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元帅直播间[星际]》一半山川

20、020

　　“您好，我叫宗林。”
　　宗林回握住那双手，她不自觉地盯着章洋看。
　　真奇怪，明明发色瞳色都不是一个人种，但她的确在那一瞬间觉得章洋和章锐眉宇间有些相似。

　　“我听说过你。”章洋只是矜持地点点头，她微微侧身，偏头，视线落在宗林断臂上，“艾丽斯刚刚还和我提到过这里来了个新人。而且她左臂受损，大概率回来我这儿。”
　　宗林这才注意到之前被章洋挡在身后，坐在藤椅上的艾丽斯。

　　“喲，又见面了~”艾丽斯冲她笑盈盈地打了声招呼。
　　宗林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随即她又看到艾丽斯卷起的袖口，以及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的彩甲。

　　金属工艺制品此刻正被人小心上色，瑰丽的色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图案和配色大胆而浓艳，宛如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在做美甲。”艾丽斯伸手冲宗林晃了晃，“我这几根指头就是找章工做的，后续保养也一直仰仗她的手艺。”
　　宗林震惊，她抓住一个词，“章工？”

　　章洋接口：“一个自称。”
　　艾丽斯点点头：“厉害的人都有怪癖嘛。其他人都自称医生，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毛病，你刚才也听见了吧，一直让人叫她修理工，于是章工章工地就这样叫习惯了。”

　　宗林下意识问：“那你是不是还管诊所叫修理厂？”
　　艾丽斯惊呼：“你怎么知道？”
　　章洋尽管诧异，但还是看着她点点头。

　　宗林不知道其他地区怎么称呼的，但修理厂这一说法的确是在Z区广为流传。
　　Z区充斥着大量的贫困人口，生命和健康往往成为一种无法奢求，无法圆满的调侃。
　　再加上去参加竞技场的人也多，再生剂广为滥用，缺胳膊少腿就和电脑零件坏了一样普遍，所以医院就是修理厂，医生等于修理工的说法广为流传。

　　宗林皱眉，小心试探：“你真的不知道章锐是谁？”
　　都姓章……
　　如果没记错的话，章锐还有个姐姐？
　　好像是章锐姐姐出了事，章锐才转到医科，为了安慰家里大人的悲伤，成为姐姐的替代品。

　　章洋笑了笑：“抱歉，我真不认识你的这位朋友。”
　　她随意指向一旁的空位：“您先休息下，我先给艾丽斯做完美甲。”
　　宗林：“……好的。”

　　明媚的阳光下，后院花团锦簇，各种花争奇斗艳地开放着，绿藤以钢筋为架，斑驳的红锈里绿色盎然，颇有种遗迹绽放的生命感。
　　宗林微怔，她不可思议地看向章洋：“你这里竟然有花？”
　　仔细听，甚至可以听见微弱的虫鸣声。

　　大战过后，自然环境污染严重，大量动植物成批死去，等人类反应过来，除了老鼠苍蝇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就连常见的猫狗花鸟都岌岌可危。
　　除了人工控制的繁衍，克隆和合成都成了常用且高昂的手段。
　　自然物种的多样性，成了有钱人的特权。

　　“花了点钱，弄了个小花园。”章洋嘴角翘着含蓄又自傲的笑容。
　　“那些小动物有部分是被吸引过来的，有部分是实验室克隆来的。”章洋笑得十分克制，语气颇为自得，“作为一名修理工，生物学当然不会太差。”

　　宗林半知半解点点头。
　　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的想法。

　　她顺着花园绕了一圈，循着生命响动最大的地方走去，来到花园后侧，却发现白色蒲公英上沾染了点点红色。
　　熟悉的血迹。
　　宗林心头一震，再往里迈了一步，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是……”

　　大量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少乌鸦和秃鹫落在尸体上啃食血肉。看到宗林凑近，豆大的黑眼睛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埋头进餐。

