经在厅外候着了，要叫他进来回话吗？”

　　“不用了，带他去云景房里，把云景带走吧，告诉他好生照顾着。”

　　“老爷，景少爷还小，这就送去羽楼……”

　　“张守，你知道我一直把云程云景当自己亲生儿子看待，可是今天这一切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他好，更是为珑儿着想。”

　　“是，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吩咐下去，只是大小姐和程少爷这边”

　　“我自有安排”

　　“思珑，思珑，快醒醒，云景不见了”
　　约莫五更天的时候，天还微微亮，我就被云程给摇醒了，而云景床上已经人去床空。低头一看，裙角竟然已经被人割去了一块。

　　“床还是温的，看来云景离开还没多久，他还发着高烧，能到哪里去呢？”云程摸着床沿，一边低声低语道，“我们快去通知义父吧，怕是云景出什么事了”

　　我和云程急急忙忙跑到爹的书房，因为心急，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爹，我们一醒来景哥哥就不见了，他还病着呢，你快派人去找他啊！”

　　“义父，云景身上有伤，怕是会出事，你让我带人去找他吧。”

　　“珑儿，程儿，这次云景受的伤比较重，爹派人带他去养伤了，过些时间，景儿就会回来了，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就好了。云景的事，你们就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