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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沈醉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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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直没有接到冯科关于离开春城的命令,梅里莎就在春城暂时停留了下来,反正军部会全权负责她在春城的住宿费用,就全当是休假了。
顾念也放假了,因为快要到新年了,学校里除了一些留校的外地学生和外教职工以外,再没别的什么人了,顾念家里也没有要顾念在家帮忙,两个女孩每天在春城大街小巷逛来逛去,看遍了春城美景,尝遍了春城小吃,每日快乐的游来荡去,简直不能更好了。
“天哪,梅里莎你太有钱了!当秘书有这么多俸禄吗?”顾念惊叹着说。
“那倒不是,我有自己的产业,”梅里莎说,“工作之余,我也会卖东西,给饭店提供些新鲜蔬菜什么的。”
“好厉害,”顾念惊叹道,“梅里莎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的生活呢。”
“这就是我的目标,不依靠任何人也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任何约束。”梅里莎说。
“我也是啊!”顾念欢快的笑道,“我也希望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样多快乐啊!”
“顾念现在做到了吗?”梅里莎问。
“没有啊,”顾念说,“在家要被爸妈管着,进了学校要被学校管着,我妈妈已经开始帮我物色像样的男人了,她希望我毕业后能立刻嫁人。”
“毕业后立刻嫁人?”梅里莎立刻问道,“难道不能在毕业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随心所欲的生活吗?”
“不行啊,”顾念叹气道,“这样的事情想都别想,除非我能离开家里,但那样我妈妈就太可怜了。”
“有得必有失啊。”梅里莎说。
“不说这些了,梅里莎你买那么多工具干什么?”顾念问,“单是石臼就买了六个,还有石碾子、药碾子、冲筒、切药刀凳,一堆东西呢,你要那些干什么?”
“帮别人带的,”梅里莎说,“合作伙伴家里想要加工药材,让我帮他留意工具。”
“这样吗?”顾念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梅里莎卖东西确实不需要她干涉什么,就稀里糊涂的认同了梅里莎的说法,“你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这些啊,”梅里莎想了想,“不知道有没有大些的石磨之类的······”
“什么?”顾念吃了一惊,“这是要做什么啊?其他东西倒也罢了,要石磨干什么?”
“或者需要一个水磨坊?”梅里莎低头思索着。
“越说越奇怪了,水磨坊?”顾念更惊奇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梅里莎说,“我在沪城的朋友想开饭店,水磨坊是他要装在饭店里的,水流经过的水池只有三尺宽,需要一个微缩的水磨坊,但是一定要能使用才行。”
“好奇怪,”顾念惊讶的说,“我也不知道那里有那样的水磨坊。”
“这样的水磨坊大概只能定做吧。”梅里莎说。
“说的也是啊,但是我也不知道水磨坊哪里有定做的······”顾念说。
“城里肯定没有吧······”梅里莎叹了口气。
“说的是呢。”
告别顾念,梅里莎重新回到了春城饭店,一回去就看到了冯科正在大门口等他,冯科火大的看着梅里莎,怒气冲冲的说:“虽说是要你自便,你还真当是放假了吗?”
“对不起长官,有什么吩咐吗?”梅里莎赶紧问道。
“跟我走,蒋夫人要见我们!”冯科一把拉住梅里莎就走。
“我们?”梅里莎不解。
“这次长安行的全部人员。”冯科没好气的说,将梅里莎塞进了一辆轿车,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轿车一溜烟儿,飞快的驶了出去。
到了蒋夫人的公馆,梅里莎才知道原来是开告别宴会了,蒋夫人很热情的招待了从长安回来的功臣们,尤其是梅里莎这位长安事变里唯一的女同志。
倪少涵和其他被公华学社扣押的军队将领也出现在了宴会上,张汉卿最终听从了蒋委员长的命令,放回了被扣押的国军高层将领。
梅里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张汉卿,但毫无疑问有这种部下是蒋漱岩心中永远的痛,这次宴会,张汉卿也没出现,梅里莎刻意不去猜想张汉卿现在的下落。
蒋夫人与各位将领见过之后,就和女士们在小书房一起聊天去了,她还把梅里莎带到了她的小书房,和女士们单独聊天,在得知梅里莎喜欢编织的时候,她对梅里莎大为赞赏,送给她很多衣服和披肩,在得知梅里莎喜欢看书的时候,又送了她很多国学典籍和外国名著。梅里莎后来还见到了顾维钧先生的太太黄惠兰,顾太太还曾经送过她一个披肩,此次相见顾夫人依然记得她,赠送了梅里莎一本她先生写的书籍。
这次宴会之后,梅里莎踩着新年的钟声回到了沪城滩。
“喂,哥哥,我已经到沪城了,嗯放心吧,我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的。”梅里莎在单位里悄悄用办公电话给哥哥报平安,“嗯嗯,放心吧,我上次去春城不是秘密行动嘛,没来得及通知你,我到春城以后,不是立刻就给你电话了吗?我知道了,我明白,我一定给你写信,嗯,好吧,再见吧,这是办公电话,我不能长时间占用,嗯,再见。”
梅里莎挂了电话,长吁了一口气。
冯科从外面进来,给了她一叠文件:“梅里莎,把这些文件送给市政府。”
“军座现在是在交接吧?”梅里莎抬头问,“为什么还有对接文件?”
