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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风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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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已经过了,只是王妃淋了雨又失血过多,开些御寒的药再好生调养便可,”
听到大夫这么说慕容瑾才放下心来,“那便去开药吧,”
大夫应了声是正准备退下,顾如是却突然叫住了他“赵大夫,今日之事……”她想嘱咐他别往外说,毕竟中了那种药不是什么好事。
“王妃只管放心,”赵大夫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就是给自己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啊,况且王爷之前就已经叮嘱过了的。
他转身退了出去找人煎药,房间内只剩下顾如是和慕容瑾两人,顾如是有些尴尬,想唤个丫头进来。
“别叫了,我让她们回房了,”慕容瑾注意到她看向门口的目光。
顾如是噤了声,半晌憋出来一句话,“今日之事,多谢王爷了,”若不是慕容瑾找到她,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呢。
“一句多谢就够了?”慕容瑾挑眉,觉得她那句多谢分外的刺耳,让人觉得生分。
“王爷还道怎样?”顾如是抬头看他。
慕容瑾却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盯着桌上的簪子,“谁下的药?”他虽心里有些猜测,但还是想要顾如是确定。
“我自己会解决,”顾如是不愿告诉他,顾如茵这次摆她一道,她定是要还回去的,平日里使点小手段也便罢了,今日分明是想致自己于死地,如若她没有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顾如是!”慕容瑾有些懊恼,“你就这般不相信本王,”明明自己是他的夫君,可她倒好,出了事情从不愿跟自己商量。
顾如是避开他摄人的目光,她不是不相信慕容瑾,只是长久以来习惯了自己解决所有的麻烦,别人或许能帮自己一时,可谁又能帮自己一辈子,慕容瑾如今对她看起来是不错,可柳媚儿呢,后院那些侍妾呢,有一天他觉得自己新鲜劲过了,还会这般护着自己吗?
“王爷,药煎好了,”门外落梅的声音响起。
“端进来吧,”
落梅端了药进来,眼眶微红,跟慕容瑾行了礼,便走向床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王妃责罚奴婢吧,都是奴婢不好,要是跟着王妃去就不会出事了,”她虽不知道顾如是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听说王妃是被王爷抱回来的,回来时已经昏迷了,便觉得越发的自责。
“我没什么大事,你先起来吧,”顾如是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边,这才闻到落梅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很熟悉,她应该在哪里闻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落梅赶忙把药碗递过去,“赵大夫说这药得趁热喝,”她又从一旁拿过蜜饯,“王妃喝完了赶紧含一颗,很苦的。”
顾如是接过药碗,碗壁温热,想来已经不烫了,她一仰头,几口将碗里的药喝干了,竟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落梅看着她将药喝完了才放下心来,在慕容瑾目光的逼视下赶忙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慕容瑾走到床边,看着一脸平静的顾如是,“苦不死你,”
顾如是斜睨他一眼,复又躺下来不想理会床边的男子。
慕容瑾想到她如今身体虚弱,也便不去逗她,起身将蜡烛熄了又躺回床上。
两人这几日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顾如是已经习惯了,也就由着他去。
她脑中不断回想着今日的事情,突然灵光一闪,惊出一身冷汗,落梅方才身上的味道,她分明是闻过的,在宣帝为原主接风的那个晚上,有个婢女送来有毒的桃花酿,那个婢女身上,就是这种淡淡的熏香,顾如是的瞳孔瞬间放大,睡意全无。
次日一早,慕容瑾起床看到顾如是还在睡,她的呼吸很浅,眉头微微皱着,眼角有很重的黑眼圈,难道昨晚没睡好觉?慕容瑾起身下了床。
他刚有动作顾如是便醒了,她向来浅眠,睡觉又警惕。
“醒了,”慕容瑾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再睡一会,”
顾如是眨巴着眼睛看他,这个男子最近对她越发的温柔了,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慕容瑾伸出手想碰碰她的额头,顾如是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别动,”男人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但药还得喝”
顾如是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从小到大没人这么对过她,哪次生病不是自己扛过去的,她以为自己不需要别人照顾的,可心里竟突然有些酸涩。
“本王去前厅,中午回来陪你用膳,”慕容瑾兀自穿着衣服,暗紫色的银纹腰带配着湛蓝的束发玉冠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的俊逸,他向来不喜别人服侍,跟顾如是在一起,穿衣洗漱之类的事都自己做了。
男人说完便出去了,顾如是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顾如是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柳媚儿提着食盒走进来,
“听说姐姐昨儿个染了风寒,妹妹特意备了些吃食来看姐姐,”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顾如是,待到看清她身上穿的里衣时嫉恨一闪而过,那分明就是王爷的里衣。
顾如是知道她绝不是来看自己的,声音冷冷道“东西既然带到,你可以走了,”
柳媚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自顾走到桌边把食盒放下,“都道是姐姐昨日淋了雨染了风寒,可妹妹怎么听说昨日姐姐是去了镇国公府,这好端端的,怎的还能淋了雨,”
“这个就不劳妹妹费心了,妹妹有时间还是多学学规矩,这不经允许就闯入别人房里可不是什么好做派,”她现在心中烦乱,丝毫不想跟柳媚儿周旋。
柳媚儿冷哼一声,“姐姐还是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吧,王爷最不喜的呀,便是那看起来病殃殃的,”说着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顾如是摇了摇头,复有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片刻后才又有人走进来。
顾如是抬了抬眼,发现春杏从外间走了进来,她也是几日没见春杏了,如今看来恢复的倒是不错,
“王妃现在可是要起?”春杏问道。
顾如是点了点头,“岭南众人今日可是要走?”
春杏帮她把衣服准备好,“是今日走的,”
“嗯,那动作快一点,我去送送,”她对岭南众人虽无感情,但到底是原主的父母。
春杏的动作顿了顿,抹了抹鼻子,“岭南的人,已经走了,”她早上远远的过去看了一眼,此生只怕再难回去了。
“走了?”顾如是疑惑,“怎的没人告诉我?”
“王爷今早去送了,说是王妃身子还未大好,不能打扰王妃,”
顾如是手里的动作慢下来,慕容瑾分明是说去前厅的,她笑了笑,想来他是知道自己不愿见那些人,索性连说也不说。
“落梅呢?”顾如是问道。
“奥,她啊,一早起来就去厨房煎药了,王妃的药且得煎一会呢。”
煎药吗?顾如是的眼眸眯起。
她起身收拾妥当,在外间随手拿了本书看着,落梅端了药碗进来,“王妃,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吧,”
“放那儿吧,”顾如是并未抬头,只应了一声。
“王妃,药一会该凉了,”
顾如是放下书,“落梅啊,你是哪里人氏?”
落梅愣了一下,随即道“回王妃,奴婢京城人氏。”
“奥?”顾如是看她一眼,“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
落梅脑袋压得很低,“没有了,奴婢小时候家中遭了大火,就奴婢一人活下来,多亏府里的嬷嬷看奴婢可怜,把奴婢带回王府,”
她说的情真意切,声音竟有了几分哽咽,顾如是知道从她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起来,“行了,药搁着,你先下去吧。”
落梅盯着药碗看了几眼,还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顾如是眼睛虽在书上,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她入府的这一个多月,落梅服侍的尽心尽力,从未行差走错过一步,如若真是别有图谋,当真是细思极恐。
她端起桌上的药碗走到花盆旁,尽数将黑色的药汁倒进了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