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隐[展昭同人]》羽蛇

8、物似主人形

　　章涛觉得这几天自己一下子老了好多，至于原因，长着眼睛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如果那个小鬼不是展大人亲自送来的，他早就拎着脖领子，一脚踢出去了。偏偏这几天展大人还特地令那小鬼便服巡查，明明说好每日未时定时向他点卯，结果每次到这个时候，都是他最着急上火的时候，不知道这小鬼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根据他的经验，十有八九会在厨房，用青竹自己的话说就是，他还在生长期，而且巡查到中午还没吃饭，饿都要饿死了，哪还有力气说话。

　　“张婶。”

　　厨房的张婶一看到章涛，就知道这个捕头找人来了，呵呵一笑：“章捕头，今天那孩子还没来呢。”

　　章涛叹了口气，正要抬脚走，却听张婶叫他：“章捕头，今天上午公孙先生在这儿熬了一碗草药，我现在也分不开身，麻烦你顺道送过去吧。”

　　他刚走上通向后客房的回廊，便听到一个人叫他。他转过身，连忙恭谨地行礼：“展大人。”

　　展昭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觉得他一身都是怨气，不由有些同情，便问道：“章捕头，青竹可是给你添了什么麻烦？”

　　“没有，没有，”章涛连连摇头，却仍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青竹很听话懂事，巡查守卫也很认真，没有什么麻烦。”这几句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要咬舌头。

　　“哦？”展昭笑问道：“那青竹现在人在何处？你且叫他来，我有事情问他，公孙先生的汤药，我拿过去就好。”

　　章涛连忙退后几步：“不，不，不劳展大人，小人自己端过去就好了。”开玩笑，去找青竹？谁知道他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躲着。

　　“也好。王朝马汉，你们吩咐下去，找到青竹，让他来见包大人。”展昭忽然抬头看向屋顶，他似乎听到什么声音，这个声音在前几日夜里遇到青竹之前似乎也听过。

　　进入后客房，展昭示意章涛将药端去给塌前的公孙策，自己则向包拯走去。

　　“展护卫，这几日可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属下已经令青竹便装巡查，以便引那人现身，但至今青竹也未发现任何情况，属下认为，此人是否已经不在开封府内？”

　　“也有可能，”包拯点点头：“公孙先生也曾说过此人经过跋涉，若是外县之人，一击不中立即身退，也很有可能。只是这人目前毒未解，尚不能言语，又如何得知他来自何处？”

　　忽听那边章涛“咦”了一声，奇道：“这不是磨房老马的儿子吗？怎么到开封府来了？”

　　包拯微讶道：“难道你认识此人？”

　　“回包大人，此人是小人故里街坊……”

　　章涛话刚说到一半，展昭忽然将剑一提，一跃出门而去——错不了，一定是当夜那种怪叫声。

　　他人到当庭，一眼便看到庭前的梧桐树上那只大鸟，它身体足有展昭的小臂那么长，通体雪白，只是在双翅和背部有三道痕迹分明的青棕色条纹，一双铁钩也似的爪子紧紧扣到树枝上，正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倨傲神情看着展昭。

　　房内三人也随即跟出，随着展昭的目光看上去，公孙策不由惊道：“包大人，此鸟形态与学生在书上所见十分相似，或许就是海东青，只是……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公孙先生，此事容待以后考虑，若是甚好，展昭便向它借上一、两根翎羽！”

　　公孙策慌忙叮嘱道：“展护卫仔细一些，此鸟珍贵，莫伤了它。”

　　展昭点点头，一掀前摆，抛剑在空，足尖一点，已一提气向上跃去，伸手接住出鞘之剑。那梧桐树甚高，展昭人在空中，又向树腰上轻轻一点，翔似紫燕，跃如轻猿，身形已直向那大鸟飞去。

　　纵是早已知道展昭的武艺高强，包拯和公孙策每次亲眼见到，仍是赞叹不已，更不要说章涛了，只看得目瞪口呆，连喝彩都忘记了。

　　但那鸟儿也是在凛冽山风中练就一双铮铮的翅膀，展昭的剑气冲霄而来，它已避其锐利，一展双翅，一声凤鸣，翔入九霄，在长空盘旋，久久不落。

　　“展大哥！！我来啦，我来啦！”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边戴帽子边沿着回廊跑过来，一跑到跟前，章涛已经在他脑后狠狠给了一巴掌：“臭小子，叫展大人！”

　　展昭轻轻落下，有些苦笑地看着二人——真是无知者无畏，如果让四方苑的人看到这么一巴掌，怕是章涛此时已经变成肉馅了。

　　但青竹也不在意，只是委屈地捂着脑袋问道：“包大人，展大……人，叫竹子有什么事？”

　　但包拯和公孙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翔于天外的那只鸟身上，青竹也手搭凉棚，抬头看了看，又自腰带中抽出一条青色的带子缠在手臂上，两根手指放到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唿哨，那鸟儿呼地俯冲下来，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伸出两只利爪，抓到青竹的手臂上，抖动两下翅膀站好，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几个人。

　　“青竹，这……”

　　青竹看了看提剑在手的展昭和一脸惊讶的众人，食指用力戳着那颗鸟头：“阿海，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那鸟儿居然能听懂他的话，一颗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展昭这才心里了然，难怪刚刚他会觉得这鸟儿的眼神动作似曾相识。

　　公孙策上前一步道：“青竹，这就是你说的阿海？它可是海东青？”

　　“应该……是吧，我在它还很小的时候拣到它的，师父好像说过这个名字，所以才叫阿海。”

　　公孙策喜道：“既如此，真是天助我们。青竹，当日你救回之人急需此鸟之羽做药引，可否……”

　　“没问题！”青竹这边答应地爽快，但阿海却腾地飞起，停在梧桐上，用屁股对着众人，又扭过头，满眼幽怨地看着青竹。

　　青竹挥着拳头怒道：“快点，又不是要把你扒光，人命关天，不要胡闹。”

　　阿海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将头勾到翅膀下梳理了几下，几根青白色翎羽飘然落下。青竹伸手去接，但一团粘粘的东西比羽毛更快，啪的一声落在青竹手中，然后便听到那鸟儿得意的怪笑声。

　　“公孙先生，这个拿去，”青竹一脸平静地把羽毛交给公孙策，又对展昭说：“展大哥，今天晚上竹子给你做清炖海东青当下酒菜。阿海！你给我站住！！”

　　解决了当务之急，包拯脸上也少了些严肃，他看向展昭：“展护卫，你可还记得那句古训？”

　　展昭看着满院子追打得鸡飞狗跳的两只，微笑道：“物似主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