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皇帝养成计划（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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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晃了十来天，马车总算是驶进了青州地界。
“古代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谢湛被晃得脸色青白，喃喃道：“幺鸡儿，下次能不能给我换个高科技世界？”
“……”系统忍了又忍：“你要求是不是有点多？”
谢湛仔细想了想跟系统提出的无数个关于下个世界的要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宝贝儿，我相信你会满足我的。”
他分明听到系统吸了口冷气，机械音里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行，好好做任务，我都满足你。”
“好嘞！”谢湛兴高采烈，精神头也起来了，笑嘻嘻坐在车厢里翻话本子。
进了青州地界后，谢湛就让阿大回去了，自己又在外面饶了两圈，才在城郊找了个清净的园子住下。
他虽然骗夏清鸿要回家尽孝，但是背负着欺君之罪，他还真怕把老人家气出毛病来。何况他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何必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自觉考虑周到的谢湛一个人住了下来，过上了他庄园主的生活。
要说他的感觉，一句话：爽，爽的不能再爽了。
每天早上起床巡视他八百平的土地，想种什么吃的种什么，隔三差五还有农户送些自家的新鲜菜来，谢湛过得风生水起。
附近的农户都知道这块地被一个年轻人高价买下，一来就将租金减免了一半。他生的好看，人也和气，平日里身上带着股书卷气，比从前那个剥皮客不知好了多少。
要不是他是个瘸子，他们都想把自己女儿送去给人家当老婆了。
谢湛躺在他的床榻上吃橘子，今年的橘子又大又甜，谢湛喜欢的不得了。
他正吃得开心，一个长相灵秀的小姑娘便蹦蹦跳跳跑了进来，看见谢湛手里一篮橘子见了底，秀气的眉便皱了起来。
她将橘子夺走，嘴里嚷嚷道：“公子又贪吃！”
谢湛讪讪地缩回手，示意自己不吃了。
这丫头叫竹枝，是谢湛在发旱灾时捡回来的。当时她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又瘦又黑，谢湛捡回来养了几个月，竟然出落成了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她只说家里人把她卖了，自己是逃出来的，也不想回去，谢湛拗不过她，只能收了她的卖身契，起名叫竹枝。
竹枝鼻头一皱，嘴里就开始数落：“公子太不当心自己的身体了！明明知道不能多吃这些东西，还一个劲地背着我们贪吃。”
她一开口就没得停，谢湛连忙拿扇子挡住脸，示意自己知道了。
现在是冬天，谢湛成日窝在被子里，衣服也就穿的少了点，起身的时候露出领口一大片白皙的肌肤，竹枝看了一眼，忽然就脸红了，讷讷地别开脸：
“公子还不起来！今天说好了去城里买东西的！”
谢湛慢吞吞地点点头，他们每过半个月就去城里采购，谢湛虽然走不了路，但是天气好的时候也会跟出去凑凑热闹。
竹枝将谢湛的衣服抱出来给他，又唤了兰芽进来。谢湛自己慢吞吞将衣服一件件穿好，他虽然动作慢，但已经早不像刚开始那样费力，所以坚持要自己来。
兰芽在旁边等着谢湛穿好，跟竹枝一起将他扶到了轮椅上。
今天的冬天并不冷，但是谢湛是个土豪，为了充分体现了他有钱的本质，谢湛还是让人做了好几件款式不同的轻裘换洗备着。城里的人都知道城郊山庄住的小公子有钱任性，标志性的装扮就是轻裘广袖。
小二殷勤地把人带到底楼的角落，上了谢湛平时常喝的茶，笑道：“公子今天还要那几样点心？”
谢湛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这家酒楼点心虽好，但是却比不上竹枝的手艺，他有些腻歪了，还得给人家面子。
兰芽跟竹枝带着几个粗仆去采买东西，谢湛嗑瓜子嗑得有些无聊，便支着耳朵听八卦。
东街的寡妇和西街不举的王老二好上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醉花楼的头魁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首富家的二太太；长久巷里的老书生六十八终于考上了秀才，这会儿正在酒楼门口撒泼要当状元呢……谢湛边嗑瓜子边听得津津有味，薄薄的嘴唇上下开合，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倒看是二皇子胜算大些。”旁边那桌似乎是两个走商的，一身短打，脸上都是风尘。个子壮些的那个喝了口茶，低声道：
“如今皇帝龙体不安，多日不上朝了，还将六皇子派到东海去，岂不是故意给二皇子机会？”
