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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曾经是个人 ...

  •   冬季严寒,我不太想动。

      缩在被窝里捂着小暖炉,都没法驱散寒冷,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呼呼地吹响门窗。室外飘起了雪花,任尔东西南北风,睡过了午时,我还是得起身。

      披上毛绒绒的斗篷后便在炉边热了热水,洗漱干净。出门带一把唐伞,挡一下雪也好,门庭冷落,四处无人,在晴明阿爸的庭院里,我永远都是最早起的一个,尽管现在是午时。

      搓寿司的小纸人病好了,我也落得一生的轻松。闲下来的人爱胡思乱想,没错,我是想家了。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我便会回家一趟,这样,多少可以安抚一下那糟糕的心情。

      撑着伞,裹紧了衣服,踏出了大门,过了一座桥,桥下面的河流结成一层薄薄的冰,河水在那片透明之下流动。

      可想而知,今日不便出行。

      最近烦恼事确实很多,因为我怕他们都死了,留下我一人,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

      桥那头,是茨木,他直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雪花落在他头顶,一朵一朵积聚着。

      我很好心,快步过了桥,站在他旁边,举高了伞,好帮他挡一挡那些乱飞的雪花。茨木太高了,我得垫一下脚尖才可勉强把伞撑过他的头顶。

      举了一下伞后,手臂便酸痛无比,然而茨木并没有帮我撑一下的意思。

      “茨木大人,您的伤无碍了吗?”这是一句客套话,茨木现在很精神,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撑伞也是个技术活,我实在受不之后,干脆就不给茨木撑了,直接把伞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来缓解一下手臂的酸痛。

      “那个小鬼,等有机会,吾一定亲手把她打败!”茨木锤了下桥的栏杆,满眼的愤怒。

      说起来,茨木在这里思考人生,就是为了茨木妹妹的事情吗?我看可以看透事理,却不可透视人心,所以关于这事儿,他到底有多苦恼,我也没办法知道。

      话语落下,茨木抢过我的伞,然后把我推到他的左手边,换他来撑伞,还向着前方走去。讲真,目前的状况有些小小的尴尬,身高差太多,不管谁撑伞,至少会有一人是没有挡到的。

      而现在是我得不到伞的庇护。

      我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说:“抱歉,让您被神乐阿妈骂了,阿爸那边,还在为您辩护着。”

      现在茨木走的方向,好像正是我要回家的方向。隐约中感受到茨木正低头看我,可我并没有正眼看他,而是通过脚踩踏雪地的飒飒声来判断路程,用温度来判断人的动作表现,那是因为我在闭着眼睛走路。

      我有雪盲症,不敢看太久的白雪,不然会暂时地失明。即使变成妖怪也诸多疾病,这是我最讨厌自己的一个地方。

      茨木接受了我的道歉:“你知道就好,话说回来,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我不太清楚,听说是神乐阿妈雅百鬼才砸出来的蛋。”

      茨木乱猜测:“砸百鬼只有碎片,哪来的蛋,从野外捡来都有可能。”

      我问:“她已经威胁到了茨木大人的地位了吗?”

      茨木嗤之以鼻:“哼,吾会怕一个小鬼吗?这是你家?”

      在我们闲聊的过程中,就已经到了我的家。我睁开眼后,白雪刺眼,又直直望过去,离家还有几尺的距离。庭院里长满杂草,似乎没人修理过,家族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就只剩一户人家了。这个地方,曾经被圈地,因为我的原因,至今没人敢过来买卖。

      “是我家。”

      “挺大的,那个男人是谁?”

      “青梅竹马。”

      坐在屋子里喝茶的那个中年男人,是我的青梅竹马,他已娶妻生子了,看起来年老了不少。时光荏苒,我还是死前的那副模样,多年来毫无变化,也多亏了我变成了一只妖怪。

      如果我还在世,家族便不会是这般的衰落颓败,断壁残垣,死气沉沉。我可以继续为他们算运,避祸求福,我甘愿被利用,或是把我当成神一般供奉,只要可以体现我存在的价值便好。

      对,我的愿望就那么大,前程都能看清了,还有什么愿望可许的呢?

      还有一点遗憾……我没算对自己的生死,褂算尽了又有何用,天道是无常的。就那么唯一的一次可以带着侍女出去郊游的机会,不幸,我被一只长着红色头发的妖怪吃了。

      怎么吃的,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是只很凶残的妖怪,专门挑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作为食物。

      茨木突然对我的身世产生了好奇:“女人,你是怎么死的?”

