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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一番温软旖旎之后,两人洗了澡坐在床上给陈靛缠弹性绷带。他的残端还是有些肿,为了第二天穿义肢不要太受罪,也为了不让刀口增生,生华有时候会给他缠上弹性绷带入睡。
      “你怎么一会儿一个舅爷一会儿又一个叔爷?”
      生华把不同宽度和弹性的绷带摆到床上,拉下他左侧的底裤露出残端,又把右侧的裤腰往下摘了些露出完整的腰线。
      陈靛□□着上半身左手撑着床面把残端悬空出来,右手替生华把额前的碎发绾到耳后,闻言有点不明所以:“叔爷?”
      “往前点。”生华说着自己却往前坐过去一些,低着头目光认真的打量着陈靛的腰际,额头抵上他温凉的胸口,拿起第一截绷带伸出双手在他腰上比划着。他身上散发着出浴后清冽的青草气息。
      “就那个……谢叔爷。”
      残株表面的肌肉略略抽动,陈靛撑着床面向生华又靠近了一些,弓下身子亲昵的蹭着她的鬓边把下巴轻轻搭在她肩上,贪婪的深嗅着她的暖香,心不在焉的问道:“什么谢叔爷?谢峻?”
      生华一手在他前腰固定住绷带的一端,一手带着另一端绕过陈靛的后腰。陈靛怕她够不着,空置的右手在背后替她将绷带环过来。生华并不买账,拍掉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好了,别捣乱。”陈靛典型的宽肩窄腰,生华完全够得着,这也导致他在失去一侧的坐骨后根本无法靠单侧的臀部坐稳。
      听到陈靛的回答,生华一愣,旋即恍然大悟:“——他占我便宜!”
      陈靛的右手从搭到抱,紧紧把生华搂在怀里。闻言一滞,即刻又明白了过来,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你在爷爷那里见到他了?”
      “可不?”生华眉峰一挑。
      听闻一向温雅的生华难得的气的不轻,陈靛用耳朵蹭了蹭她的耳朵嗤嗤的笑起来。
      生华第一段绷带缠完他的腰,准备取第二段开始缠截肢面,结果整个胸腔以上都被他死死箍在他的颈窝里动弹不得,一手在身边摸索一手不耐烦的推他。这只大猫从做事开始挂在她身上,从床上粘到浴室,又从浴室粘回来,如今一个不留神又挂上来了,生华无语——他都不会腻味的么?
      摸索的手没找到绷带,歪打正着抓住了他的半条右腿,生华颇有点公报私仇的在上面拧了一把,嗲着声音低斥:“——我亲爱的家主,他在调戏你女朋友哎!”
      陈靛这回直接“咯咯”地笑了出来,松开手臂放过生华,他视线比她高,右手抚上她的后颈一下一下亲吻她头顶的额发,饶笑着囫囵:“调戏老板娘——确实像他干得出来的事。”
      这下轮到生华不明所以了。
      陈靛低下身歪着头凝住她的双眸,笑的意味深长:“我请他来做陈氏家族办公室的代持。”
      代持?这样暧昧不清又意味不明的一个身份。生华缠绷带的手略微一顿,抬眸与他对视。
      自老家主被陈靛下野,陈靛将家族之前在CCU董事会的表决权彻底剥离出来,仅保留部分现金流权,整合家族资产,将其中最集中的一部分作为资本在香港注册家族办公室,管理家族内部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各项资产,同时也唯一受聘于老爷子的凤凰山府苑,陈靛直接任家族办公室实际控制人,也即刻成为了新一代的家主。然而他竟然找了个人来代持家族办公室实控人这样的角色——生华心里一时震惊可又随即感怀——陈家宅门他不禁,任免解聘他不问,甚至除却这些经营之道他依然见不到的爷爷……都是他不愿再与之激烈对抗的过往来路,悲也好欢也罢,都像他背后的那些淡色的鞭痕一样,永远隐入了尘烟归途。
      只是家族代持——在他心中到底多少程度的信任才能够胜任这样的角色呢?
      “百分之九十。”陈靛在生华目光中看过悲喜几重,知她心中惆怅,直到看到她最终面露疑惑,他轻声道:“我给了他百分之九十的优先决策权。”
      生华恍惚,听到陈靛的话语瞳孔终于聚焦回他英朗无铸的面庞上,有些不解。
      陈靛挑眉,语声一轻,笑着说道:“Knock-knock. Absolute honesty isn’t always the most diplomatic, nor the safest form of communication with emotional beings.”
      生华听完愣了一愣,白眼一翻终于气笑——那是《星际穿越》的台本。于是她也很配合的揶揄:“What’s your humor parameter?”
