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开的命运》欧婧婧

3、风气云涌的早晨

　　才一上班，经理就抱了一大堆的产品新技术设计文件给我，说是上面的开发部门的新技术投入，叫我亲自送到合作工厂那边进行试行。原本公司是有专门的文件递送人员，可惜今天都已经外出了，谁叫我一进门就和经理碰上了呢，只好跑这一趟了。
　　反正经理也没有说规定多长时间必须送到并且什么时候赶回公司，于是乎在送完文件到工厂后，我就打车到了最附近的地铁站，准备坐地铁回去，浪费一点办公时间。况且城市的这端我几乎没有来过，这一路或许也能看到不少不一样的风景。到后来发生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这个一时兴起的小玩兴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的，然而这道“风景”足足让我未来的路走出了我原来设定的人生。
　　到了附近的地铁站才发现这边虽然稍微偏远了市中心，但是街道依然也是整洁，绿化条件也相当适合居住，商场小店给附近的住户带来很多方便，而且这边以居民区为主，环境也就相当安静，如果在这边买房子，即使离公司远了一些，不过还是蛮舒适的。看看手表，距离离开公司才1个多小时，悄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角消磨少许时间应该不算是玩忽职守吧。我也只是在附近看看，喝杯茶而已。
　　走了半条街，看到远处转角有一家永和豆浆，想起今天早上匆匆上班，早餐才吃了两片面包而已，现在折腾了这么久肚子还真的俄了。我快步赶过去，希望还有位置留给我。
　　走在较前面的应该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吧，都有不错的身形，只不过那个女的行动有些笨拙，看着那个男人挽着女人的腰，而且女人还穿着宽松的孕妇裙，大概是怀孕了吧，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真是体贴的丈夫，幸福的妻子啊。心中不免隐隐地嫉妒，我什么时候也可以骄傲地挺着肚子，磊杰也一定那么似保护易碎品一般地照顾我了。
　　我径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前面的夫妇停下来了，男人放下手中可能刚刚采购的东西，蹲下来给妻子系鞋带，女人略微转过身子，享受着孕妇专有的特权，那圆圆高高隆起的肚子应该有六、七个月大了，“累了吗，要不要去前面的豆浆店坐会喝点豆浆再回家？”我所有的思想都被这道嗓音给冻结了，在霎那间，我感到全身的冰冷，血液似乎凝固，春日的阳光充足，却已经无法给我任何温度。是他吗，是他吗？我真的希望是幻听，毕竟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可是我很清楚自己对外界环境的敏锐程度和瞬间的判断力。
　　“明天下午我陪你去检查，然后送你回来，都快要当妈妈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可是你都不留下来陪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不是还有刘姨陪你吗？”“那怎么相同啊，我只要你陪我。”“娜娜不要任性好不好，我会尽量抽时间出来陪你，但是我，唉！”“对不起，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女人语气一转，结束了这个俩人似乎都不想触碰的敏感话题，“待会我们去买点育婴书吧，我想现在、、、”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在路人的眼中，他们是多般配的一对啊！
　　现在才注意到男人的身形是多么熟悉，甚至对他的每个小动作都了如指掌，此刻我却觉得又如此地陌生，陌生地可怕！
　　多么讽刺的一个早晨，经理无意的安排却让我看到了最精彩的风景。如果不是我来送文件，如果不是我一时兴起想在附近逛逛，那么到什么时候我才会知道幸福的真相，磊杰什么时候才会向我摊牌，到孩子出生，到那个女人闹上门还是他打算从一开始就一直瞒下去，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这不，一个无心的早上就把我打回了原形。
　　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回到公司继续上班，而且心里好乱好乱。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弱胆小不敢接受现实的人，我转身往后走，只怕不小心戳破磊杰小心翼翼维持的谎言，怕看到他们在一起如夫妻般的甜蜜，怕让一切都曝光在太阳光下磊杰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我害怕这一切的一切，可是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很长时间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连环袭击，应该也只有经理或者同事在催我覆命。怎么可能是磊杰呢，他现在应该在他和那个女人的家里，享受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那么我呢，是不是我才是那个多余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城市的哪个角落，只知道自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感觉到脚酸痛了，腿也迈不开了，就走进附近一个小公园，坐在石凳上发呆。
　　在这里到处可以看到春天的痕迹，草地上已经能看到嫩嫩的草芽，原本冬天枯黄的草坪已经逐渐褪成绿色；花坛里许多不明花种的花枝也逐渐展开，甚至有些能看到细小的花蕾，大概它们是积蓄了所有的力量为了最后的灿烂绽放；公园小径两旁的树经过了一个冬季的沉寂，春风给了它们新的力量，不断地向外伸展枝叶。春回大地，多么美一幅昂然春季图啊!可是为什么我的冬季还没有过去，严冬的寒冷绝望依然在我的生活中肆虐嚣张？
　　不是我没有感觉到磊杰这半年来的异样，尤其是近几个月，他的工作比以前繁忙了，出差的机会也多了许多，而且出差的时间也更长了。可是他再忙也都记得给我带我最爱吃的“食全食美”的皮蛋瘦肉粥、“老张记”的烧烤；每次出差回来都不会忘记当地最具本地风味的各色零食和各种特色小玩意，然后温柔地抱着我说要补偿这几天不在的想念，绘声绘色地描述出差的趣闻。一切都历历在目，即使现在更“忙碌”的他也从来没有冷落过我，待我如昔，那么我今天所看到的一幕又算什么呢？磊杰、磊杰，温柔善解人意如你，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难道是因为那个为出世的孩子？
　　孩子，还个可是我最致命的死穴阿！
　　婆婆的一声声叹息触动着我的神经，哪个老人家不喜欢孩子呢，又不渴望抱上孙子的喜悦呢？
　　每次谈到孩子的问题的时候，磊杰总是比平常沉默很多，我知道他本身很渴望有孩子同时也是不想给我压力。可是我在好几个晚上醒来都发现身边没有人，每次都看到他在客厅大面落地窗前的矮沙发上吸烟。黑夜中不点灯，只有那燃着点点的光在一暗一亮，寂静的夜，他在想什么？磊杰是一个天文爱好者，曾经他和我说过将来一定要告诉孩子他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星空的美丽传说和奥秘。那时看着夜空的他是如此让我心痛和愧疚，我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却给一个家庭带来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就是原因吗？我真的很想打电话给磊杰，可是我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害怕他突然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尽管由太多的假象构筑着。于是我退却了，真相真的很敏感脆弱，轻轻一触碰就能粉碎所有的美好。可是我能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能做到吗？我该如何继续，真的迷茫了，从来没有的无力感让我倍感疲惫。
　　最终，一天我都没有回到公司，既然都已经翘班了，那就放纵自己任性到底吧。
　　虽然我很害怕回家，更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去面对磊杰，可是暂时就权当作一切还在鼓中吧，目前我需要的是时间，让我好好思考接下来怎么走才能对大家都更好。不过可笑的是，其实最好的路不也就那么一条吗，我却还徘徊着。回想着那挺大的肚子，不管磊杰的打算时什么，时间真的是不多了，最终的选择就要来临。
　　那天，我依然如往常般地“下班”，然后烧饭煮菜等着磊杰回家一起吃晚餐，之后在附近的公园一起散步，接着回家我看电视，他上网查资料，我还很小人地想他应该是在查育婴类的资料吧，最后我怕自己扛不住要开口问明一切，就独自先跑去休息了。那夜我彻底失眠了、、、
　　我也很惊讶自己会如此理智，后来回想那天的自己真的有些理智冷血地可怕！甚至都没有气愤到不行，伤心的眼泪哗哗流，别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