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皆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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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众生皆苦。
苦：变幻无常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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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从嘉盛集团大夏出来，博源已经把车停止门外了，AC上了车，微笑问：“怎么，不用上班么？忽然来接我？”
叶博源笑笑：“因为担心你，怕他们不肯对你这个商界奇才放手。”
AC抿嘴冷冷一笑：“我那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这个地球会真的没有了谁就不会转动么？”
叶博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摸摸AC的头发：“怎么有股意难平的感觉？”
AC沉默了，然后叹口气,说：“抱歉，工作那么多年的地方，说放就放，其实我没有那么豁达。”
叶博源忽然不怀好意的笑笑：“你放心，今天父亲就在董事会宣布了，晚上公司有个大型的晚会来欢迎你这个新任的CEO呢！你没有多少时间伤感了。”
AC抚额呻吟：“OH,NO!”
路上红灯，叶博源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沉吟了一会：“父亲开的条件，你怎么看？”
AC淡淡的冷笑开：“完美无瑕，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陈家，俱都不偏不倚！如果我离开或者资产转移，我将失去所有，并且难以翻身；如果阿姨他们为难我，从中作梗，把我赶出陈氏，也会失去他们手上的股份。”
叶博源皱眉：“什么叫为难你？这中间的尺度，恐怕不好把握啊！”
AC点头，感叹：“确实如此……果然是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叶博源“哧”的一声笑：“你还有什么资格抱怨？你的那口饭可是鱼翅熊掌拌的，人家那些穷苦人家的，不过是腐乳青菜拌的。”
AC轻轻吐了一口气：“我又不是没有试过腐乳青菜拌饭的日子，你又何必这样笑话我？”
叶博源见AC大有伤感之意，赶紧换了话题，今晚你还需要像上次一般打扮么？
AC一想，果然打了个激灵，看看时间，紧张的抓住叶博源：“老公，我们赶紧回家吧，只有三个小时，时间不够了！”
叶博源笑嘻嘻的：“遵命，老婆大人，抓稳咯—”一踩油门，车子便全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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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如上次一般，早有大队人马在那里恭候，自然又是一通混乱，叶博源给弄得哭笑不得，AC倒是如鱼得水，抱住双臂在一旁笑眯眯的看那些名店的店员在帮叶博源装身，大家正在忙碌之时，一阵普通的电话声传来。
AC看看，是自己的手机，再向大家做了一个“你们继续”的手势，便走了出阳台接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裴浩文平静低沉的声音：“恭喜你，当了陈家的当家。”
AC苦笑：“是，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对头，见面须得针锋相对，火星四溅了。”
裴浩文微笑：“那倒未必，说不定我今晚会去你们公司晚宴，当着众人的脸，送礼庆祝，然后亲吻你温暖的脸颊，祝贺你当家作主。”
AC呼吸骤停，良久才把坚定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不会，因为你知道这样做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
裴浩文沉沉的笑出了声：“真的不敢？那倒未必——反正你一直恨我，再坏也不过还是恨我而已。”
AC沉默，不得不叹息：“你这是何苦？让我和你太太的脸上都过不去？前些日子的教训还不够么？还是你要提醒我这次委实太过心软？”
裴浩文静了静，忽然说：“我今天，跟我太太离婚了！”
AC“啊”的一声，不是不吃惊。
裴浩文继续说道：“她此次如此陷害我，我自然不能够留她在身边—况且，我已经跟你舅舅说我当年的一切，还有我这些年的心意。”
AC听了，只是沉重的呼吸，没有回话。
裴浩文长长的叹息：“当年我们的那件事情，或许，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AC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但是仍旧尽量的克制自己的话语声量：“不，我不需要你的解释！”
裴浩文却难得一见的坚持：“以前我怕你受伤害，所以没有说出来，但是现在……”
“我现在一样怕受伤害，所以，请不要说出来！”AC坚定的反对：“以前的事情，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吧！”
裴浩文在电话那边，眼睛几乎都给泪水给浸红了，几乎是哀求的：“我不愿意再让你恨我！以前因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才离开你—现在我有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他也不等AC回话，跟着说：“那时我们分手，是因为，我们一起……的照片给我父亲拿着，他说你是陈家施展的美人计，如果我不答应，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便会公诸于各大报刊！我不得不放手，对不起，AC，对不起！”
