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当李莫愁爱上黄蓉》顾安北

4、下山啦

　　石室门再次被关上后，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莫愁垂手立着，低头看着地上翻着白肚皮的麻雀，不敢出声。

　　“莫愁，你八岁入我门下，如今已快十年了……”师父低声道，“近日我见你暗地收集药草钱物，是打算离开了么？”

　　“师父。”莫愁道，“莫愁心感师父婆婆养育之恩教导之德，本应在古墓陪伴二老得享天年，只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徒儿……”

　　师父伸出一只手掌止住她：“这些年你的孝心品性我都看在眼里，不必多说。”说罢垂眸一叹，“师父知道拦不住你，但依门规戒律，你下了山便不能再入古墓，你可知晓？”

　　莫愁心里一痛，轻声道：“是，师父。”

　　“临别师父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只有几句话嘱咐你。”师父漫声道，“其一，咱们一派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的，你虽未得尽传，但也足以自保，若是遇到厉害角色，要小心谨慎，不要硬拼。论轻功，即算是桃花岛全真派也比不上咱们。打不过便逃，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其二，你生性活泼好动，难免惹些麻烦，又或是卷入事端。冰魄银针上存有剧毒，虽然可解，也很容易酿成大祸。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咱们也不怕谁，但还是尽量不要跟人拼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这门暗器。”

　　“其三，不可恃强凌弱，不可襄助外敌。你是宋人，若是投了金人，师父少不得破戒下山，亲自取你性命。你可记仔细了？”她说得似乎漫不经心，却自有一股狠厉。

　　“师父，莫愁记下了。”

　　“你之前跟龙儿说的话师父都听到了，本不用再强调这个。但这一条最最紧要，不得不再三叮嘱。”师父叹息道，“犯了别的戒律都还或有转圜，唯有这一条，杀无赦！”

　　“这一条莫愁宁死不犯。请师父放心。”莫愁双膝落地，殷殷顿首。

　　“起来吧。”师父抬抬手，凄然一笑，“你既下山，此生难以再见。祖师规矩在上，师父也但愿不必再见你。但若是有朝一日被人追杀无处可逃……便回来吧。这里还是你的家。”

　　“师父……”莫愁心中一痛，热泪滚落，“徒儿……徒儿还有一事相禀。”迎着师父的目光，她细细说明了九阴真经在墓中所藏位置，又顿首道，“徒儿未得师父允许，便偷学了经上的功夫……”

　　师父听得满面讶然，随即喟然一叹：“罢了。也是缘法。谁能料到你会贪玩闯入棺中……”随即又道，“为师的确从你过往武艺中察觉出了些微迹象，却以为你是在自学你家传功夫，没有在意……”

　　“师父，经上所载功夫十分高深奥妙，请师父明察研习，或对旧伤有益。”见她没有修习的意思，莫愁又道，“也请师父把它传给小师妹。”

　　“这……”师父果然犹豫。

　　莫愁见有戏，立刻道：“如今山河破碎，正是需要人力之时。师父或许用不上它，但小师妹将来能否在古墓安然终老，却难说得很。九阴真经虽是道家一脉，但若是能人志士修习之，未必不能为国报效。还望师父恩准。”

　　“……也罢，就依你吧。”师父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你既已有决定，师父便不再多言。明日开始师父便闭关研习，你收拾停当便下山去罢，不必再跟为师辞行。”

　　莫愁躬身下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师父保重。”

　　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掌落在她头顶，宽大的白色袍袖遮蔽住她微润的双眼，耳听得师父喟然叹道：“去罢。”

　　莫愁依言退出，走出老远，仍不敢回头。

　　恍惚十年，师父虽看似冷淡，实则待她尽心尽力。如今一朝别离，不能再见，她心中亦十分难舍。但一来原主父母之仇不可不报——既占了人家的身体，自然得承担起人家的责任；二来，她知道外界现下是什么惨景，她迫切地想要改变一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她回房收拾细软，又跟孙婆婆辞行。婆婆这些年照料她们师姐妹二人颇为细致，既是因为师父嘱托，亦是因为婆婆本性良善热忱。如此又是一番叮嘱不舍，却与师父不同，婆婆这儿的多是些衣食住行的细细嘱咐，朴实言语之中，皆是牵念。

　　师妹却是年纪小，不曾想过她要离开的，委委屈屈地看着她，眼泪都要落下来。莫愁看得心软，亲~亲她额头，笑道：“龙儿不必不舍，将来龙儿怕是也要下山去的呢。”

