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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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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轿车驶进商宅,白迎琴知道就算自己再不高兴,也得拿出足够的耐心来对待安然。毕竟她是商家的大小姐,就算她私自改了安姓,只要安家不倒,她在商家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既然已经快到家了,白迎琴也不能放任安然一直睡在车里,而且这是表达善意最好的时机,她又怎么会错过呢?于是,白迎琴伸出自己保养得宜的玉手准备叫醒安然。
可是,白迎琴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安然的衣角呢,她就觉得手腕一痛,接着整条胳膊就没有了知觉。抓着她手腕的人正是刚刚还在沉睡的安然。
这时的安然哪有半点睡意,一双锐利的眼睛泛着冷冷的凉意,正不错一下的紧盯着白迎琴的脸,那神情放佛下一秒就能暴起杀了对方。这可把白迎琴吓得够呛,差点就尿在裤子里。
“吓死我了!”车里响起华安然软糯的娇嗔声。
车子甫一停稳,华安然连忙撒开握着的手腕,也没和呆若木鸡的白迎琴说话,率先推开车门一脚踏了出去。
听到安然恶人先告状的话,白迎琴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血压蹭蹭蹭的往上涨,额头的血管也突突突的蹦地厉害。
难道真正被吓到的人不是她吗?白迎琴想和安然理论,可是一动,就发现刚才还没知觉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没事了。
白迎琴再看向安然时,发现安然已经站在门口,像只小白兔一样扑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那无辜的模样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还不下车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白迎琴都要怀疑刚才是自己花眼了、误会了安然。
“哼,果然是我小看你了,安然,论演戏你还嫩了点,既然你先耍花样,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就凭你,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白迎琴心思转动极快,这么多的想法也不过几秒钟而已。
白迎琴一脸温柔的推门下车,亲昵的抓住安然的手说道:“然然,这回可不许躲开了,快和我回家看看,怕你不喜欢,你原来的屋子都保持着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其实,白迎琴确实错怪了华安然,虽然华安然内力消失、身体也虚弱,可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和警觉性还在,又怎么会让人轻易近身。
就刚才那力度和速度,还不如华安然从前的十分之一呢,若是华安然的内力还在,刚才那一抓就不是麻筋那么简单了,估计白迎琴整只胳膊都要废掉了。
华安然说自己被吓到了也是实话,万一真把白迎琴的胳膊废了,那事情不就大条了,她能不害怕吗?
而后来华安然没再继续说话,完全是因为被现在身体的声音雷到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刚才说话的人是自己,那么酥骨的撒娇声怎么可能是从堂堂亲王口中说出来的呢?
误伤了白迎琴,虽然只是让她的胳膊麻了一下,但是,华安然心下还是觉得很难为情,所以,也没有推开白迎琴主动拉住自己的手,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别人的好意似乎有些过分。
华安然还沉浸在自己甜腻的声音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白迎琴下车前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和眼中满满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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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宅坐落于B市郊区著名的桃源山上,这座山不仅风景秀美,而且离市区也近。二十多年前,这块地皮被安家买下,经过几年细致的施工,终于建成一片设施齐备的别墅区。
安家为建设此处别墅可谓煞费苦心,可是,最后却没有高价卖出去,而是平价转让给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身边有身份的朋友。安家这一举动在当时无人理解,很多人还笑话安家这是钱多人傻。
直到多年以后大家才知道,安家要的始终就不是钱。二十年过去了,桃源山成为B市有名的别墅区,房价居高不下、一直遥遥领先于全市其他地区,即便如此,这里的房子也是有市无价。