“虽然军座就要去别的地方了,但是至少现在,沪城依然是他的天下。”冯科如此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有一部电文本,放在哪里了?”
梅里莎思索了一下,其实那本电文本已经被小破撕成碎片并且在伊甸园的土地上灰化成渣儿了,梅里莎在长安的时候,他一直在伊甸园,梅里莎出去了,他就一个人玩儿,翻出电文本,还以为是蝌蚪画,就撕着玩了,梅里莎决定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道:“在我家里。”
“你租住的那个小楼?”冯科问。
“是的,我回沪城后,还没回去过呢,你要用吗?”梅里莎问。
“部里的被别人拿走了,我想借你的那本用用。”冯科说。
“好啊,你着急吗?不着急的话,我下午上班给你带来。”梅里莎笑着说。
“不着急,是明天会议上要用的。”冯科说。
“好吧!”梅里莎愉快的糊弄了冯科,决定下午来的时候告诉他电文本被老鼠咬坏了。
梅里莎从春城辗转回到沪城的时候,倪少涵都已经办了两天公了,以后他就不再负责沪城了,于是倪少涵决定临走之前再捞一把,在沪城滩的销金窟扒拉一些棺材底儿回去,正巧赶上过年了,他频频出入一些富商和高官的府邸,还有赌场和舞厅,兴高采烈的来来去去,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揣的鼓鼓囊囊的,像头贪婪的巨龙一样毫不客气的胡吃海塞,什么东西都能咽下去。
梅里莎又开始犹豫了,按照规定,她是要和倪少涵的第四军团一起离开的,但是梅里莎舍不得沈醉,沈醉以后就留在沪城了,自己要是走了,以后还能见到沈醉吗?梅里莎有些举棋难定。
或者她应该考虑将读书的想法提上日程了,梅里莎想,她应该从倪少涵那里辞职,在沪城找个中学,一边上学,一边守着沈醉。
梅里莎心中如此美好的想象着。
但是沈醉不在沪城,梅里莎回到沪城的时候才知道沈醉回老家去了,家里打了封电报,好像很急,沈醉请假之后就回去了,梅里莎于是遗憾的错过了沈醉。
沈醉不在,梅里莎依然热情的开始了自己寻找学校的行动,她购买了不少学校的试卷,想来测试一下自己现在的文化水平,结果让梅里莎相当心碎。
除了国文课程尚可,其余课程惨不忍睹,尤其是理科各学科,惨不忍睹到了人见人怕的程度,讲真,梅里莎对数学的精通程度也就是能算账而已。即使是文科,梅里莎充其量也就是能遣词造句,在瑾风夫人和吕碧城的压迫下读的通《四书》和国内外名著,但更深的就别想了,史学更是一塌糊涂,她连华国迄今为止有多少个朝代都不知道。
上大学是别想了,找找看哪所中学能收她吧。梅里莎泪流满面的想,拿起手里的试卷坚强的走出了家门,去寻找补课的教师······不知道茅盾和叶圣陶认不认识中学的老师······
梅里莎走到门口时,赫然发现沈沐芳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沈先生?”梅里莎惊讶的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是听说我回来了特意来看我的吗?”
“哦,”沈沐芳答了一个字,顿了顿,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梅里莎高兴的说,“请进来吧。”
“不了,我其实之前来过,想送帖子,但你没回来,我就走了。”沈沐芳说。
“帖子?”梅里莎莫名其妙,“什么帖子?”
“邀请函,”沈沐芳回答,“沈醉成亲了,邀请你喝喜酒。”
梅里莎愣住了:“沈醉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礼拜。”沈沐芳说。
梅里莎想起了沈醉之前请假的事情,问:“他特意请假是回去成亲的?”