　　“龙儿不是不能下山的嘛……”小丫头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偏偏还要硬撑着不肯让它掉下来，一双眸子水汪汪的。

　　“嗯，除非……”莫愁想到她未来的师徒之恋，忍不住好笑。

　　除非有人愿意为她而死，这不下山的誓言便算破了。

　　小丫头愣愣地看着她，忽地笑了：“等我长大了，师姐一定要来找龙儿。”

　　“……”莫愁哪知她心里转的什么念头，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好。等你满十八岁那天，师姐回终南山找你，你可要记得在墓前等我。”

　　依着门规戒律，莫愁不能再入古墓，小龙女在破誓之前也不能下山，但在终南山上却无限制，自是见面的最好地点。莫愁想到这一层，也开心得很。

　　第二日清晨，趁着天光尚好，莫愁便负着包裹下了山，按照先前的计划一路往南。

　　这些年在古墓里，她除了练武学医，亦曾苦苦回想射雕神雕相关剧情，自己画了地图标注出重要地点及人物。按照岁数，李莫愁和郭靖、黄蓉差相仿佛，莫愁自己如今正好十八岁，也即是说，如今的年代大概正是射雕剧情发生时间。

　　北方仍是金国的天下，中都乃是中心。宋室偏安于长江南岸，都城临安。论国力，蒙古正在悄然崛起，金则恰在巅峰，宋积弱已久。但要论民间经济状况，却还得数江南。北方的连年战火灾荒，造成经济中心逐渐南移，江南尤其是太湖附近经济发达，奢靡之风甚矣。

　　射雕神雕都有相当部分的重要情节发生在江南，其中也有不少势力是莫愁想要接触的。比如太湖的归云庄。再有，她特别想要提前弄到手的独孤剑法，经她反复回想，确定其就在襄阳城外，离陕西的终南山并不甚远。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反正襄阳附近已经算是缩小了范围。

　　为什么能想起来在襄阳城外呢？因为按照神雕的剧情，她记得杨过第一次去神雕那儿，是跟原版李莫愁争夺初生的郭襄之时，郭襄便是降生在襄阳所以才取名为郭襄。既未骑马全靠轻功，那地方也就应该距襄阳没有太远。

　　她反正也不着急，不如便先在襄阳附近盘桓一段时日，采采草药，顺道碰碰运气。

　　她只在此搜寻月余，若是找寻不见，也便罢了。时间有限，她还得独上铁掌帮禁地，搜寻那本《武穆遗书》。

　　一路之上，见流民失所、金兵残暴，她也便顺手解决了几个为非作歹的，不为别的，只为稍减心中烦忧。她知道凭武功杀些坏人容易，杀尽坏人却是不可能，想要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光凭武艺是不成的。学武艺为的是自保，而后面的路……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她既然捡回了一条命，又偏巧穿入了一个她知道大概剧情的世界里，怎能不尽力而为？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也好，只是虚构幻想的也罢，她知道自己投入的感情是真的。师父、孙婆婆、小龙女……她们是她的亲人。而那些在金兵虐杀下苦苦求存的百姓，或许便有她前世的祖先。那些即将被蒙古铁骑践踏的繁盛土地，是数百年以后她热爱的国土。

　　山川不变，她怎忍心袖手看它们被血染红！

　　或许真是运气。抵达襄阳的头一日，她便遇到了一个重要人物。

　　一大清早，进城的人排起长队，官兵们懒洋洋地核对着身份信息。

　　莫愁一身红衣，腰悬长剑，站在人群里十分打眼。正等得焦躁时，忽听鞋子“哒哒哒”轻响，眼前一晃便多了个人。

　　小叫花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嬉笑着绕着莫愁转了两圈，忽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转身便溜：“小~美人儿，给大~爷笑一个。”

　　声音清脆悦耳，掌心细腻温软。啧，这扮相还能更敷衍点吗？

　　莫愁脚尖轻点，飞身跟住她飘逸的身姿，一伸手便是天罗地网势——这掌力柔劲十足，麻雀都逃不出。

　　她轻笑着擒住那小叫花，俯身便在额上亲了一口——别的地方全是煤灰，实在太脏：“女孩子家家，干嘛扮成这样？”

　　小叫花被她逼回队伍，再想逃脱，却像是被困在蛛网之内动弹不得，正心下大奇间，冷不丁竟被亲了一口，顿时目瞪口呆，半天才讪讪道：“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怎么能捉到我？”

　　莫愁勾着她的下巴左瞧右瞧，笑眯眯道：“教你伪装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