      我说:“不太记得,好像有一只妖怪先是挖了我的心,我没死成,家族听信了谣言,就把我活埋。”

      茨木把我推到后面,向前几步,似乎想过去撕逼:“这样的家族,还不如毁了,待会儿吾把他的心挖出来送给你。”

      我拉住了他的手臂,再掐指一算,发现事情有些不妙:“不,不用,虽然我也很想捅他几刀,可今年不宜见血,不然倒大霉。”

      “吾不信运势。”

      “我信就好。”

      茨木转头看我的眼睛,可是我不太能看见他的样子了,因为睁眼太久,被雪刺伤了眼睛,两眼无了神色。每每到家,只要看一会儿就好,不宜久留,我想把茨木拉回去。

      更何况,一开始我并没有邀请茨木一同前来,他却比我还熟悉地帮患有雪盲症的我带路。所以他以前应该是来过挺多回的吧。

      在我为人的时候,垂涎我的妖怪也很多,他们大多冲着我的心脏来的,传闻有吃了我的心脏,便可以预知未来。连我都不知这是从哪里传来的谣言,就跟吃唐僧肉便可以长生不老的笑话差不多。

      茨木好像很想为我报仇:“那吾杀了吃你心的妖怪,总该不破坏你的运势吧?”

      我垫高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个也不好,那妖怪比你厉害。”

      估计是要低着头说话让他觉得不便,茨木干脆就把我推到一个高高的台阶上,正好能和他平视,顺便嘲讽一下我刚才的大逆之言:“比吾厉害?哈哈哈,除了酒吞童子,妖界还有谁比吾强的?”

      该怎么说好呢,说出来可能会毁形象,但我又必须告诉他事实。

      我平静地说:“不巧了,吃我心的妖怪,就叫酒吞童子。不止是我,还有不少的少女都被吃了某个部位,这点,我还算是比较幸运。”

      “……”

      茨木不敢相信,就直直地盯着我看,不说话了。

      我再次拍了拍那个结实的肩膀:“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家吧。”

      现在的家就是晴明的庭院,有天邪鬼兄弟姐妹,没什么不好的。讲着讲着就到了这么悲伤的环节,我有些于心不忍。

      良久,他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没有心,所以你就整天一副表情,喜怒哀乐都没有,哼,没趣。”

      我说:“这样不好吗?其实我内心世界很丰富的,看吧,我就是个话唠,表现不出来而已。有一点最好,在战场上不会让敌人看出胆怯来。”

      茨木蔑视一笑,把伞扔开,捏住了我的下巴,脸凑得很近,一字一句地说:“那有什么关系,晴明又不会带你上战场。”

      不清楚哪里惹怒了他了,至少我明白不能提酒吞童子这几个字了,所以改了话题:“是啊,我就是个没用的孩子。想起来,茨木妹妹来了好多天了,也从没出战过,以她的实力,不应该。”

      说起了茨木妹妹,茨木更加恼火了,但松开了我的下巴,哼一声:“哼,因为她没吾实用。”

      “你也好几天没出去过了。”

      “……”

      我其实不想吐槽他的,最近几天的天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吃饭都懒得吃,别说出去刷刷刷了。当然,我就想知道这家伙为何不觉得冷,不加件衣服?

      见他不说话,为了抚平一下茨木烦躁的心情,我插·了句话:“另外,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意,也别太伤心。”

      茨木没有再和我讨论下去了,看了一眼我的那个青梅竹马之后,便不理那把插·在了雪地里的伞,把我从台阶拉下来,说:“走了,不撑伞,碍事。”

      唉……想牵手就直接说,干嘛要抛弃伞呢?伞也是很无辜的,只可惜他只有一只手,没有空余的手来做空余的事。茨木的右手被砍的传说,在我为人的时候也听说过,好像是我一个亲戚的武士干的。

      不过那也怪不了别人,谁叫他变成女装诱惑我那个亲戚呢?

      说起来,茨木的手真烫啊,比小暖炉还要烫。我不想被他牵着走,恐怕手会被烫坏。

      可假如我不跟他一起走的话,以我眼睛现在的状态,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一趟出来,恐怕要休息好些天才能康复。

      瞎折腾了,不过,我真的很想家,尽管那里没什么亲人在。

      等过了一段路之后,茨木才缓缓开口:“我不升星了,你开心了吧,女人。”

      “???”

      茨木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女主生前很悲惨的,家族内部斗争,活埋是因为被人利用至死,榨干了价值。所以她现在办事总是小心翼翼的,怕一步错,步步错。
    茨木大佬男友力MAX,吞吞还是维持传说中的设定:处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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