可越是这样,越是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下这里的房子,因为,桃源山的别墅就是B市权利和身份的象征,在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身份显赫。
而在B市,安家的房地产品牌也始终屹立不倒。
当年,商正宏迎娶安芳晴时,安家分别将位于山腰和山顶的两栋别墅作为嫁妆送给了出嫁的安芳晴。
山腰这栋占地面积较大,安芳晴做主加上商正宏的名字,作为两人的新房。而山顶那栋面积较小的房子,安芳晴则当作私产留给了女儿安然。
安芳晴自小喜欢华国古代的历史和文化,所以,整栋别墅的装修风格更着重体现返璞归真的自然之美,还加入了很多华国的古典元素。
刚才在车上时,华安然睡着了,所以并没有看到记忆中那扇古香古色的朱色大门,但是,就花园中现在能看到的景色来说,竟和安然记忆中大相径庭。
安然离家时已经十六岁,也不是小孩子了,家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根本不会记错。
安然的记忆中,商家一直以古典装饰为主,几处和整体装修风格不相符的地方,也是白迎亲以各种借口小小调整过的。可是,那时的改变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变化,并不像现在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甚至可以说,已经完全看不出安芳晴留下的任何痕迹。
院里,荷塘月色变成了泛着冷光的游泳池,晚风竹林变成了大片的玫瑰花,小桥流水变成了现代化的音乐喷泉……
就算安芳晴不是华安然的亲生母亲,但看到家中原来女主人的印迹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完全抹擦掉,华安然仍觉得心中难过,这时她算是明白了安然离家时辛酸愤恨的心情。
白迎琴发现安然突然不走了,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望着花园发呆,精明如她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看到如今面目全非的商家,白迎琴心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从前白迎琴不敢动,只不过是因为安然还在,安家人盯着呢!这几年,安然离开了商家,也算是带走了安芳晴留在商家的所有阴影。
那之后,安家人再也没有登过商家大门,白迎琴逐渐找借口或辞退、或发配,将安芳晴留下的老人全部遣散,慢慢夺回了商家的掌控权。
安然回国的消息传来时,白迎琴已经真正成为商家的女主人多年,再也不存在从前寄人篱下的局促感和仰人鼻息的自卑感。
当然,白迎琴也知道,自己这种扬眉吐气的心情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对外宣扬的,尤其不能对安然说。
于是,白迎琴摆出一副沉重的表情,用无奈的语气说道:“然然,你也知道,老爷特别想念姐姐,每次在家中看到姐姐留下的东西都会伤心难过,这几年老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也是没办法,为了老爷的身体着想,只好将家中重新收拾了下。”
华安然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被白迎琴随便几句话就能欺骗过去。尤其是,白迎琴对自己的成果太满意,平时无人分享就算了,这时面对当事人的女儿,就算她如何掩饰,眼神中仍是流露出志踌意满的傲色。
再说,这么多年来,白迎琴早就过惯了顺心如意的女主人生活,此时,就算她再想做得谨小慎微,毕竟时过境迁,再也达不到从前神经紧绷时的谨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华安然本不想太给白迎琴没脸,可白迎琴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行为触怒了华安然,华安然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轻皱起一双秀眉。
“阿姨说的极是,父亲当然最爱母亲,只是要我说,阿姨刚才的话说得不妥,您叫母亲姐姐,又叫父亲老爷,这都是古时的叫法,这么说来,您不就成了续弦,这在古代不就是好看点的小妾嘛?”
华安然看着白迎琴的脸色青白交错,气得嘴唇和手都有些哆嗦了,却不得不继续努力压抑怒火,她觉得刚才抑郁的心情开阔许多。
“而且,我觉得阿姨的做法也不周全,若是不想让父亲睹物思人,你就不该接我回家,看到我,父亲不就像看到母亲,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整容吗?”
因为华安然长得像母亲。
说完话,不再理会白迎琴,华安然径自迈步往别墅内走去。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软糯的声音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因为不管什么话,用这声音说出来都真诚无比。这样反讽的话语,从她口里说出来更加强了话的效果,噎得白迎琴呼吸不畅、差点晕厥过去。
忽然,华安然敏感地觉察到,有一道带着敌意的利芒射在自己的身上,抬头看向利芒的源头,记忆中那里是二楼的大厅。明亮的落地窗前空无一人,只有镂空花纹的精美窗帘随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