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爱》千叶沙

13、十三、苏醒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 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
　　永远不分开
　　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
　　怀念着
　　伤害我们的
　　寒冷的街道上飘荡着一首忧伤的歌曲，这是凌星最喜欢听的《我们都是好孩子》。因为这首歌带给她的不只是好听的曲调，更有无法取替的回忆。她记得当时她推门而入后看到的那个独自缩在屋里的角落，低着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生日蛋糕，被黑暗笼罩的孤寂身影。那天的晚上没有星星，不知从街边哪间店隐约飘来这首淡淡忧伤的音乐。那样的尹浩野让她心疼，疼得撕心裂肺。
　　她还记得被他硬拉着去KTV时感染了他的欢快，她也情不自禁地唱了这首《我们都是好孩子》，那时他的眼神就像一潭湖水，深不可测。等她唱完之后，他大力地拍着手掌叫好，漂亮的眼睛盈满活泼的笑意，比星星还耀眼。
　　凌星感伤地垂下眼睛，缓慢地往医院走去。
　　一到医院，她就感到不对劲，她看见尹浩野住的那间房里不断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她的心猛地一缩，苍白了脸。她喃喃地说：“怎么回事？”她看到一个男生从房里出来，惊慌地问：“学长，怎么回事？浩野他怎么了？”
　　姜日允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紧张，他没事。”
　　“那为什么……”她仍然担心地问。
　　“我刚才在跟他讲话，突然看到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可医生说他有可能恢复意识，现在帮他检查。”
　　她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在听到尹浩野恢复意识时，她的眼睛散发出惊喜的光芒，不敢置信地睁大：“真的？”
　　“嗯。”他往病房望了望，“医生检查完了，我们去问问。”
　　“太好了！”凌星迫不及待地跑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年过四十的医生慈祥笑道：“他的状况很好，意识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是在恢复中，按照这样的情况，我想他很可能会在这几天内醒来。”
　　“太好了！谢谢你，医生！真的非常感谢你！”她激动得脸色泛红，“我可以去看他吗？”
　　“当然。”
　　医生刚说完，她便一阵风似的奔了进去。
　　病床上的尹浩野仍在沉睡，凌星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眼里是满满的柔情，完全没有了在学校时的冷漠。
　　浩野……她抚上他瘦削的俊脸，从好看的眉毛到浓密修长的睫毛覆盖着的漂亮眼睛，再到挺直秀气的鼻子，削薄的嘴唇，最后到瘦尖的下巴，每一处都让她心疼，让她眷恋。
　　不知什么时候，她趴在床边睡着了，朦胧间似乎听到细微的声音，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盯着她，低哑地叫着她的名字。
　　“星星……”
　　她呆愣着说不出话，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她僵直坐着不敢动，害怕一动眼前的惊喜便如泡沫般幻灭。
　　“星星……”他的声音还很虚弱，小得几乎听不见。
　　“浩野……你终于醒了！”她终于笑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恢复了些许镇定，“我去叫医生。”她站了起来，却被他拉住了手。
　　“别走……”他急急地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望他笑了笑：“我很快回来，你等我。”她迫不及待想让医生来证实他已经没事，急切地往外跑去。
　　“不是有按铃吗？你怎么跑出来了？”医生听完她的话笑了笑。
　　她这才想起来，为自己的急切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
　　医生似乎想起什么，沉吟道：“只是他的腿……”还没说完，凌星的脸已经煞白，猛地往回奔去。
　　她气喘吁吁地驻在门口，做了一次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刚想展开笑颜，里面就传来一声闷响，她吓得心跳停了半拍，慌忙旋开门把进去，却看尹浩野跌坐在地上，修长的双腿无力地交缠在一起。他低垂着头没说话，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凌星却知道他正盯着他的双腿。
　　她的心，如刀割。
　　她走过去蹲下，轻轻地唤了一声：“浩野。”
　　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他抬起苍白瘦削的俊脸，露出茫然的表情：“星星，我的腿……”
　　“没事！”她立刻截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柔和地说，“没事，医生说的，会好起来，是吧，医生？”
　　不知何时医生已经进来，站在他们后面。听到她的问话，他配合地说道：“是呀，很快会好起来的。”
　　他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笑：“我知道了，你也别担心，我没事。”
　　她又想哭了，却强装自若地笑道；“我扶你起来。”
　　她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扶住他的腰，帮助他站起来。虽然尹浩野很瘦，但毕竟是男生，她扶起他仍是很吃力。医生也走过来协助，将他无力的双腿搬上了床，并为他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帮他盖上被子，凌星拨了拨他前额稍嫌长的发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轻声道：“你还很虚弱，睡一下好吗？”
　　“嗯。”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细微地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走出病房，向站在门外的医生问道：“医生，他的情况怎样？”
　　“因为昏迷的时间有些长，身体还是虚弱，大腿以下瘫痪，他受的伤本来就不轻，现在是醒了，但伤及肺部，抵抗力下降，身体会大不如前，而且很难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医生不无叹惜地说道。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瘫痪”这个词，她的心仍是狠狠地抽痛。闭上了眼，睁开时已恢复冷静：“那他……还有可能站起来吗？”
　　医生不禁佩服起眼前看似脆弱的小女生来，慈祥地说：“凌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要对未来乐观，只要坚持做复健，还是有可能重新走路的。”
　　凌星一听，萌生出一线希望，对医生露出真诚地笑：“谢谢你，医生。”
　　“小野怎样了？”姜日允闻讯火速赶来，着急地问道。
　　“他醒了，刚刚睡下。”她答道。
　　他顿时兴奋地笑起来：“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学长！”凌星叫住他。眼底的哀伤让他疑惑地问出声：“怎么了？”
　　“浩野的腿……走不了了。”她咬着唇。
　　他呆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先是不相信，在看到她认真而苍白的神色之后变得沉痛。“我知道了。”他语气凝重地说，抬腿走进了病房里。
　　姜日允进去的时候，尹浩野还在沉睡着。
　　他心疼地摸摸他瘦削的脸颊，狭长的眼里净是痛惜。
　　“哥？”尹浩野突然开口，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顿了顿，说道：“是我。”
　　“我的腿是不是走不了？”他平静地问道，漆黑的眼瞳里找不到任何波动的情绪。
　　他怔住了，对上他的眼睛，笑出声来：“当然不是。”
　　他撇开脸，闭上了眼睛。等姜日允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缓缓说出一句：“哥，你每次对我说谎都不眨眼。”
　　他吃了一惊，半响才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哥这次没说谎，真的，你一定可以重新走路的。”
　　凌星靠在门外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