AC在电话这边，良久的沉默后，才悠悠的叹息一声：“我知道。”
裴浩文一时怔住，他曾经想过无数的场面，有悲有喜的，有激动的有欢欣的；但是，但是，想不到AC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他的心便如高高的挂在半空，然后一下的掉到地狱。
AC勉强的笑了一下，继续说得：“你们裴家认为陈家出的是美人计，我们陈家又怎么不认为裴家出的是美男计？”
“其实，那次钢琴比赛晚，我一回家，便是三堂会审，他们手中同样拿着那些照片，说要向媒体公布你们裴家三少，勾引未成年少女。”
裴浩文只觉得多年来自己苦心孤诣隐藏的秘密，此刻居然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一瞬间头痛欲裂，如五雷轰顶，居然还不忘问：“那你当时如何处理？”
“我？”AC越笑越苦：“我能够怎么样，当时家族长老的刻薄语言，阿姨在一旁推波助澜，父亲大声喝骂，加上他们都在抽雪茄，四处烟雾弥漫，不但刺眼还让我呼吸无比困难，还有那些扔在地上的照片……我只恨那时我不可以立即死去！”
AC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更低：“……最终，我坚持我们之间有真爱，宁愿放弃继承家业，也不愿意跟你分开。”
裴浩文听着，只觉心痛无比，回想那个孤单而脆弱的AC在那大宅里，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但是第二天，自己却连解释都没有便要求分开，自己一直以为是在保护她，但是，伤害她最深的，其实，却是自己啊！
AC忍隐了多年，现在把话说开，倒也舒了心，渐渐的语调也轻起来：“那时候大家年轻，犯糊涂，错了也就错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不，是我错了”，裴浩文几乎哽咽，话语不成：“我知道后来你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又给送去外国念书了，想你孤身在外，形单影只，都是我害的……所以你一直都不肯见我，这么多年来，你回来这么多年也不肯跟我见一次面！”
AC温柔的说：“不，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怨你，当年大家都还年少，也难分谁对谁错——这一切，这一切不过是老天不厚待我们而已。”
裴浩文听AC软软的话音从电话传来，不晓得心里多痛，只想紧紧的把AC抱在怀里，但是嘴里却半个字都吐不出，只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AC依旧温柔的说：“其实，经一事长一智，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当年看《圣斗士》的时候，只觉得无比浪漫，那纱织一个公主，却有无数的王子样的勇士在她危难是拯救她，我那时总希望自己能够想《神斗士》里面的雅典娜一样，有什么事情，便可以有大堆的战士，为了救我奋不顾身……“
“很可笑吧？但是那个女孩子没有做过这种梦想呢？现在……现在的我，已经是水泥浇注，钢筋结构的女战士了……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需要去空空的期盼别人的救助了！”
“你——”AC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还是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用总是想着保护我什么的。我们陈裴两家，以后总有机会争斗，你因为我总让着他们，怕要吃亏。”
“不，你是当家，我总不至于为难陈家——”裴浩文急促的说：“但是，我不会放手的，我知道我当年的错，但是我会一直等，一直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的！”
“你——”AC无语，过来好一会才说：“别逼我——”
裴浩文见AC拒绝，居然冷静下来，冷笑着：“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你放心——”
他还没有说完，AC就听到叶博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AC，时间不够了，不是说还要化妆打扮吗？”
AC下意识的说了句：“我有事，不说了！”就把接通键关闭了，转身刚好看到叶博源走过来阳台。
叶博源走到AC跟前，轻轻抱住AC，有点担心的问：“怎么，是谁的电话，怎么眼睛都红了？那个不要命的惹你了？”
AC本想说是风迷了眼睛，但是晓得太没有说服力，只是勉强一笑，没有回话。
叶博源眼里都是怜惜，体谅的说：“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比较多愁善感，但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千万别放在心上！”
AC本能的点头，但是回念一想，只觉得叶博源话中有话，满脸疑惑的看着叶博源。
叶博源温柔的看着AC，拨拨她额前的乱发，慢慢的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月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了吧？”
AC的脸从白转红，慢慢有了光彩，虽然压抑但是还是禁不住有点颤抖的问：“你，你是说，我……我要当妈妈了？”
叶博源微笑：“我猜几率极大，或许明天去医院检测看看？本来我不想这么早提醒你的，但是如果真的怀了宝宝，你得注意点，凡事可不许这般大喜大悲的！”
AC储在眼睛的泪水终于流下了脸颊，她高兴但是又有点羞赫的擦掉，然后乖乖的点点头。
叶博源轻声说：“快点去打扮吧，否则真的要迟到了！”
AC想了想，忽然想起别人曾说手机放在身边总会有辐射，就把手机放到叶博源手上，然后高兴的入了房间，打扮去了。
