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妖精》北纬18度的椰子

54、傻娘之死

　　马老爷一生有过无数个女人，最感激的是马颂言的亲娘，给他生了唯一一个儿子，最最钟爱的是傻娘，单纯漂亮，像极了他梦中的初恋——那场兵荒马乱里给了他无数慰藉甚至生命的女人。
　　但终究不是她，仍是个傻乎乎的姑娘，可傻也有傻的好，不会背叛他。

　　大夫人在垂死挣扎，拦在男扮女装的假丫鬟前头，大有同归于尽的气概，这股子情意叫马老爷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一对狗男女一起埋在乱葬岗！
　　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就鱼死网破！

　　大夫人把傻娘和许参谋捅了出来的，讲他们两个人也是一对奸.夫.淫.妇！马司令头顶上的帽子不止一顶！
　　马司令大笑起来，冲不男不女的丫鬟大腿就是一枪，敢在他面前讲这样的鬼话，也不看看傻娘是什么人，一个人出门都怕把自己弄丢的傻姑娘，还敢偷人？以为人人都是胆大包天的沈氏？
　　可大夫人身边的衷心仆人还是把傻娘引了过去，当下见着一地的血就吓坏了。傻娘眼睛瞪得圆溜溜，直愣愣，抖抖索索不敢动弹，话也说不全乎，手指着地上的血缩不回去。
　　假丫鬟衣服被剥得只剩下个裤头，露出了精壮的身子，趴在地上按着自己受伤的腿，恶狠狠地盯着傻娘看。

　　这边傻娘是可劲的发抖，叫马司令瞧着心疼，命人把她带回去好生休息。那边大夫人扯开嗓子做最后的一搏，“我晓得我这回是活不成了，可便是死也要死个痛快，把我杀了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凭什么她就能和姓许的勾搭一处，我就要枉死当场？”
　　“还敢胡说八道！”马司令的枪对着大夫人就是一下，直接命丧当场。
　　马司令本就对沈氏没了感情，再加上马颂言在中间捣鼓了几回，仅有的一点旧情就慢慢磨没了，马司令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少了一个，后院里还有一堆！
　　大夫人的死是极其惨烈的，子弹穿过了她的眼珠子，血淋淋的一个大洞。平日里光鲜亮丽的贵妇人如今变成了一个只会在地上抽搐的将死之人。

　　傻娘原本是走了的，可听见枪响又忍不住回头看，从门缝里瞅见了半张脸都没了的沈氏，那傻疯病被彻底吓出来了。
　　要讲傻娘原本不傻的，跟着私塾先生在宗祠里头学知识学本领，十岁的时候见着人家打架，把自个儿二十岁的亲大哥给打死了，尸体咕溜溜的滚到她脚边，平日里对她笑的那张脸，也是这么没了半边。
　　傻娘吓傻了，张口就喊，“老许，老许，你在哪？”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人来救命，喊的是谁？正是许参谋！

　　许参谋得到消息时，傻娘已经被关了起来。虽说问不出个名堂，可满嘴都叫别的男人名字，这叫马司令情何以堪！傻子都晓得这其中有猫腻！
　　马颂言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马府里头乱成了一锅粥，有好几个个姨太太偷了钱财跑了，故此可知逃走的人多半都是外头有人了，心里有鬼，早些溜之大吉。
　　剩下的姨太太们也关上大门，吩咐了丫鬟不可出去找事。
　　成溜的兵蛋子们赶过来守大门时，马府已经跑了不少人。奴才们都有样学样，学着姨太太偷东西溜了——马司令要携家出海逃跑，自然是不会带上他们这些贱命的，与其到时人散家空，不如现在还能捞着东西再逃。

　　这边马少爷是死死拦住许参谋不肯他去找傻娘，劝他快点走。
　　战马牵到他跟前，包裹里的银票备好，与他自此天涯的告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既然不愿同我们马家一起去德国，那不如现在就此别过！”
　　许参谋眼睛里冒火，又急又不安，马颂言又劝道，“虽说我爹把沈氏杀了，但他绝对舍不得杀了小娘！你且放心，等我们安稳下来，再将她的消息告知与你听。只是现在万万不可去自投罗网。”

　　许参谋一边答应着，一边策马往相反方向去，马少爷心里骂一句我.操，赶紧翻身上马去追。
　　正做了圈套等他呢，大门敞开让他径直闯进来，直奔傻娘的屋子，破门而入，傻娘正在发病，谁也不认识，就是她嘴里的老许来了也明目不了。
　　许参谋心疼的掉眼泪，搂了傻娘在怀里安慰。

　　老狐狸正不愁你不来，一抓抓一双，拍了巴掌从后头走出来，“好兄弟，都讲你重感情，此番果然不假！”
　　许参谋顾不得那许多了，护着傻娘在怀里，求他的主子，“我出生入死追随你那么多年，几多次你要赏我东西，我都没要。这回我就张口向你要个东西——把傻娘给了我吧。”
　　马司令老了，最怕就是背叛二字，疑神疑鬼的想东想西，胡思乱想着徐参谋是不是在旁的地方给他出了别心，否则为什么咬着不肯一同去德国？

　　这番风云变故，躺在床上的唐茉自然是不知道的，当她听见外头乱遭一团时，探出脑袋往窗外看，百姓们都在喊，“徐参谋叛变了！徐参谋叛变了！”
　　唐茉只认识一个徐参谋，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可旅店里的客人都在议论，说得绘声绘色，徐参谋带着他的手下闯开了城门，直奔大道取走天津！
　　唐茉初始是不信的，但第二天全城都在躁动，不少百姓携家带口开始逃离这座城市。

　　唐茉拉了楼下一个匆匆行走的路人，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一脸慌张的要往城外去，“现在马司令都要逃跑了，就连徐参谋也带了一个部队的人弃城而去，我们留下来肯定必死无疑！赶紧走，趁着天津的部队没有打过来之前，快点跑！”
　　唐茉骂他瞎说，“徐参谋跟着马司令出生入死，怎么会拉竿起义自拥人马！”
　　“你可别信，马司令把徐参谋的女人给毙了！当着徐参谋的面，打成了一个血窟窿，大半个扬州城的人都晓得了，徐参谋当场就发飙了，要和马司令同归于尽，多亏了马少爷在其中干璇，否则立马就要血溅当场！”
　　“胡说八道！”
　　“马府逃出来的家奴讲的！几多人从马府里逃出来了，姨太太都跑到百公里外去了，城里没几个人不晓得。”
　　把唐茉推到一边去，“莫要拦住我，我还想留条命活着。我劝姑娘你也快点跑吧，人家都讲天津可是柳絮文的兵，是一定要拿马司令全家上下的脑袋交给联合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