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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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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赏点儿吃的吧,求求您了,赏点儿吧。”枯瘦如柴的老人跪在墙根下,也不敢上前,只捧着碗一下下的磕头。胤祥看着有些不忍,就想打发人去买点儿馒头过来,却是被胤禛给拦下了。
胤祥有些不解:“四哥?”
胤禛抬手点了点,胤祥一眼看过去,面色变了变,随即就低头:“对不起四哥,是我莽撞了。”这一条街从头看到尾,全都是干枯黑瘦的人,他给这一个买了,那剩下的可怎么办?
“明天开仓。”胤禛沉着脸说道,胤祥忙点头:“好,那咱们圈定几个地点?要派多少人手出来?赵大人那边,他今儿说,仓库里没多少粮食……”
胤祥说着说着,脸色也难看起来了。胤禛黑沉着脸压低了声音:“今儿晚上叫了那些人来喝酒,明天咱们亲自去开仓,若是没粮食,那就募捐。”
正说着话,就听见前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原本两个人是不太在意的,却是听见有人喊道:“城东有人布施了,熬的浓浓的粥,筷子扎进去也不会倒,大家款曲啊!”
胤祥略有些诧异:“这会儿布施?也未免太巧了点儿吧?”
“巧不巧的,只要能让百姓们喝上粥,也算是有心了。”胤禛说道,摆摆手招呼了侍卫:“去看看是谁家的。”
侍卫应了一声,这边街上的人,也一转眼几乎全跑走了。胤禛正要再说句什么,却见街口有人行色匆匆的抱着包裹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四贝勒?”
胤禛身后的侍卫立马就围了过来,那人知道自己是找对了,立马将手里的包裹放在地上:“还请四贝勒为民做主!”
说完,不等那些侍卫反应过来,掏出来一把匕首,反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刀,瞬间人就倒下了。
胤祥到底年纪小,脸色立马就变了:“四哥!”
“快些回去!”胤禛迅速说道,自有侍卫上前抱了那包裹,急匆匆的护着胤禛和胤祥回去。
兄弟俩先找人检查了这包裹,这才让人到外面去守着。
“四哥,这事儿……”翻看完,胤祥脸色有些复杂,停顿了一会儿才略有些艰难的问道:“真的和太子有关?”
胤禛并不答话,只看着面前放着的账本。
今儿他和胤祥出门这事儿,是临时起意,谁也没说。却还是半路被人撞了上来,塞了个包裹,那人就直接自尽了。怕是他们这周围,也早早被人监视起来了。那人既送了东西过来,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这些账本的指证,都是朝向一个人的——太子胤礽的奶兄凌普。
“他可是太子!”见胤禛不出声,胤祥神色就变了,脸色铁青,握拳在桌子上砸了一年:“日后这大清的江山……他这样做,将这天下置于何地?将这黎民百姓至于何地?山东大旱,死了多少人!”
胤禛叹口气,原先他也不知道山东灾情如此严重。可自己亲自见了,这心里,就闷得慌了。看看那骨瘦如柴的百姓,看看那连根杂草也没有的良田,他心里对山东这些官员,是半点儿好感也没有的。
可如今,这事儿和太子扯上关系了。
若真是太子在后面……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难怪汗阿玛会早早回京。
福晋最近大概也是有点儿吃斋念佛的意思,每天用完了膳,就自己呆在屋子里念念经或者捡捡佛豆什么的。这就便宜了静怡了,她每天请过安就直接出门玩耍了。
近的就在院子里挑几株花苗,远的就带着人去田地里走走,正是三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田间可比屋子里有意思多了。静怡自己做了个风筝,一天往外面跑三趟。
福晋身边的嬷嬷唠唠叨叨的汇报静怡和武氏的情况:“武庶福晋不太爱出门,就是站在院子看看花草,然后画个画儿什么的,钮祜禄庶福晋快玩儿疯了,奴婢昨儿还听钮祜禄庶福晋身边的丫鬟说,带过来的鞋子不够用,特意找了乡亲买了几双草鞋。您瞧瞧,堂堂四贝勒府的庶福晋,这两天就穿草鞋!”
静怡若是听见这话,定是要反驳两句的,草鞋怎么了?跑一天一点儿都不出脚汗,凉爽的很呢。再者,田间穿这个,走路也方便啊,不像是缎子谢,沾了泥水就走不成了。
“她倒是天真烂漫。”福晋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嬷嬷没接话。
“回头让人打些野味。”福晋又吩咐道,嬷嬷忙点头:“昨儿还有人送了兔子过来,要不然,今儿让人给做了?”
