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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赠君千金穿铁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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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莎后来送算明白为什么福煦路181号被强占,警察对此毫无办法了,原来那次抢劫事件不仅仅是上海的流氓在作乱,还有一批法国的流氓在里面,那群法兰克国流氓来到上海,和上海流氓搞到了一起,共同策划了那次杀人抢劫事件,福煦路181号已经到了那群流氓手中,变成了一座赌场。
梅里莎曾经路过了福煦路181号,瑾风夫人精心设计的葡萄架子被铲平了,花园里的鲜花也被砍掉了很多,花园里摆放了很多座椅,用作露天的赌场。整栋房子喧嚣震天,赌客和妓女进进出出,梅里莎看的心中滴血。
但这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梅里莎只能转身离去,尽可能的不去想那些东西,金书尾巷的生活还要继续。
瑾风夫人的生活变得很困难,曾经吃穿不愁的夫人也不得不开始计算着过日子,她慢慢的合计着手中的钱,当掉了自己的首饰珠宝,不去穿需要在外面洗的衣服,和秦安女士商量出去找工作的事情。
梅里莎偷偷从伊甸园里拿东西补充到厨房里,但对米和面也无能为力。伊甸园没有米,虽然麦子和玉米,梅里莎却没办法把它们磨成面粉。梅里莎还有一些来自梅家的钱,她想用来贴补瑾风夫人,却不知道怎么对夫人交代钱财的来历,只能一个人慢慢纠结。最后她想了个办法,用钱买了米面,一点点偷偷倒进厨房的米缸和面缸里。她还在院子里圈了鸡窝,养起了下蛋的母鸡,既能吃蛋,也能吃鸡,用这样的办法来帮助大家的生活。
然而这样的补贴终究还是有限的,毕竟并不是只有吃的才需要钱去买,金书尾巷的生活渐渐陷入了困境。
然后到了七月中旬,梅里莎在下午听到了有人在敲门,开门后,发现阔别已久的哥哥闫林虎正站在门外对她微笑。
“哥哥!”梅里莎惊喜的说。
“里莎,我来看你了!”闫林虎一把抱起了梅里莎。
“哥哥,我好想你!”梅里莎被哥哥高高举起,欢乐的大笑着。
秦安女士和瑾风夫人听到了动静,就从室内出来看,正好看到了兄妹二人的笑闹,顿时也笑了。
“原来是里莎的哥哥来了。”秦安女士说,“快进来吧。”
闫林虎放下梅里莎,走进了屋子:“冒昧来访,还请原谅。”
“哪里的话,梅里莎能有一个关心她的家人,我们都很高兴。”瑾风夫人笑着说。
闫林虎进门后招招手,身后刷刷刷站出来一排士兵,担着一堆礼物进了大门。
“哎哎哎,这是······”秦安女士有些不安了。
“区区谢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闫林虎笑着说。
“这也太客气了。”秦安女士惊讶的看着士兵将礼物放在客厅中,又鱼贯走出大门。
闫林虎看向了这些士兵,伸手点出两个:“你们两个留下,剩下的先回去。”
士兵们齐刷刷敬礼,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哥哥真威风!”梅里莎眼睛亮晶晶的说。
闫林虎朝妹妹龇牙笑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闫林虎规矩的坐在沙发前,接过了秦安女士的茶杯,规矩的说道:“这次来拜访,一是作为鲍尔顾问的学生来探望瑾风夫人,希望您节哀;二是希望在出征前,来与妹妹相聚,希望夫人允许。”
“你是马克斯的学生?”瑾风夫人眼睛发亮。
“是的,作为第一批参与德国先进军事训练的学员,我对鲍尔顾问非常敬仰,听闻了他的遭遇,我很痛心,拜访的晚了,还请原谅。”闫林虎说。
瑾风夫人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学生”,鲍尔先生作为军事顾问,并没有直接指导士兵和低级军官,闫林虎所谓的学生不过是打蛇上棍,赶上来的,但在这种人走茶凉的时候,闫林虎的态度也显得份外暖人心,让瑾风夫人心里感觉暖融融的。
“你说你要出征?是哪里要打仗了吗?”瑾风夫人问。
“夫人长期幽居,可能对外面不太了解了,”闫林虎说,“全国反瀛大会昨日在上海召开,蒋先生号召全国联合反瀛,我作为一名军人,自然是要奔赴前线,与瀛岛人血战到底。”
“要打瀛岛人了!”瑾风夫人恍然大悟,“这可是大好事!”
“是啊,但是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闫林虎笑着说,“所以,我来看看梅里莎,希望能为她买些衣服,希望您能允许。”
“这是自然的,”瑾风夫人微笑着说,“里莎今天的功课就不用做了,和哥哥一起出去吧。”
“谢谢夫人。”闫林虎高兴的说。
梅里莎和闫林虎去了最繁华的商业街,闫林虎为梅里莎购买了很多漂亮的衣裳,从来自英国的针织衣物,到华国本土的旗袍。一年四季的衣裳,只要是梅里莎喜欢的、或者闫林虎自己喜欢的,都给梅里莎买了,还有各种小皮鞋和绣花鞋。
梅里莎穿梭在商店里,别提多幸福了。
买完衣服,他们又去了首饰商店,购买了一些项链、戒指、耳环,闫林虎特意把梅里莎抓去穿了耳洞,梅里莎极力挣扎,却被哥哥一再训斥。
“听话,里莎,你看现在的姑娘谁没耳洞?你这样像话吗?”闫林虎说。、
“可是好疼啊!”梅里莎说,“我以前看顾念穿耳洞,用两个花椒籽儿在耳朵上用力碾,把耳朵碾成一张薄皮儿,再用针穿过去,顾念疼的吱哩哇啦乱叫呢!”
