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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医院遇鬼 ...

  •   他们等了好久,拉贝先生终于找来了救护车,他们顺利的将那个女人送进了鼓楼医院,医院已经人满为患,缺医少药的条件下,医生平静的告诉他们,那个女人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对了,你们早上送来的那个产妇已经生下了孩子,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医生说。
      “产妇情况怎么样?”梅里莎问。
      “不太好,”医生说,“她现在处在歇斯底里的状态里,医院担心她会自杀,正密切的关注她。”
      “请您多关照她。”梅里莎说。
      “我尽量,但我们医院人手太少,所以······”医生抱歉的说,“有太多这样的女人了,每天都有人自杀,这个女人还算好,她还有一个孩子牵挂住她。”

      四人正在说话,门口却传来喧闹的声音,还有病人家属和护士惊慌失措的乱跑乱撞。
      “怎么回事?”医生厉声道,“医护人员怎么可以参与喧哗?你们的纪律呢?”
      “鬼子来啦!”不只是谁的声音凄厉的喊道,却在高音上戛然而止。
      门口更加混乱了,呼声、喊声、哭声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拉贝先生大步走向门口,“这里可是医院!”
      汹涌而来的人群后面是一群带着钢盔的牲口,他们大声笑闹着闯进了这家医院,并向四周散开,直闯入病房和诊疗室,甚至还有人直接拉住了逃散的护士,一边撕扯她们的衣服,一边将她们推进了最近的房间里。
      “住手!放开她们!”正在与梅里莎他们说话的医生冲上去,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试图救回被劫持的护士,却被两个瀛岛军人,踹倒在地,其中一个一枪洞穿了医生的腿。
      “住手!”韩湘琳冲过去护在医生前面,挥舞着自己的黑色万字臂章,大声喊道,“这里是美国人的地方!这里是美国的地方!”
      端着枪的瀛岛人看着黑色臂章有些迟疑。
      韩湘琳趁热打铁,换成日语,飞快的对他们说着什么,瀛岛军人则很不耐烦的听着,韩湘琳脸色越发焦急,门里面不断传出凄厉的呼救声。
      梅里莎扶着医生站起来,大声用德语对瀛岛军人吼道:“还有没有人性!她们是护士!是国际红十字会的护士!想想她们服役的组织!”
      “放开她们!我会将这里的事情如实汇报给你们的外交部和最高指挥!”韩湘琳怒斥道,“红十字会是绝对中立组织,任何人都不能对她们实行如此兽行!”
      对于韩湘琳大义凛然的话语,瀛岛人回应他的是一枪托,这是看在黑色臂章的份儿上没有用刺刀。
      枪托直接砸在了韩湘琳眼眶上,韩湘琳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眼眶火辣辣的疼,他甚至怀疑眼球被撞的炸开了。
      韩湘琳在梅里莎的惊呼声中倒在了地上,前方是瀛岛人哄笑的声音。
      “滚开!”约翰·拉贝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推开了用枪托抵在韩湘琳脸上的刺刀,用英语怒吼,“你们的队长是谁?将军是谁?我要向他抗议!”
      面对一个白种人的脸,瀛岛人谨慎了许多,他们面面相觑,或许是因为听不懂英语,互相发出类似于询问的语调,嘻嘻哈哈的对拉贝先生指指点点。
      瀛岛人身后的房间来还不停地传出惨叫,梅里莎等人在房门外心急如焚,梅里莎不由自主的将手伸进了怀中,却因为顾忌而迟迟不能掏出。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医院四周的喊声在一阵示威般的鸣枪声中停止了,梅里莎护着韩湘琳趴伏在地上,拉贝先生双手举过头顶下蹲,同时向四周紧张的张望。四周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们纷纷下蹲,甚至趴下,双手紧紧抱着头,一声不吭。
      这样的场景仿佛很可笑,但与他们对峙的瀛岛人却没有笑,而是迅速立正,将枪放在身体一侧敬礼。
      梅里莎微微抬起头,从人缝中向外看,医院大门口已经被瀛岛军人堵死了,新进来的军人衣装整齐,每人都端着枪,最正中站着一个军官模样的小胡子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途径贵医院之外,突然听到了鸣枪的声音,”字正腔圆的汉语从这个更瀛岛军官口中发出,“刚刚是谁在开枪?这里谁是负责人?”
      有一个瀛岛军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举起手:“すみません,私です(对不起,是我。)。”
      “あなた、なぜショットですか?(是你啊,为什么鸣枪?)”军官问。
