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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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仙子！）”一直躲藏在群仙身后的百花终于有胆上前，与猪八戒一同搀扶着面无人色的嫦娥。
“这个妖孽好狠的心，竟然对姐姐出手。”
“真是卑鄙！”
三尖两刃刀因失去握力滑落于地，鲜血溢出上扬的嘴角，右手捂上伤处，以冰止血。
‘你还在期望什么，你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天生的妖孽有何资格拥有感情。’
‘老老实实做朕的工具不好吗？’
‘你的感情只会为他人带来困扰。’
‘如果你不在世上，他会过得更好，不是吗？’
‘你不是想复仇吗？为什么还不来？’
蛊惑的声音响起耳畔，虽知声音的主人是谁，但依旧在心神俱疲之时被引导，感情随着慵懒的声音渐渐流失，最后消失不见。
“妖孽，受死！”瑶姬自然不会放过摆在眼前的破绽，持剑向前。
“劈天神掌！”
“宝莲灯！”
“混天绫！”众神被瑶姬的呼呵唤起，皆兵刃相向。梅长苏抬起无神的双目，兵刃法力皆停于目前三寸，结上冰层延伸手腕，连忙松开握住兵器的手连连后退，止步于背后凭空出现的冰墙，心思紊乱的孙悟空更不是重楼的对手，一时不察被推到刘沉香身边，冰壁突刺，由地面延伸，凝于众神之顶，四面环绕，形成屏障，冰壁虽厚重，却也能清晰地看到外侧。
“这个人……真的是龙族吗？”敖春本是龙族，却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龙身，敖红扶住被震退的敖春，隔着冰层相望杨戬，总觉得记忆深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
“不过是个妖孽。这种力量，存在就是隐患！”
“外婆，冰层太厚，无法击碎。”
………………
冰内的喧嚣被隔绝，九安山陷入了难得的清净，剩余的天兵已群龙无首残余已少，只得撤离。重楼抬手制止了追击的魔族，看着天空，眸色昏暗。
“长苏！（苏哥哥！）”
“……”被穿透后留下的微笑转瞬即逝，停驻在半空，焦急的呼喊恍若未闻，目光凝固在结界之中，抬手欲放杀阵却迟迟没有动静。
“汪！汪！”脚程没有杨戬快，但依旧赶到的哮天犬察觉不到凝重的气氛，只看到梅长苏胸前被冰封仍能看到的贯穿伤，焦急地跑到蔺晨身边叫喊。
蔚蓝的瞳色深不见底，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刚才因杨戬产生的情绪消失殆尽，冷意彻骨。
“梅长苏，你看着我。”蔺晨安抚下飞流，飞跃空中，双手按住梅长苏的肩膀，无法在空洞的眸子中寻得半分情绪。“我是谁？”
“蔺晨。”
蔺晨听闻平静的声线下意识地放开双手，凝重的眸中染上些许绝望。
梅长苏无意于他人的神色，侧目看向黑袍人。“想复仇？”
“对。”回神方才的变故，闻言双目燃起火光。
“不行！”杨戬挡在冰壁之前，双目有些躲闪。“杨戬愿代妹受死。”
“杨戬……”
眼前的对峙好似没有了色彩，转身便要向天庭飞去。
“等等。”一直未言的重楼把抓住正欲离去的梅长苏，“本尊和你一起。”
“不必。”凌厉的眼神扫过重楼，钳制渐松，梅长苏想走，谁也拦不住。
“到底，还是他们比较重要。”蔺晨落于杨戬身侧，眼眶微红。
“我……”
杨戬看着梅长苏离去的背影心底好像缺了一块，抬步欲追，却因背后止步不前。
蔺晨深吸一口气，带上玩世不恭的笑意，细看可见上扬的嘴角微微颤抖，“黑袍怪，你想杀杨莲，我不会插手，但杨戬，你不能动。”
“哼。”重楼未走，一直盯着黑袍，已表明了立场。
“你们为何还要护我。”
“长苏的吩咐，即使他死在你的手上，我们，也要护你周全。”
“我不杀她。”出言唤回杨戬飘散的神智，黑袍盯着厚重的冰壁苦笑一声。“这冰壁，我也进不去，但是……”
手中浮现水镜递给一侧的重楼。
“魔尊可否帮忙，把水镜送入冰阵内。”
“这是何物。”
“不会危害他们性命，但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法器。”
重楼不言，却接过水镜，扔进冰阵之中。
蔺晨看向还欲阻拦的杨戬，捡起地面的三尖两刃刀，因重量微顿，最终提起，双手递上。“我和重楼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但我求你一件事。”
“请说。”
“把长苏带回来。现在，只有你，能唤醒他。骗他也好，让他回来。”握住三尖两刃刀的手用力握了一下随即松开“拜托你。”
“好……”
“长苏的抑制力不该至此，玉帝定然插手。”长苏如此，自己也无自信于对抗玉帝与太上老君二人，重楼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切，本尊真是欠了他的！”
“魔尊？”送走杨戬便对上重楼金黄的眸子。