叶博源拿着AC的手机，在阳台上发了好一会怔，今天风大，他看着阳台的观赏植物都给风吹的叶子都摇摇摆摆的，慢慢的拿出烟来，抽了一根之后，才拿起AC的电话，按了回拨键。
电话几乎立即接通，那边裴浩文欣喜的说：“AC——”
叶博源冷冷的说：“是我，叶博源。”
裴浩文听到是叶博源的声音，也冷静下来了：“我是裴浩文，有什么事情吗？”
叶博源没有立即说话，良久才说：“我知道你是裴浩文，也晓得当初你们发生的一切……但是，AC她，现在怀孕了——你别老惹她，弄得她总是不开心的。”
裴浩文静了静，居然说：“是么，不晓得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喜欢女孩多点，像AC的更加好。”
叶博源冷静的说：“无论男孩或者是女孩，都是姓叶的，你没有资格说喜不喜欢！”
裴浩文冷笑连连：“我没有资格？我没有资格？我喜欢了AC十多年了，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
叶博源低沉的回答：“我已经喜欢了AC二十多年了！”
裴浩文一窒，低吼道：“不可能！”
叶博源缓缓的说：“叶陈两家素有交往，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舞会上见过AC，那时候年纪小，不晓得那个就是一见钟情……,AC的小学，中学，大学，我都有在她身边出现，只是，她没有留意而已！”
“她高中的时候，我们全家出国了，不晓得陈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倘若我知道……她便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后来AC出国留学的大学也是我念的那家，算是我的学妹……我喜欢她小巧可爱的样子，喜欢她扎着小辫怯怯的叫我叶哥哥的样子，喜欢她看到小动物神情平和的样子，喜欢她虽然受尽了不公平的对待，眼睛里面的温柔爱慕可以为我而绽放的样子——相信我，我比你爱AC爱的更久，更强烈。”
裴浩文冷笑：“所以陈家要你去相亲，你当晚便提出要娶AC，这么多年来，你也真能够忍的！”
叶博源淡淡的说：“我爱她，现在她也爱我，有什么不好？我力所能及的，不惊动她的呵护她，用她所能够接受的方式爱她，又有什么不好？总比你，只会用你以为是爱的方式，让她为难，让她痛苦的好！”
裴浩文也觉得理亏，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是，我以前是让AC吃苦了，也她吃了很多年的苦……但是，但是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只有AC在我身边，她就能够得到我的保护，我全部的爱怜—所以我总不会放手的，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会把AC抢回来的，你等着瞧吧！”最后几句，他的声音也提升起来了！
叶博源微微一笑：“AC的舅舅总不会对自己外甥女出手的，你也不舍得为难AC，再说叶陈两家联合，有什么动静总不会袖手旁观，你拿什么跟我争？你拿什么抢AC?”
裴浩文忽也笑了起来：“是，我是投鼠忌器，但是，道理是死的，人是活得，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现在，谁输谁赢还不定呢！我们不妨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叶博源听裴浩文总不肯放弃，一时也没有再说话，裴浩文激动过后也出现沉默，两人都无言以对好一会，也不晓得是谁先，终于关上了电话。
叶博源回到客厅，心里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打开电视，百无聊赖的转台，可惜全然不晓得自己在看到些什么节目。
良久那些化妆师名店员的走了，AC也打扮好出来，看到叶博源在那里看电视，电视里面传来一阵阵歌唱的声音，好奇的问：“咦，这首歌倒是好听，是谁唱的？”
叶博源看了看，温和的笑道：“一个香港的歌星，不过是很久以前的，叫叶倩文。”
AC探过头来一看，说：“是南方台的群星热辣秀啊，这歌好像叫《伤逝》吧？倒也好听！这个叶倩文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博源不在意的笑说：“好像是好不容易结婚了，现在又在闹绯闻吧，明星的那些事，似真似幻，谁又真的知道呢——”然后看看腕表，抬头温和的问AC:“你打扮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
AC点点头，叶博源走到门关那里换鞋子，电视里面的歌星嘶声力歇的唱到：谁能避免伤逝伤逝，但离别是否这样可畏，太多恋爱曾铭心刻骨，未及得到那位Ha ha——，谁还害怕暧昧关系……
AC听了一怔，想到刚才裴浩文说要来参加晚宴，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到时倘若真的来了，必定闹得不可收场；她想到这里，手不禁慢慢的抚上小腹：自己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总该勇敢一点，鼓起勇气面对惨淡的人生——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怀了宝宝，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彩，微微笑了出来。
叶博源换好鞋子，看到AC微笑的样子，也不禁温和的笑说： “走吧！”
AC点头，顺手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挽住叶博源的手，一起走出了家门。
迎接他们的 ，究竟是黑夜，还是光明呢？
没有人会知道，但是，路，总会走出来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皆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