　　这些人腐烂程度并不高，和生前几无二样，显然，去世并没有多久。
　　血浸湿的地方，零落着大量的枝叶和花瓣，扑扑楞楞的，竟然有种残破的美感。

　　“前几天所里来了劫匪。”艾丽斯看着章洋给自己正在涂鲜红色的指甲油，幽幽叹气，“把洋洋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踩烂了好多，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们堆在一起。”

　　“洋洋？”宗林皱眉。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多年的好姐妹啦。”艾丽斯像是听到了宗林内心的吐槽，五指张开，对着阳光，仔细观赏自己刚做的指甲，“我们差不多同时间来这儿的，那时候这里活跃一个变态杀人狂，我第一次碰见她时，洋洋刚好被那混蛋划了脸。”
　　艾丽斯说着还打了个哆嗦：“还好我和柏振能够打过，要不然……我可不敢相信我毁容会是个什么模样。”

　　宗林看着那张下巴还留着青茬的脸，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站起来，对章洋的手艺十分满意，转了帐，又掐了几朵花园里的玫瑰：“我那儿刚好有个白瓷花瓶，配你这儿玫瑰正好。”

　　章洋把工具收拾好，随口说了句：“替我和柏振问好。”
　　继而又看向宗林：“跟我来吧。”

　　宗林跟着章洋七转八转，这才注意到花园后面有个暗道。
　　穿过暗道，是一间标准的病房，上面零星躺着几个病人，插着氧气瓶，对章洋的到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吸波动反应。
　　奇异的是，全员都缺胳膊少腿的，只靠氧气瓶续着命。

　　又往里路过了几个房间，章洋停在门前放了一把电锯的房前。

　　“进来吧。”章洋推开门。
　　宗林：“……”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正儿八经的机械厂房。

　　果然，进门全是大大小小的零件。
　　宗林甚至还看到角落摆了个巨大的机床！

　　“想换个什么价位的胳膊？”章洋边说边拢头发，“功能？外表？全新的还是二手的？”
　　她把头发束起，掉了个低马尾，说话语气也愈发像章锐了。
　　“当然，个人建议还是私人订制，你可以把惯用的武器写下来，我尽量安在你的新胳膊里。”

　　在莫名其妙冒出来联邦的那个记忆里，宗林敢讹越星河最贵的，因为那不需要她花钱。
　　但现在，考虑到自己只有一千出头的点数，宗林不得不小心对待。

　　“有什么价位的？”她问。
　　章洋扔给她一张价目表。

　　宗林扫了一眼，就沉默了。
　　因为即便是二手最便宜的，也是三千起步。

　　“哦，忘了说，前段时间不是来了小偷吗？所里零件少了不少。”章洋指着价目表，“二手零部件缺得很厉害。”
　　宗林：“……”对不起，打扰了。

　　章洋看过太多这样的表情了，眉毛一挑：“没钱？”
　　宗林镇定下来：“我听说这里可以赊账。”
　　章洋浅浅笑了起来：“的确可以，不过前提是，我缺打工的。”

　　她审视着打量着宗林：“你很幸运，我家店员几天前全军覆没。”
　　宗林瞬间想起花园里被秃鹫啄食的尸体。

　　“有员工，也有病患。”章洋把宗林的胳膊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那一晚可是损失惨重。”
　　她敲了敲宗林残缺的左臂，发出清脆的响声：“规矩很简单，要么完工后，一周内反我双倍点数，要么给我打工还债，如果逾期不还，鬼头山的诊所都有联系，我能让你上所有私人诊所的黑名单，等你再遇见什么事，除了天工连锁，可就没人会救你了。”
　　章洋把宗林胳膊松开，“你自己选。”

　　宗林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她不抱期望地试探性问了句：“你这里真的没有再生剂吗？”
　　如果联邦那段记忆是真实存在的，再生剂比定制的胳膊便宜点。

　　宗林已经做好了章洋一问三不知的准备。
　　谁知章洋却往后一靠，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要再生剂做什么？”

　　宗林眼冒金光：“诶？你知道？”
　　她果然和章锐或者联邦有联系！

　　章洋的金发发丝垂了下来，目光冷淡，双手交握，声音听不出喜怒：“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