      “他······他们抓走了红十字会的护士!还闯进了女病人的房间!”一个头上留着血的男医生大胆的向军官说。
      “我是问我的士兵,他为什么开枪,是否遭遇了危险,请不要打断我的话。”这位军官如此说。
      韩湘琳挣扎着从梅里莎的掩护下站起来,大步走向了那位瀛岛军官:“谷寿夫先生,我是韩湘琳,您还记得我吗?”
      “啊,我记得,德国先生的秘书。”谷寿夫说。
      “你的士兵没有遭遇任何危险,但是他们面对的护士和病人们非常危险,就在我的身后,你的士兵正在侵犯两位红十字会的护士,请您阻止这件令人遗憾的事情。”韩湘琳说。
      谷寿夫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与拉贝先生对峙的两个瀛岛军人,向他们询问事情的经过。这两位军人礼貌的回答了谷寿夫的问话,脸上居然还带了一丝腼腆的笑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逗得谷寿夫哈哈大笑,将领与士兵一问一答,其乐融融非常和谐,仿佛他们身后那扇门从不曾传出过惨叫一般。
      “谷寿夫先生!”拉贝用生硬的日语,急促的打断了他们对话,“请您阻止这家医院中发生的一切暴力行为!”
      谷寿夫微微皱眉,继而对面前的两个士兵发号施令,两个士兵耸耸肩,走到发出惨叫的房门外敲门:“それは終わったのですか?私は行ったはずだ!大人は外で待っている!(事情办完了吗?我们该走了,大人在外面等我们呢。)”
      房间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两个衣衫不整的瀛岛男人惊慌失措的从房间里爬出来,跑到谷寿夫面前立正行礼,其中一个人甚至因为找不到皮带不得不用手提着裤子。
      谷寿夫与他们训话几句,就转身面拉贝先生到:“让先生受惊了,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
      拉贝先生欲言又止,脸上的愤怒都成了实质,却因为顾及太多而未能将心里的话吐出来。
      因为年长而幸免于难的护士长站了出来,指挥几个因为被外国人保护而幸免于难的女护士进入了那间房子,自己则像个护卫一样张开双臂站在门口。
      “谷寿夫先生,这里是外国的医院,与华国没什么关系,也与您的伟业没什么关系,请让军队离开这里。”韩湘琳说。
      “应该的,”谷寿夫说,“为了我们与德意志的友谊。”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士兵下达了指令,那些士兵整齐划一的转身想门外走去。
      走到一半,那个刚才从门内走出的衣衫不整的士兵转过身,对着门口的护士长露出了笑脸:“wa ta xi wa ma ta ki ma si you!”
      护士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拉贝立刻挡在了护士长前方大声呵斥对方。
      瀛岛士兵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就那么提着裤子转身离开了。
      “他说什么?”梅里莎问。
      “他说‘我还会回来的。’。”韩湘琳说。
      梅里莎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拉贝站在自己的车前,狠狠地用手砸了下自己的汽车。
      “别难过了,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韩湘琳说。
      “安全区并不安全,这里已经变成瀛岛的妓院了。”拉贝先生绝望的说,“我做的一切或许只是将灾难拖延了几个小时而已,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用同样的令人绝望的方式,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呢?”
      “有的有的,您所做的一切都不会白费的!”梅里莎急忙说,“您用自己安危做赌注拯救与您无关的人,当您站在鬼子前方的时候,这一切就将被铭记,有人的生命因此而延续。”
      拉贝先生悲哀的摇了摇头,拉开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回金陵女子学院。”

      车子缓慢的行驶在春城的路上,两边的街道上不时走过拉着板车的人,这些人的带着袖章,有些是红十字的,有些是写着日语的,他们弯着腰走在被轰炸的坑坑洼洼的路上,身后的板车上堆满了尸体,他们就这么拉着尸体,佝偻着腰,吃力的向前走着。
      梅里莎看了一眼,又看一眼,最后贴在了车窗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些人,看他们仿佛辛勤的工蚁一样,搬运着同胞的尸首。
      “我们能活下来吗?”梅里莎轻轻的问。
      “能,”韩湘琳说,“一定能的。”

