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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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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着《旅游指导》,站在亚马逊河边,白亚男越发不了解唐天了,先别提从上飞机开始就不再和他说话,之后,她还擅自退掉了他预定好的高档蜜月套房,而是跑去汽车出租中心弄了辆吉普车,买了两个帐篷以及各种各样野外生存用品,便赶鸭子上架似的,用凌厉的目光迫使他同行。
拨开茂盛的一人高的草,唐天手里抓着一串鱼,艰难地爬出来。将鱼丢在地上,可怜的小家伙们还在死里挣扎地扑腾着。她丢给白亚男一个简易打火机,示意他生火,然后抽出腰间的“皮带”,白亚男定睛一看,那哪是皮带,分明就是一条蛇——嘴巴被唐天用布条紧紧地扎住。她将蛇也丢在地上,从裤腿里抽出把瑞士军刀,一刀就把蛇头剁了下来,手法利落,全不像柔弱的女子。黄绿色的野外生存服在她身上,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适合感。
白亚男磨磨蹭蹭地找来干柴,用酒精引燃,架起昂贵的野外生存煮食锅。他有点害怕,虽然艳阳高照,大型肉食动物懒洋洋地靠在树荫下乘凉,但他不能确定煮食的香味是否会引发它们的兽性。
锅还没烧热,唐天就已经将蛇处理干净了,褪了蛇皮的家伙,在唐天手里扭动。地上的鱼已经死全,可她似乎没有烹饪的意思。
“你打算怎么处理?”白亚男指指唐天脚边的鱼。
唐天在锅子边蹲下,单手扣住蛇,一手往锅子里倒上点油,“埋了它们。”她口气中透着玩味。从包里找出一块卷起的透明塑料,摊开,将蛇压在上面,一刀一刀地将它切小块,陆陆续续地丢进锅里,很快就传出蛇肉的香味。
白亚男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是唐天这些天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看来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你不是要吃它们?”为了引诱她多说话,白亚男几乎是厚着脸皮找话说。
“不,它们刚才啃了我抓的兔子,我便抓它们泄愤。”掀开锅盖,唐天朝里面洒了把盐,再盖回去。
白亚男意识到它们是亚马逊河的特产——食人鱼,赶紧挖了坑,都给埋了。
唐天瞄了眼白亚男,摇摇头,从锅里抓了块肉,尝起味道来。她对味道不是很满意,往里面倒了碗沉淀过的河水,任其温温吞吞地烧。
白亚男在她身边坐下,“生了这么多天气,总该让我知道为什么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唐天笑了笑,其实那个吻的气,她早消了,只是这男人一直不道歉,也不说好听话,令她不想开口。
“来到这里,我糊涂了,纽约的你,现在的你,哪个才是真实的呢?”他望着火堆,而不是看向她。
“你不必了解,人的面具有千千万万种,你何必在乎其中一个呢?”唐天警觉地环顾四周,她知道香味会引来麻烦,她暗自抓紧牢固捆绑在木棒上的电击棒。
“你在我面前可以……”
“呵呵呵,”唐天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你是想假戏真做吗?”她突然起身,打开电击电源,抓着木棒的另一头,眼睛紧盯着草丛的一个点。白亚男也意识到了某个家伙在伺机行动,他抓起插在裤腰上的□□,随时准备进攻。
等待了数分钟,对方似乎察觉出他们不好惹,转身离开了。而他们的谈话也就此中断。
将行李搬上吉普车,他们也没心思再吃蛇肉了,随便啃了块压缩干粮,就朝森林旅馆开去。
唐天和白亚男一路上惊心动魄,刚开始遇到了象群,没想到距离太近,激怒了一头公象,它怒气十足地朝他们冲来,害得唐天差点丢下白亚男,踩了油门就跑,顺利逃脱的他们很开心,但开心过了头,一不小心卡在了两棵树之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推了出来,离他们不远处,还有几头狮子正喘着粗气,慵懒地盯着满头大汗的两个人。上了车,他们再不敢乱来了,径直往旅馆奔去,赶在太阳下山前抵达。
要了个双人标准间,迅速地住进树上的木屋子,唐天在身上涂上厚厚的防蚊膏,伴着虫鸣就睡了。但白亚男睡不着,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散发出汗臭,恶心得令他想跳亚马逊河。他瞧了眼已经发出均匀呼吸声的唐天,叹了口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觉得自己已经从上一段感情中振作起来,但唐天的话,无疑将他又踢了回去。假戏真做吗?是他自己不好,看错了她的笑,以为彼此之间有某种可能,但这不过是她的演技——完美的扮演。
他又想起了那个令他痛苦了多年的声音,竟发觉唐天的治愈能力是多么的惊人,他居然不那么痛了。一切来得太莫名其妙,白亚男呆愣了一会儿。
“你是想假戏真做吗?”唐天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几乎是用任性的口吻默默地回答,“为什么不可以?”