“胡说,那种办法是穷人用的,哥哥不会让你遭罪的!”闫林虎说。
“哥哥骗人!”
梅里莎极力挣扎,但最后还是难以抵挡哥哥的魔爪,被抓去穿了耳洞,两只小爪子捂着火辣辣的耳朵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只小仓鼠,闫林虎看得哈哈大笑。
“哥哥坏蛋!”梅里莎眼泪汪汪的说。
买完东西,闫林虎带着梅里莎去吃饭,闫林虎吃不惯西餐,就带着梅里莎去了一家高档的中餐馆,点了一桌子菜,要了一个包房。
看着梅里莎埋头吃饭,闫林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叹道:“里莎啊,当初你给哥哥的三十根黄货,总算是没白花,哥哥我算是混出个人样了。”
“哥哥现在是什么官?”梅里莎问。
“我是第二师下属的,大小算个营长,”闫林虎无不得意的说,“装备的是德国货,在春城国民政府的军队里,我们算是头一茬儿的。”
“哥哥真了不起!”梅里莎眼睛发亮,崇拜的看着哥哥。
“那,这不算什么,”闫林虎谦虚的说,笑得牙不见眼,“等哥哥我打走了瀛岛人,大概能弄个将军当当!”
“喝!将军!”梅里莎瞪大眼睛,“一定很大很大吧?”
“在军队里算最大的。”闫林虎说,“那时候,你就是将军妹妹了,还刚好到了嫁人的年纪,到时候我用满城的嫁妆给你送嫁!”
“那时候,我能和哥哥住在一个家里吗?”梅里莎问。
闫林虎的笑容卡在了脸上,他尴尬愧疚的看着梅里莎:“对不起,里莎,我在很久以前就说过,我想护着你,可是那时候我没本事,只能看着你被人欺负,我说我会把你带走,让你过得像个小姐一样,可我······”闫林虎难过的说,“里莎,哥哥没本事。”
“谁说的,没那回事儿!”梅里莎忙说,“哥哥现在可是营长呢,还能打瀛岛,哥哥是英雄,最了不起了!”
“是啊,哥哥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想着总算是能把你接出来了,可是他娘的瀛岛人又在做乱了!”闫林虎难过的低吼道,“老天这是成心和我作对啊!”
“没关系,哥哥,没关系,我等你回来接我享受荣华富贵!”梅里莎看着闫林虎的样子,也开始难过了起来,“哥哥,你去打瀛岛人,会不会有危险?”
“打仗哪有不危险的,”闫林虎无所谓的说,“富贵险中求,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打仗······真不是好事······”梅里莎难过的说。
“傻子,没仗打,我拿什么出人头地?”闫林虎笑着说。
“哥哥在谁的部下?”梅里莎问。
“你问这干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闫林虎说。
“上次和你一起来的人呢?”梅里莎问。
“你说沈寿岂?他和我不是一个系统的,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闫林虎说。
“哥哥还需要钱吗?”梅里莎问。
“看你哥哥我的样子,像是缺钱的人吗?”闫林虎说,“我给瑾风夫人的礼物够你们生活一阵子了,也算是我给她养我妹妹的生活费了,你别担心。”
“军队里还缺`弹`药吗?”梅里莎问。
“你还在关心这个啊。”闫林虎笑着说。
“你在前线打仗,要是弹`药不够了,那可怎么办。”梅里莎难过地说。
“放心吧,我的军队里装备的大部分都是德国的枪`械`弹`药,不缺威力大的家伙。”闫林虎说,“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带你去享福。”
“嗯,嫂嫂们怎么样了?”梅里莎问。
“两个小妾跑了,”闫林虎无所谓的说,“也没办法,当初我落魄过一阵儿,倒是娶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儿,居然守下来了,我出征后就把她送回娘家让岳母照看着,这样我也放心些。”
两个人在餐馆里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闫林虎又带着梅里莎出去玩,看戏、坐游船、赏花楼,一直到晚上才把梅里莎送回了瑾风夫人那里。
他离开的时候瑾风夫人和梅里莎送他到门口。
“夫人,我妹妹就交给您了。”闫林虎说。
“放心吧,有里莎陪着我,也是我的幸运。”瑾风夫人说。
“哥哥,这个给你!”梅里莎把一个小皮包给了闫林虎,闫林虎一入手就感觉沉甸甸的,掂掂重量,他有些惊诧的看向了梅里莎。
“哥哥要上战场了,我也没别的什么能给你,只这些希望能给你换些有用的东西吧。”梅里莎难过的说,“我读过的唐诗里,出征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盔甲,可现在也不兴那些,我也不知道什么能防住子`弹,你就自己看着买吧。”
闫林虎擦了一把眼泪,一把拥抱住妹妹,将一包黄金塞进衣服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