      汽车停在了金陵女子学院门口,梅里莎从车上下来,她向拉贝先生告别。
      “等等。”拉贝先生叫住她。
      梅里莎不解的看向了拉贝先生。
      拉贝从自己的胸前上取下了那个黑色徽章,连同手臂上的黑色臂章一起递给梅里莎:“拿着吧。”
      “先生!”梅里莎明白了,激动的接过了拉贝手中的东西。
      “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对付瀛岛人很灵,就算是美国国旗都没它管用。”拉贝先生说,“魔鬼只认魔鬼是自己的同伴。”
      “我明白,谢谢你,先生。”梅里莎说。
      “明天我还来接你上班,”拉贝先生说,“独自一人的时候不要外出。”
      “谢谢你,先生。”梅里莎说。

      经过这一天的遭遇,梅里莎已经筋疲力尽了,她寻了一个角落进入了伊甸园,走进猴面包树小屋,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遇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乌漆墨黑的建筑和人,像烂泥一样涂满了整个梦境。
      等她醒来,小破正忽闪着眼睛蹲在她的床头。
      “早啊,”梅里莎困乏的说。
      “早。”小破说。
      “你吃过了吗?”梅里莎问。
      “里莎放在厨房的饭我都吃完了。”小破说。
      梅里莎有些吃惊,自己做了很多饭放在锅里,小破竟然吃完了?
      “我睡了多久?”梅里莎问。
      小破扳着手指头算了很久,说:“很久很久。”
      梅里莎晃晃脑袋,从床上下来,她身上依然穿着早上离开女校时的衣服,一觉睡过去之后,这些衣服捆在身上,汗渍渍的,难受极了。
      “乖,小破,帮我搬些柴火到厨房,我要烧些水。”梅里莎说。
      小破听话的去了。

      梅里莎则进厨房烧水,烧好水后美美的洗了澡,又做了猴面包果、鸡蛋和黄桃的粥,饱饱的吃了饭。
      饭后,梅里莎讲锅碗瓢盆装进一个大竹筐里,沉进了水渠中固定在青石上,又将床单都换了新的,脏的床单同换下来的衣服一起,同样放进竹筐,沉进了水渠上游。
      梅里莎最喜欢伊甸园的这一点,放进水里的衣服和碗筷会慢慢被冲洗干净,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做完不多的活儿,小破在外面青草上打滚儿,梅里莎躺在门外的躺椅上眯着眼睛休息。
      “里莎,里莎,”小破欢快的跑过来,“里莎不在的时候,我有好好干活哟。”
      “是吗?”梅里莎笑了笑,“小破做了什么呢?”
      “我把那些新长出来的果树像里莎一样扣了树皮!”小破一本正经的说,“还把蛋蛋都捡回家了。”
      “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梅里莎说,“谢谢你,小破。”
      “不客气,”小破说,“我还捅了一个蜂窝,蜂蜜都在罐子里!”
      梅里莎吓了一跳,这可真是不得了的活动:“听着,小破,下次千万不要再捅蜂窝了,想吃蜂蜜,我帮你捅。”
      “不用,我跑得很快,蜜蜂追不上我!”小破说。
      “什么?”梅里莎有些困惑,“你是怎么捅蜂窝的?”
      “很简单啊,”小破说,“我在蜂窝下面垫上绒绒的干草,再用竹竿把蜂窝捅进干草里,这样蜂窝就不会摔伤了,小蜜蜂出来要蛰我,我跑得很快,跑过青石圈,他们就追不上我了。”
      害怕蜂窝摔伤?这可真是个好办法。梅里莎揉了揉小破的头发,说:“但是你怎么拿到蜂窝呢?”
      “用里莎钩果子的长钩子勾出来,出来前把蜜蜂抖干净。”小破说。
      梅里莎揉揉小破的头:“下次记得穿上防护服,你做的很好。”
      小破快乐的在原地跑了几圈。
      “但是,这种办法只能在这里用,外面没有青石圈,你跑不过蜜蜂的。”梅里莎说。
      “我跑得很快啊!”小破说。
      “不许在外面捅蜂窝。”梅里莎说。
      “好吧,这里蜂窝很多,我不用在外面捅。”小破说。
      “乖孩子。”
      伊甸园真是人间仙境,尤其是相对于外面的春城来说。
      但仙境,不是人间,他们终归是要离开这里的。
      “小破,你帮我去摘一朵花吧,就是种植在花园角落里的那丛马蹄莲,我要一朵就行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医院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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