“那兔子,养在院子里?”福晋问道,嬷嬷忙点头,顿了顿,又笑道:“钮祜禄庶福晋这性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像是武庶福晋,听说那兔子是要拿来吃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一脸的舍不得。钮祜禄庶福晋呢,则是一脸期盼,恨不能立马就吃上。”
顿了顿,那嬷嬷又补充道:“大约是因为贝勒爷不在?”
福晋轻笑了一声:“钮祜禄氏在贝勒爷面前怕也是如此,她这人,老实是老实,但也不傻。这人啊,性子各不相同,武庶福晋就喜欢没事儿画个画儿,写首诗什么的,钮祜禄氏则是一心惦记着吃了。”
两个人将这两个庶福晋翻来覆去的讨论了一番,福晋得出了个什么结论,是谁都不知道的。
反正,五天之后,她们就又回京了。
胤禛的消息,静怡是一直没听说的。一直到五月过完,天气逐渐热起来,胤禛才忽然在府里现身了,这时候静怡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回京了。
可胤禛回来,不代表静怡就有机会和胤禛相处了。也不知道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胤禛每天仍是早出晚归的,甚至连福晋都甚少见到他的面儿。
六月初是福晋生辰,一大早静怡就赶紧过去请安。李侧福晋比较直接,笑着问道:“福晋今儿生辰,可有什么打算?咱们府里,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什么热闹了,不如请个戏班子来唱一出?”
福晋脸色就沉下来了,李侧福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想听戏就不请戏班子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宋氏微微往前倾身:“福晋,奴婢前段时间抄写了几卷佛经,都是在佛前供奉过的,但愿佛祖保佑福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但愿佛祖保佑大阿哥早日投胎转世,下辈子得享荣华富贵,健康又长寿。”
静怡恍然大悟,福晋的生辰是在六月里,去年大阿哥,也是在六月里没了的。不过是一个头一个尾,所以才没人记在心里。但大阿哥这忌日还不到一周年,李侧福晋就提议唱出戏热闹热闹什么的,就让福晋心里窝火了。
看来,福晋今年的生辰,是不会大办了。
看宋氏让人将佛经送上来了,武氏也忙起身笑道:“福晋也知道,奴婢女红不好,除了这一手画儿,就拿不出别的了,这仙鹤贺寿图,是奴婢的一番心意,还请福晋别嫌弃。”
福晋脸色这才微微缓和,微微点头,却是冲着宋氏说道:“你有心了。”
宋氏忙摇头:“奴婢不能为福晋分忧解难,心中甚是愧疚难安,奴婢也就这么点儿本事了,只能日日夜夜替福晋祈福,只求福晋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说完行礼,福晋面色温和的点头:“你是个好的,听月,赏宋庶福晋一些佛前香。”
李氏心里暗恨,却也不得不起身:“福晋勿怪,妹妹刚才一时失言了,妹妹这就给福晋赔罪。”行完了礼,直起身子笑道:“妹妹也给福晋准备了生辰礼,妹妹多年不动针线,手生的很,就不拿女红出来献丑了。”
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们将礼物拿出来,盒子一打开,她下手坐着的静怡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李侧福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送了一套金首饰。
这是在福晋面前显摆她有钱呢,还是显摆她得宠呢?
福晋倒是好涵养,半点儿不动怒,微微点头,自有人将礼物给收下了。
轮到静怡,静怡忙起身,叫了丫鬟帮忙展开自己带来的布卷:“奴婢别的不擅长,也就在女红上略有些心得,特意为福晋绣了这个富贵牡丹,盼着福晋能喜欢,也好赏赐奴婢一两块儿点心。”
福晋忍不住笑道:“只要两块儿点心?”
“是,奴婢自打上次吃了一次,就日也惦记夜也惦记,福晋就怜惜奴婢一回吧。”静怡笑着说道,福晋挑眉:“好,看在你辛苦这一场的份儿上,点心少不了你的,回头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静怡忙笑着行礼,然后退下,然后是耿氏。她也送的自己的针线活儿,一身衣服,倒也没和静怡的撞在一起。
送完了礼,众人都很有眼色的告退,不管福晋今儿有什么打算,但肯定是不想让她们在眼前碍事儿的。
“福晋,午膳要多准备些吗?”听月过来问道,福晋正在出神,听她又问了一遍儿才点头:“多准备些吧,贝勒爷说不定会回来。”
这么些年,她过生辰的时候,胤禛都是要陪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