“非也非也。”面貌精干的那个摇摇头，神秘兮兮道：“陛下派六皇子去东海，是去整兵的！东海的兵士最精干，放手给六皇子治理，难道不是看重他？”
谢湛脸上表情扭曲了一瞬：
“幺鸡儿，你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
系统沉默了片刻：“……不要把系统想的那么坏，也不要把系统想的那么叼。我要是有这能力，还找你这个辣鸡来做什么任务。”
谢湛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
“二子夺嫡的事情闹了两年，就只有你一个还在田里种萝卜，什么都不知道。”
谢湛脸皮抽了抽，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过得太好太快活，连主角的事情都忘了打听了。
兰芽跟竹枝提着货物从正门进来，谢湛朝他们招招手：“来来来。”
“我问你，六皇子在东海？”
兰芽沉默了片刻，语气里有些不高兴：“公子，你不是说，再也不管京城的事了吗？”
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谢湛顿时急了，压低声音吼道：“他是我徒弟！”
兰芽眼圈一红，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是。听说他去了半年宫里也没召他回来，陛下已经一个月没上朝了，只怕……”
谢湛坐不住了，匆匆结了账，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到手的改造值就这样刷的一下跌下去，从此积分清零，被发配到剧情世界体验反派的一千零一种死法。
“夏清鸿为什么不回去？”
“他回不去。”系统老神在在：“他在跟叛军打仗。因为不熟悉对方的战术，加上没练过海军，被围困在东海了。”
“…………”谢湛仿佛听到了经验值粉碎的声音。
“你有办法的吧。”他充满希望地问道：“这个挂你要是不开给我，咱俩就要一起去当反派了。”
“是你不是我。”系统纠正道：“我是改造世界的专业系统。”
谢湛彻底绝望。
“行了行了。”系统看不过眼他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开口道：“我给你传个攻略。”
谢湛感激涕零：“你真是我亲爸爸。”
“乖儿子。”系统怜惜道：“谁让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智障儿子呢？”
谢湛高兴地捧着脑海中浮现的敌军完全攻略，默认了自己是个智障没有错。
这攻略的电子版都有百八十页。谢湛一回庄子就急匆匆进了书房，拿笔准备誊抄。兰芽担心地敲门：“公子，不早了，先睡吧？”
谢湛完全没心情，他只要一想到老皇帝很可能两三天内就要殡天，便觉得脑子里的文字就像被火烧着的稻草，不拔出来就全烧没了。
“我要写份东西。”他沉声道：“别让人来打搅我。”
兰芽拗不过谢湛，只能叫竹枝准备汤药和茶水，自己进去帮他研墨。
他站在旁边，谢湛的神情很严肃，下笔飞快，连一贯清秀的字迹都潦草了起来。兰芽跟着他读过几年书，知道似乎在讲打仗的事情。
他心头猛地一跳：这是要给二皇子送去的？
灯油添了几次，直到天边开始放出一丝光亮，谢湛手边的纸终于摞了一沓。
“幺鸡儿，我真怀疑你在整我。”
抄了一整个晚上，只剩下几页了。谢湛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趴在桌子上喘气，觉得右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是你太急了。”系统沉默了片刻，看着谢湛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色，突然道：“你知道冯蘅是怎么死的吗？”
“啊？”谢湛有些懵，他的笔停在了最后一个字上，想动一动，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谢湛一只手揪住胸口的衣物，右手开始发抖，身体摇摇欲坠，好像要从轮椅上滑下去。
兰芽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上前一步扶住谢湛，惊恐道：
“公……公子！你怎么了？！”
谢湛没工夫回答他，他一只手推着兰芽，咬牙道：“把这个……送去……东海……”
兰芽眼中浸满泪水，使劲摇头，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我的祖宗啊这份东西就是我全部的经验值了你知道吗？？？
谢湛被他气得都快厥过去了，咬着牙把最后一个字补全，想再叫个机灵点的进来去送信。却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前一扑，一口心头血洒在了信纸上。
晕过去之前谢湛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我不知道冯蘅是怎么死的，但我多半是被气死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皇帝养成计划（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