      “55% at most I promise.”见生华终于又笑起来,陈靛眯眼笑着投降,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怎么样?你今天见到他,觉得他可以胜任么?”他什么都想她给他掌掌眼,他相信她的眼光。
      生华复又缠起绷带,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个身形卓绝之人,平心而论:“物的气韵好作,有气韵的人难找。”
      难出其右。生华史无前例的给了一个极高的评价。
      “你从哪里找了这么……清奇——的一个人?”
      陈靛眉间一松,双手抻着床面,颇有些得色:“怎么?我这里就找不到这么清奇的人么?”
      生华抽好最后一片绷带掖进他腰间固定,飞快的啄了一下他凉凉的嘴唇,似笑非笑的鄙夷:“你这庙确实是有点儿小。”泼天富贵,闭着眼投——高低是少了点挑战性。
      绑好绷带,一直不敢乱动的陈靛像是终于解了禁,蹬着右腿调整了一下坐姿,一脸诚恳:“年初我同意他收购了一家6号牌照,五月他就做了费曼IPO的保荐人——这么开明的老板哪里找?”
      陈靛开明不开明生华已经不关心了,她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荒诞的感叹:“费曼的IPO是陈氏家族办公室做的?”
      陈靛也颇为无奈:“你可以把6号牌照的主体当幌子,但也只是中国墙的程度……”
      生华略一思忖,很快便明白此人来陈靛这里怕也只是为了借势。之于陈氏家主代持,谢峻多半志不在此,顺便还能替陈靛挡挡家族内部的煞,各取所需两全其美,倒也确实无伤大雅。于是玩笑道:“他再这么搞下去……爷爷明年是要在南海上填海造陆了么?”
      陈靛忍俊不禁,笑着把生华拉进怀里耳鬓厮磨。
      生华就着陈靛闹,伸手握上包的圆圆展展十分可爱的残端试了试,拉好底裤,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腰。
      “这么一个人才,中环横着走,怎么就着了你的道?”
      陈靛不以为然,额头抵上她的,接着她的嗤之以鼻谐谑:“我的庙小——那你怎么不去华尔街?”
      生华想了想,给了个莫衷一是的回答:“边际效益太低?”
      陈靛听罢却一脸憋屈:“……听起来好像是你在嫌弃我……”毕竟跟CCU这么一个资本密集型的庞然大物的首席执行官聊边际效益多少有点捧杀的意味。
      生华哑然:纯属无差别误伤。但又有些不想败下阵来,于是阴阳怪气:“听起来更像是你恰巧撞到了枪口上。”
      陈靛更委屈了,像只小趴狗一样又挂到了生华身上,偃旗息鼓:“好吧,我承认——不是我找他,是他找的我。就这桩买卖而言,主动权可能还真不在我手上。”
      生华听来好笑——还难得听陈靛授柄于人。
      左腿是包好了,生华侧过身又微微抬起他的右腿,双手在上面捏来捏去,检查有没有循环不好的地方。陈靛双腿截肢时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因此在之后的几年中腿骨不断生长,长长的骨头顶着残端,那些年他吃了不少苦头,一次次开刀截骨,残端总是疼也穿不了义肢,最终残株定型成了锥形。好在发育完全之后他坚持复健,残肢状况恢复的很好,大多数时候并不算磨人。
      “这边想戴硅胶套还是弹性绷带?”
      “弹性绷带吧。我自己缠吧。你先睡。”陈靛说着准备把自己靠左斜放到床上,让左侧的腰分担一些身体的重量,这样就能把左手解放出来,右腿残肢也能暂时抬离床面——生华不在的时候他常这样自己缠绷带。
      生华可不依:“脊柱不想要了?!”把他的左手一把摁回床面撑着,生华有些生气的低斥。陈靛失了一侧坐骨身体习惯向左借力本来就容易脊柱侧弯,她严令禁止他任何向左借力的行为,每天都要做一套定制的瑜伽来帮助纠正身形拉伸一边紧张的肌肉,定期陪他去医院复查脊柱状况,生怕他这一身本来就不太灵光的“破铜烂铁”再出什么问题。
      陈靛见生华生气赶紧乖乖束手就擒,听话的扶稳身体,微微翘起右腿任她熟练的在上面一圈一圈缠绷带。
      他俯首帖耳,右手半搂着她的肩,在她身侧柔声念道:“谢峻来历不凡,能耐还在其次,心性远在你我之上。他非池中物,此行同路一程,有幸被他借势,倘若他日异轨殊途,不过缘起际会、缘灭分离。我们无需过分思量,他定自有打算。”
      生华心明如镜,沉静着面色给他缠好右腿。陈靛善于把他真正忌惮的人收入麾下,比起鸣鼓攻之,不如把他们买下来关起来而不是让他们乱跑到对面的立场跟自己作对。生华收拾好药箱和精油,心满意足的把陈靛这只大猫摁回床上。
      “睡——觉——”

      温和地走过这个良夜的后果就是——他们差点儿放了杰瑞米鸽子。
      原本定好上午八点杰瑞米过来讨论陈靛后天出席H大毕业典礼上用的讲稿,现实是杰瑞米和酒店早餐几乎一同迈进了房门。
      生华觉得十分尴尬,巴巴盯着烧腊肠粉咽了口口水便借称去健身房逃之夭夭。陈靛彼时其实连义肢都没来得及穿,裹着衬衣西裤端坐在轮椅上一脸若无其事的叠着裤腿,甚至还非常慷慨的邀请杰瑞米要不要一起尝一下潮汕砂锅粥。