“是的。”沈沐芳说。
梅里莎愣住了,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在单相思吗?沈醉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他对自己真的是和他的哥们一样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梅里莎毫无道理的愤怒起来,连带着看沈沐芳也一样不顺眼:“不知道沈醉娶的是那家的小姐?”
“小姐谈不上,”沈沐芳道,“不过是在我们老家略有些薄产罢了,不过人倒是挺好的,双方父母都很满意。”
梅里莎咬咬嘴唇,问:“你来就是特意为了告诉我沈醉成亲了?”
“那倒不是,沈醉大后天就要回沪城了,定下了下月初在龙华饭店招待同事,我来告诉一声,下月二号在龙华饭店韶华包厢。”
“赴宴?”梅里莎几乎要气笑了,“带着他老婆一起来上任?”
“应该不带夫人,毕竟沈醉的爹娘是需要有人照料的,这是我老家的习俗。”沈沐芳说。
梅里莎在那一刻想起了上官云亭,那人也是娶了老婆之后就离家了,老婆扔在家里服侍老人,自己在外面带着一堆情人寻欢作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教师先生的女儿,缠着要与人家结婚,不知道怎么处理原配。
梅里莎无端端厌恶起来,无力的挥挥手:“下月二号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要出门了。”
“你怎么了?”沈沐芳问。
“没什么,我有急事,就不与你闲聊了。”梅里莎说。
“那好吧。”沈沐芳让开了路。
梅里莎走出家门锁上院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走了很远还能感觉到沈沐芳探究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在背,难受的要命。
梅里莎感觉自己难堪的要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沈醉,但沈醉却与别人结婚了,等沈醉回来,自己就会变成别人的笑柄吧,但真的无所谓了,让沈醉见鬼去吧,梅里莎从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任何东西,尊严或者自由。
梅里莎走到了一株茂盛的凤凰木之下,木质的院门虚掩着,梅里莎推门走了进去,院子在隆冬之中由一根金属管道供暖,零星的花朵盛开在管道附近。
“哎呀,真是稀客,好久不见了,梅里莎。”叶圣陶躺在小院里的躺椅上,身上趴了好几只猫,手里一把痒痒挠,惬意的向梅里莎打招呼。
“叶圣陶先生。”梅里莎站在门口打招呼。
叶圣陶试图从藤椅上起身,但身上趴了好几只猫,他不想惊动酣睡的猫咪,试了几次也没能如愿,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起不来。”
“没什么,叶先生,我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梅里莎自己坐在了藤椅旁边的凳子上。
“什么事?”叶圣陶问。
“我想请你帮我写一份入学推荐。”梅里莎说、
“你想上学了?”叶圣陶问。
“是的,我辞职了,想离开沪城去春城求学。”梅里莎说。
“春城哪所学校?”叶圣陶问。
“我想要报考金陵女子文理学院,请给我介绍一所足够优秀的中学。”梅里莎说。
“那个国际学校啊,挺难考的。”叶圣陶微笑着说,“如果你有这份决心,我很高兴能给你写这封推荐。”
“谢谢。”梅里莎说。
“我很惊讶你决定离开沪城,”叶圣陶抚摸着身上的猫咪,说,“你看起来很喜欢这片土地。”
“不,”梅里莎说,“这里其实是我感觉最为乏味的地方,每一天每一天都那么可憎。”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你眼中变得不同了?”叶圣陶问。
“不知道,”梅里莎说,“也许是遇到神父的时候,也许是认识顾念的时候,也许是在这里遇到了很多人吧。”
“其实不管在什么地方,”叶圣陶说,“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处得来和处不来的区别罢了,造成这样的区别原因,不过是因为习惯而已。”
“我不习惯他们,他们也不习惯我。”梅里莎说。
“所以,没必要刻意讨好别人,”叶圣陶说,“但也不要太过不合群了哦。”
“我没有不合群。”梅里莎有些气闷。
“我没说你不合群。”叶圣陶叹了口气,说,“别太敏感了。”
梅里莎咬了咬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叶圣陶等了很久,都没见梅里莎在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我帮你写入学推荐吧。”
叶圣陶将身上的小猫们小心的挪开,从椅子上起身,走进房子里,梅里莎静静的等在外面,看着小猫抱着花枝打秋千,一直等了好一会儿,叶圣陶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一封信递给了梅里莎。
“拿好了,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去春城,时间我就没写。”叶圣陶说。
“我明天就要走了。”梅里莎说。
“这么快?”叶圣陶问。
“是的,我朋友也在那边上学,她给我推荐的。”梅里莎说,“我希望尽快入学,就答应她了。”
“那就祝你好运了。”叶圣陶说。
梅里莎再次郑重的向叶圣陶道谢之后就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