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尾声 ...
-
武帝册封我为卫皇后。却还带来了另一个女人。而我在武帝心里的地位，就宛若一苹果，终于变淡，变形，变味了。我早应该料到，武帝是个永不停步的人，我以为自己绝对是一把牢固的枷锁，可以永远禁锢一颗心，一颗君主的心。彻底地预料错了，原来我自以为是的小计量，在君临天下的人的眼底绽露无疑。
武帝不再来我的寝宫。树木开始落叶了，天外开始飘雪了。女人仿佛是一缕花香，花还在香气却消失了，香气既失焉知是旧日那花呢？
璇彤，幸福很美好却很短暂啊。原来是去了武帝，我不过是一朵香消玉损的残花，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鲜。到了最后，我还是失败了啊，输得毫无余地，输给君王的心了。这世界上的男人，哪一个有真正纯正的心呢？我无法再不信任璇彤，也无力去不信任了。我的双手已经脆弱地抓不住任何东西，无论是权力，爱情还是美丽。或许这一切，我从来就没有抓住过。
娘娘，宫廷本身就是这样黑暗的深渊，进去了，就会一直往下坠，大家都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璇彤似乎也憔悴了不少。是啊，主人是去了亮丽，仆人也要跟着倒霉。
只是，娘娘，我有一计，却有些危险。璇彤拉上了门，锁上了窗子，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整个冷冷的屋子已经是一个完全的密室之后，她从床底下掏出一盒旧得生了绿色的霉菌，恶心地令人有吐出来的冲动。璇彤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套巫蛊娃娃，大大的头用麻绳扎着，眼睛里透露出无神的光芒，寒气逼人。璇彤愿意为娘娘施法，只是这是宫中禁忌，一旦被发现，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吃惊地看着璇彤，当初陈皇后的下场我是知道的，不过一切似乎已经失去了我选择的余地，自从我对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宣战到现在，自己就像一个被牵了西线的木偶娃娃，手脚已经不受控制，就连所剩无几的脑细胞，也要按照敌人的方式思考。
于是，我做出了决定，一个我必须一辈子提心吊胆的决定。
“好的璇彤，请你帮助我。”
“大胆卫子夫，竟然善用巫蛊术，你可知罪。”
那就是我的命运吧，仿佛在我陷害了陈皇后之后，就有一个永远无法接触的诅咒强压在我的身上。我不后悔，命运已经告诉过我，这场宫廷的战争，将会不是我死，便是他亡，命运无情地抉择要我先行离开，我便在一次转瞬之间失去了战斗的资格，而我的命运——便是武帝。
臣妾知罪，任凭圣上发落。我膜拜着我的天神，我从来都是抬起头看他，我是他手下的布偶，现在我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款式已经过气，所以我的主人无情地抛弃了，可是我还是快乐地接受着事实，哈哈，多么可笑的我，自以为强大的我，依然无法左右爱情。
天牢，是我最后的结果。
璇彤并没有和我一起关起来，尽管我没有为她求情。
璇彤，你来看我了啊，我是个失败的娘娘。我并没有抬头，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眼神去面对我的仆人，是坚强不屈，还是无奈惋惜。我全然失去了主人的气焰，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娘娘，你不该叫奴婢璇彤。璇彤的眼睛里闪烁着邪恶阴毒的光芒，话语里透着寒气，尽管天牢外面的布谷鸟还在歌唱，桃花还在怒放，一切却比寒冬还寒，结了厚厚的冰一样坚硬。这件事情，本来不会有人知道的，如果没有我，没有人会知道的，娘娘。没有人，这三个字像是故意被拖得很长，一股令人厌恶的口气。
璇彤，你是什么意思。我无限地放大着自己的瞳孔，表现出我吃惊的神伤。
“我是璇梧，娘娘，璇彤是我的姐姐，孪生姐姐。”
璇彤与璇梧是孪生姐妹。
我想起了那个梦，站在陈皇后身边的“璇彤”，是啊，太像了。我的命运又开了一个玩笑呢，璇彤被我指示到陈皇后身边，在一切被揭穿，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时候，璇彤就以璇梧的身份而被刺死了，而璇梧就立誓要为主子报仇，不过她达到目的了，他们太相像了，以至于现在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该不该感谢璇梧呢，虽然因为她，我失去了一辈子的自由，可是因为她，我不再需要勾心斗角地存活，我好像真的需要休息了呢。
卫子夫，你也有今天呢，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被关起来吗，是我告诉皇上一切的，你风靡的日子早就不在了呢，你以为皇帝还会眷顾你吗？璇梧肆无忌惮地露出笑容，那个她只有满是嘲讽与不屑的笑容，在我看来却无知地可怕。
要不是因为你，璇梧，我可能永远也脱离不了这样繁琐劳累的生活呢！只是你不也害了你的姐姐。我垂死挣扎地刺激着她。
不是我害死她的，姐姐不是我害死的，是你。所以我要杀了你，而且我已经达成愿望了，三天后，你就要被绞死了。说到姐姐，璇梧的脸上有闪过的悲痛，她极力隐藏着，却还是被我轻易地捕捉到了。
是你，璇梧。我不知道自己莫名的冷静来自哪里，宛若是一直支持着我的璇彤替我延续着下面的话语，我不知道在我心里常驻着的她怎么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妹妹。璇彤为了我，她是为了我的，你却结束了我，璇梧。我是璇彤生命的延续，而你结束了我。
璇梧的脸扭曲了，她仓皇失措地逃走了，我想她不会再来了。
被绞死的那天，长而粗的麻绳围住了我的纤细的脖颈。我暗自思考着来世，我决定自己坚决不接触宫廷，甚至是豪门，我只要平凡地活着就够了，我开始后悔我这样腐朽的一生，烂在了宫廷的尔虞我诈之中，只是有一点我不后悔：
我爱过武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