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唯一[AY]》月光微凉

2、偶遇

　　星期天早晨的街头网球场，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这次的气氛有些凝滞。漂亮的栗发少年扬着唇角，挂着感觉不出笑意的笑容，感觉如此温柔，却丝毫没有暖意；如瓷娃娃般精致亮丽的墨发少年，不停地用纤长手指绕着微卷的长长额发，微愠的神情和轻咬下唇的贝齿显露出他此刻绝对称不上愉快的心情；一位高大的少年挡在他们中间，利落的刺头，额上有块十字型的疤痕，忿忿地瞪着栗发少年。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扛着球拍、扯着闲话，似乎看这种八点档肥皂剧比练习更重要。

　　幸村到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恶劣了几分。不觉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奈，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又恢复成温和浅笑的模样，一如往常。

　　“初。”远远打了声招呼，将正在对峙中的少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墨发少年看到来人，如释重负的一笑，拉过一直挡在他身前的高大少年，便要过去。却不料对面的栗发少年一个跨步，闪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另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行动。

　　“大哥！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二周助！你放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中间掺杂着围观人群发出的窃窃私语。

　　“啧啧，又有好戏看了。”

　　“这次又是什么？萧墙之争？”

　　“什么呀，我看是红颜祸水！”

　　“你们说得都不对，我听说是那个圣鲁道夫经理害了人家的弟弟。”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可怜的是那个美人经理啊？”

　　“就是，你看，人家不二弟弟都站在他那一边了。”

　　“嘘……看到没，那边那个是立海大的部长。”

　　“真的假的？看起来很弱嘛。”

　　“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吗？”

　　“切，还不是输给名不经传的青学了？”

　　“哈哈……就是！”

　　“嘘！你们想找死啊！”……

　　交头接耳的众人在焦点人物新一轮的对峙中继续八卦，却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声音忽地消失了。直到四周一片寂静，幸村才将视线从那些无聊份子身上收回，神色淡定地走到睁着冰蓝色利眸瞪视观月的不二面前，礼貌地说道：“不二君，先放开我的朋友好吗？”

　　犀利的蓝光一闪而逝，不二重新挂回那101号招牌笑容，客气地道：“当然，我只是想和他聊几句而已。顺便带裕太回家。是不是啊？”最后一句是问观月的。

　　“我自己会回家，不用你带！”抢在前辈回答之前，裕太一扭头，气冲冲地吼道。

　　“这可真叫人伤心啊。”半真半假的语气，让人实在看不透他微笑面具下的真实想法。幸村颇有兴味地看了不二一眼，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裕太，”出人意料的，开口制止的是观月，“不可以和你哥哥这么说话。”尽管语气并不强烈，但却透着不容辩驳的坚定。

　　“观月前辈！”别扭的小孩刚想抗议，却在观月责备的眼神中住了嘴，恼怒地扭过头。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幸村插言道，“我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话题需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聊。”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过观月手腕上一道淤青的印痕，虽然并不很深，但在观月苍白肤色的映衬下却格外显眼。

　　不二和观月之间的矛盾国中网球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况立海大附中还有一位热衷于情报收集的柳军师，因此，即使观月本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但幸村仍是了解甚详。加上此前不二对切原的“教育”，还有他青学天才的身份，幸村无论如何都无法疏散对他的那份怨气。

　　尽管幸村如沐春风的浅笑没有丝毫暇疵，但倏地变得深沉的眼神还是让熟悉他的观月一阵心惊，赶紧拉过他的手，催道：“不是还有事吗？我们先走吧。”说罢，又回头对裕太道，“裕太，你也赶紧回家吧。记住，有事好好说，不许和你哥吵架。”

　　别扭的小孩还在梗着脖子兀自生气，也不应答。“裕太。”观月微微提高音量，“你听到没？”

　　“知道了。”不情不愿地答应。

　　稍稍松了口气，假装没有看到笑得如三月暖风却浑身散发着三九寒流的两人的笑容PK，观月就想拉着幸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居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幸村，你怎么在这里？”球场的另一边，柳莲二竟然和青学的部长手冢和乾一起出现。今天到底刮的什么阴风？观月有一种想昏倒了事的冲动。

　　“是莲二啊。”幸村微笑着望过去，视线跳过其他两人，直接落到对方身上。不是输不起，而是真的无法释怀，只要看到手冢，就想起决赛后他捧着冠军奖杯站在领奖台的最高处时发自内心的微笑。眼睛忽然有些涩。

　　柳一路小跑，在幸村面前站定，似乎有些生气地道：“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真田，还有我们，一直在找你。”

　　幸村眼神闪烁地避开了柳的视线，轻声道：“我去了趟京都。有什么事吗？”

　　“那为什么不说一声？”柳显然不接受这样一个明显敷衍的解释。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垂下纤长羽睫，掩盖眸中深遂复杂的情绪。

　　“幸村……”柳还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这人多嘴杂的公众场合实在是不适合谈论问题，便作罢。

　　感觉到幸村的不快，乾道：“幸村部长别介意，莲二真的是很担心你。”

　　“这个不需要别人提醒。”众人明显一怔，幸村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和语气实在是有失风度，但骄傲的他又无法将道歉的话说出口，按了按隐隐发痛的额头，勉强自己如往常般淡定地迎向手冢的视线，“手冢部长，比赛很精彩。祝贺你。”

　　一直因诡异气氛而没有寻到合适时机打招呼的手冢，礼貌地点点头，客气道：“谢谢。真心希望能有与幸村部长交手的机会。”

　　“会有的！”锐利的眼神，强势的语气，一代王者的霸气锋芒毕露。这是强者遇到强者时才会迸发的斗气，手冢毫不掩饰眼底的欣赏，沉稳如山地接下了幸村无声的挑战。

　　同样，幸村也对这位青学帝王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那种在败北于青学新人后就一直沉寂下来的对于网球的激情与斗志再次燃烧起来。内敛的激情、沉稳纯净的气质，天蹋于眼前亦能岿然傲立的王者风范……景吾，你就是被这样的他所吸引的吗？迹部景吾，因为你，我已经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手冢虽然天性清冷，但并不木讷，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幸村隐藏于微笑深处的敌意，现在更是敏锐地察觉出幸村眼神中的波动，这根本不是棋逢对手时的敌对意识。手冢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心中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情愫，他几乎生出一种苍凉、悲伤和哀怨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