唐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薄毯子滑落了一半,露出她大片肩膀和小腿。这里的夜晚有点凉,白亚男无奈地起身,帮她把毯子拉上。唐天努了努嘴巴,好像在说什么,一脚将毯子踢开。白亚男只好再次为她盖上。
梦中的唐天正与变成八爪章鱼的白亚男搏斗,只恨手边没有把刀,好将他砍了,炖汤!
天蒙蒙亮,白亚男就翻身起床,看了眼手表——4点50分,他才睡了两个小时,再瞧了眼唐天,她还睡得香哩。白亚男将毯子披在肩上,打开木制的窗户,享受着森林清晨的喧闹,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
唐天很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一觉睡到太阳当空,她才蓬头垢面地爬起来,到屋外洗了把脸,耙了下头发,她发现白亚男站在门边看她,就好像正在发情中的雄狮,盯着她这唯一的母狮。
唐天往自己脸上泼了两次冷水。如果她在乎刚才一瞬间的心脏漏拍,她就是笨蛋加白痴。她在心中暗暗竖起防线,冷然地擦掉脸上的水滴,侧身进屋,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背在身上,“出发了。”对白亚男说完,就独自沿着两树之间的索桥往总台走去。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白亚男更加不明白了,刚才那个迷恋的眼神难道是错觉?
坐上吉普,唐天兴奋地在草原上追赶着羚羊群,白亚男则紧抓着车门,深怕有闪失。他觉得这纯野性的环境将唐天也同化得八九不离十了,但转念,或许她本来就如此野性,只不过埋藏在重重叠叠的面具下。
“呦呴~~~~”唐天玩疯了,脱下上衣,在空中挥舞,身上的白色小背心被风吹得紧贴在她的胸前,将她玲珑的身段凸现的更为明显。
白亚男顿觉一股血气涌上脑门,“快穿上!”他捂住鼻子,大吼。
唐天根本就不在意,她将上衣的袖子在腰间绑住,把车子停在草原正中,仰着头享受起日光浴来。
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白亚男有种挫折感,他迟早会被这妖怪给折磨死。“换手。”他示意唐天换位置。
她摘下墨镜,看了他一眼,便从敞蓬的吉普车驾驶座翻身到后排躺下。见她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白亚男只好默默地将车慢速向前驶。
唐天倒在后排座位,任阳光晒伤她的肌肤,鼻梁上还架着深黑色的墨镜,眼睛紧闭着,不久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纤细的小手搭在肚子上,风不断地掀起她的吊带,露出内衣的边缘。白亚男漫无目的地驰骋在草原上,腰间别着把从旅馆里借来的小口径手枪,用于防身。油箱里的油已经所剩无几,他将车缓缓停下……
车一停稳,唐天就醒了过来,“怎么了?”她的肩带歪在一边,一手撑着身体。
“油快没了。”白亚男不敢看她,怕会失态。阅人无数的他竟然会败在唐天的手里,速度之快,令他来不及懊恼就已经失控。那抹曾经给他带来无数痛苦的红衣女子,忽然成了点醒他的一道灵光,使他意识到当初的感情不过是懵懂少年的迷恋而不是真正的爱情。
“备油也快没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补给。”唐天爬出车,从座椅下拖出一小桶油,交给白亚男,自己立在原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她的一句话落在白亚男心里“咯噔”一声,“你不知道?”
拉下墨镜,再仔细地扫视一遍,“草原到哪里都长得差不多,要辨识方向只能靠指南针和老天了。”她从车后拖出帐篷,找了块顺眼的地方,打起地桩来。
放下倒空的油桶,白亚男不解地看着唐天,“你不打算走了?”
“暴风雨快来了,如果你不想淋雨,就乖乖立帐篷。”就在谈话间,唐天已经敲好了第二个地桩。
白亚男不是天才也不是野兽,哪会预测天气,但见唐天坚定的表情,他只能抢下她手里的木槌,帮她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