      杰瑞米无语。在他心目中,身负世袭爵位的陈靛绝不应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坐下来汇报工作,但事实是陈靛竟然坚持在未经女王和高级法院批准认可前连他在圣诞节手写的祝福信件上都禁止使用“Lord”作为前缀。虽然爵位目前确实还在陈靛母亲内尔克勒斯勋爵身上,但谁不知道准贵族的身份可以顺理成章的打开多少扇紧闭的大门?所以杰瑞米一直认为陈靛的坚持到底有些个人好恶上的牵强,思前想后耿直进言称陈靛是由于频繁漂洋过海去波士顿看望生华不免过多的沾染了美式个人主义的叛逆行径。
      “这不公平!”生华掐着腰站在波士顿的公寓里义愤填膺的指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查尔斯河,“进入陈氏之前你至少在河对岸那栋楼里待了四年。而我只来了四个月!”河对岸的那栋楼正是陈靛念MBA的斯隆商学院。
      “确切点说是十八个月,大多数时间我在理学院和港湾医院。”陈靛一边伏着身忙着在狭小的公寓里给轮椅清障,一边又觉得这么说一点都没有灭火的诚意,于是赶紧补充道:“你知道的,他一直硬的像块石头。”
      虽然陈靛一直抱着等闲视之的态度把杰瑞米的奇葩理论当做跟她茶余饭后的谈资,生华听着好玩但也总不免盘算,决计不想当这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因此今时今地便莫名有种被抓现行的理亏。

      生华回到酒店套房即见杰瑞米正襟危坐在客厅一侧二人位沙发的一边,手捧笔记本十指飞动,而要不是看到窗前空落落的轮椅,她几乎没找到陈靛,后者则背朝她慵懒的窝在一百八十度全景落地窗前的一张冷白皮质躺椅里,听到开门声慢悠悠的探出头来,抬抬额头道:“Would you mind if I asked you to do me a favor?”
      回来的路上就知道会被他抓壮丁,这种他个人的或是不涉及CCU保密条款的事务他一直以来都很乐意邀她出谋划策。
      “Count me in.”
      生华从卧室取来自己的平板往键盘上一架,跳上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咬开水瓶灌了几口,单刀直入:“Where are you?”
      “Disenchant predecessor’s mysticism, ”吧台在落地窗边,所以陈靛现在一转头就可以看到生华。他还是没穿义肢,空荡荡的左臀下面塞着一只靠枕以免从躺椅上滑下去,非常老派的握着一支笔在手中的便签上打草稿,“especially when you a green hand landing in the real world from the air.”
      十分习惯自己老板这种雾里看花式的头脑风暴,杰瑞米从沙发上抬起头来,对着生华言简意赅:“How you think experience plays at your disadvantage?”
      生华重新扎好马尾,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的信手拈来:“Narrative fallacy.”这实属得归功于陈靛前天晚上在写的、集团官网邀稿致职场新人的《致年轻自己的一封信(A Letter To My Younger Self)》。这次陈靛谈的是向上管理的同理心,其中谈到认知偏差时他们在“narrative fallacy”和“attribution theory”的措辞上考虑到职场反偏见的心理诉求而一拍即合地选择了后者。相反,此时把听众换成即将迈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则颇有点学院派的前者便成为了更好的选项。
      “Impressive.”陈靛转过头来冲她一笑。
      生华咧咧嘴,并不觉得多么受用,他应该知道这到底是有些作弊的嫌疑在里面,而且比起措辞,生华倒是比较在意陈靛这篇讲稿的立论——跟各方面经验都匮乏的学生去讲什么经验之谈显然不是个明智之选。生华目不转睛观察着已经回头落笔的陈靛,想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他一贯的那个微微有些讽刺意味的标准英式假笑,然而并没有。
      “But what’s that?” 还在正常频道徘徊的杰瑞米终于停下他时刻不歇的十指,盯着面前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鼓起勇气耿直发问。
      “…which is, the tendency to create stories by connecting dots that should not be connected, and use those stories to give apparent meaning to things that don’t have a meaning, or create chains of cause and effect that provide comfort.”生华解释,然后问道:”But why experience?”