“就地等本尊回来。”真没想到，本尊也有搬救兵的一天，没有想到，本尊也会真的把一个神当成朋友。
“真是好久不见。”
“……”梅长苏并不想和玉帝废话，见面便攻。
“真是心急。”抬手碎冰，面上带着不变的笑意。“梅长苏，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做了帝王，该作何选择？你是否会和朕一样，选择利用？”
“废话太多。”
“陛下，无心之人，无法控制。”太上老君早早与文官躲到战圈外，好似糊涂的面上带着精锐。
“也对。”一直微眯的双目彻底睁开，带着煞气。“既然不能利用，毁掉便是。”
“陛下……”
“娘娘有何话？”
“飞蓬虽天命如此，但也是我们千年的孩儿，请陛下给个痛快。”
“既然是娘娘的要求，朕便答应了。”
龙气尽出，形成金色的龙形，往日的金色长袍化为战甲，长剑握手相指，梅长苏双目微凝，冰蓝色的龙气与金色龙气盘旋一起，溢出的法力如刀刃般锋利，除却玉帝王母太上老君，皆在无力躲闪着，被划破长袍，灰尘蒙面，片刻间窜出凌霄殿，本华丽的凌霄殿变得空旷，梅长苏双目染着战意，嘴角含血，毫无退意。
“真是可惜……”太上老君惋惜地摇头，若他活着，说不定比杨戬更有意思些。
梅长苏脑海中除了战意已无其他，双目因兴奋而变得赤红，再无丝毫原本的冰蓝。
“为什么？你为什么有两颗圣灵珠？！”渐渐被压制的力量让玉帝也心生惊异，金龙开始涣散。
“两颗……圣灵珠……”
‘哥。’忽然记起的声音让法力顿时凝固，太上老君见状在一侧挥动浮尘，引爆了两条盘旋的龙体。
“碰！”两声巨响，玉帝与梅长苏各自跌落一旁，被方才的力量反噬极重，胸前被三尖两刃刀穿透的伤口被太上老君操纵的法力再次穿透。双手紧紧握住开始断裂的石柱，踉跄站起。玉帝从砸碎的龙椅起身，王母在一侧搀扶着。
“老君……”
“陛下，老道打偏了，陛下莫怪。”
“还真感谢杨戬贯穿了他的胸膛，否则现在能站着的，就不是朕了。”
白纱缠住左目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伸手去抓却穿过一片虚无。双目渐渐模糊，一头栽倒被虚影托住，抬手抚上伤处，一股法力融入护住心脉。而后消散融进体内。
“老君，你可能取出他体内的两颗圣灵珠？”太上老君自己动不得，但自己身在凌霄宝殿，他也不能轻易动自己，索性将插手一事略过。
“老道可以试试。”抚须轻笑，抬步向前，却被气刃拦住去路。
“长苏！”
梅长苏长发已散开，白发拂面，沾染着金红的鲜血，杨戬抬手托住胸口将昏迷的身体翻过，苍白的面目上是微睁的双目，冰蓝的瞳色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泽，焦距已涣散，自己亲手穿透的伤口，鲜血依旧未停止流淌。
“长苏，你醒醒，你看着我。”双手有些不由地发颤，三尖两刃刀横在二人身前，挡住虎视眈眈的三神。
“师侄，把他交给老道吧。”虽已重伤，但对于力量的震慑，不再补刀总是不放心。
“杨戬，你可还是戴罪之身。”
“若不是师侄的穿透伤，老道也没自信将战神重伤至此，娘娘，该给师侄功过相抵才是。”
“杨戬，朕准你与三圣母一家团聚。你可以离开了。”
“不行……”握住肩膀的手又紧了紧，颤抖传进身体，焦距微聚，手握上比自己温热些许的手，一把掰开。
“长苏？”
低垂的双目瞥过带着痛苦未褪的脸，一语不言，吐着气息站直。“我还没有输。”
“不要再战了！”
“放开。”用力甩动手臂，却未能如愿甩开紧握的手。
“你会死！”
“那又如何。”
杨戬手指僵直，现在的梅长苏，已经除了战斗，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志。
“很好，这样才有趣。”
玉帝兴致未起，便也因杨戬接下来的动作停驻在原地。
垂落的衣摆都大力扯碎，因撕裂声转身，却只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和通红的眼眶。
“什……”王母忍不住上前一步被玉帝拦下。
唇上接触的温热消逝，好像有什么禁锢，终于破碎。
“对不起……”
“……”
“我没明白，直到再次见到你，我都没有明白，我到底在意的是谁。”
“我望月千年，仰慕月光中的嫦娥，三界皆知，我为她伤了你，却没有想象中的释然，真的……很后悔……”
“我现在想回头，你却已经不在我身后，虽然这样做很自私，但是我只想为自己任性这一次，长苏，你能回头吗？”
一把抓住梅长苏的前襟，四目对视，渐渐在蓝眸中看到了光泽。
“长苏？”
“谢谢……”回抱住杨戬，好像一瞬间，一切都无所谓了，可能胸前的阵痛，从来，都不是伤口。
“就算是骗我，我也很开心。”
“不是……”
轻柔的笑意再次浮现，即使是千年前看着其成长的玉帝王母也从未见过的暖意。
“你在意的太多，千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你能来，就足够了。既然我醒了，我愿意再次站在你的身后，直到你，真正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