      “Put this down,”陈靛却接着她的话串成了讲稿:“‘As time goes by, you start being surrounded by those stories, like someone sitting inside your personal library, and picking up a book to map something that your experience to something THAT YOU have seen and experienced already.’”陈靛着重强调了这个坐在经验图书馆里的“自己”,意味深长地偏头与生华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在解释她关于选题的疑惑。
      生华闻言咬唇。某种程度上她承认陈靛的话本身的的合理性,但还是对陈靛的意图一知半解。陈靛善用隐喻,他强调的那个“自己”分明是在隐喻什么。
      “‘As a young person,’” 陈靛接着讲稿,“‘you don’t have many of those stories, so you need to make sense of things as they happen, using your judgement more than your or anyone else’s experience. That’s uncomfortable, and scary at times. But that’s how you learn, and how you let randomness make you stronger, instead of confusing you. That is something I never want you to lose, because …’”
      被陈靛的情绪所感染,生华不禁也感怀:“‘Because reality is infinitely more complex than any stories you could have written about it.’”
      陈靛笔头不断,眯了眯眼道:“Ravishing darling, it‘s terribly kind of you if you would continue.”
      为了表达对这个过分雍容华贵的赞美的敬意,生华顾自翻了个白眼,一边埋头打字一边继续:“‘You don’t have many days that you can look back to, so you’re naturally inclined to look forward. And your hope is that what’s ahead of you will somehow be better than what you left behind. That’s the wind that fills your sails, and I urge you not to look back, or that wind will turn against you, and make you slow down, and eventually stop. Continue hoping in a better future, and in a better self, because …’” 生华停下来,思索,因为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陈靛隐喻的那个“自己”。
      “‘Because cynicism is a form of defeat, the defeat of your life.’”陈靛眼神温柔的看向生华,娓娓道来。
      几乎是立刻,生华便豁然开朗。在杰瑞米听来陈靛一开始那句有些不知何所云的论点其实已经很明确了,鉴于最近中环在发生的实事——陈靛想聊的根本不是所谓的经验,而是假由承嬗离合、来自外部世俗的被强加在来者不拒的年轻人身上的“二手理想”——愤世嫉俗。结合她进门时陈靛那句有些过分多礼的邀请和对待叙事谬误的严肃态度,比起在世界另一头长大、不食此间烟火的杰瑞米,陈靛俨然更倾向于让文化背景更贴合的她来执笔。
      “‘I am standing on a pair of 6-pound titanium prosthetics with a curved rubber auxiliary, made by some intelligent visionary all over the world, that emancipates my dedication from lending my ability to a hand-rolling wheelchair. I can only imagine what you have today at your disposal, may be something that speaks to you. What I wish, is that, no matter how easy and tempting that vested interest and retained power look, you will still consider whatever futuristic wisdom you are using as just your own discourse, not the tip jar from nowhere that would willfully or accidentally ignorant, overwhelm your voices, pathologically make you too lazy to think on your own.’”
      飞速敲完最后一个单词生华长舒一口气,不得不说就像是一种幻觉,陈靛的演讲有着极度惊人的感染力。
      “Jerry, your turn.”
      鼓着腮帮子狂敲键盘的杰瑞米分明也颇受鼓舞,接着陈靛的部分作结:“‘Lastly – it’s easy to be humble at your age, in particular without any answer here. I hope that won’t change, no matter how much or how little you would have accomplished. You look up to more thoughtful people who take the time to listen to you, to be open to feedback, to question even the strongest of their beliefs. I hope one day you will be able to reciprocate, preserving humility and offering whatever experience you have as a path to the next generation …’”
      “excuse me,” 生华插进来,“Can we make it into ‘map’? Not a path. ‘Always respecting that others may decide to take a very different road than the one you have.’”
      陈靛投来期待的目光,生华便继续道:“‘But there is one humility you are not supposed to allow yourself a privilege, that not knowing for certain, but refusing to give way to those who claim certainty. That is, never would you allow yourself to be made foot soldier in a conflict you don’t understand. Never make your life being narrated for you by others. The courage to live in your own mind, and not in someone else’s. A person claiming about the truth is limited, and will always be limited, coming to terms with their own ignorance and partiality. Keep studying, reading, thinking, traveling, those transform you into someone who no longer belonged to anywhere. In knowing the ground was not ground at all, you find you could stand on it.’”
      “BRAVO——”
      生华一气呵成,恍如隔世,刚才的那一瞬间仿佛如有神助。她松了一口气抬起头,陈靛笑看着她不停拍手称赞,满含爱意的双眼中甚至还有一丝与有荣焉的得意。生华想,幸好他没穿义肢,不然他现在一定要忍不住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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