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华之乱》水溶C100

8、亲谢胧妃(二)

　　第八章

　　此话一出，潋言为难的皱起眉头，思量片刻，犹豫道，

　　“娘娘，皇上有令，胧妃娘娘是不得离开月夜楼半步，任何人也不得踏入月夜楼，您这可是为难奴婢了。”

　　沈碧瑶也知道这事有些卤莽，听到潋言这么说，心中也是一沉。

　　潋言见她不说话，猜到这沈碧瑶也是聪明人，又道，

　　“何况，娘娘你想，这事若是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可就又多生事端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碧瑶微微点头，思索片刻，轻启朱唇，笑言道，

　　“姑娘说的是，是碧瑶考虑不周全。”

　　说罢，潋言扶着她回了云疏宫。

　　刚用过了晚膳就听到外头有动静，叮零零的铃铛声，沈碧瑶知道，这是去接宫妃侍寝的轿子。

　　她抿了口茶，端放在一边，对着伺候在身边的碧奴道，

　　“待在屋里憋的慌，出去走走吧。”

　　话音刚落，潋言恰巧走进了屋子，听到沈碧瑶这话，联想起先前抬过的轿子，心中自然是了然。

　　她温和而笑，轻声提醒道，

　　“娘娘，夜里天气凉，请早些回来。”

　　沈碧瑶宛然一笑，点了点头。

　　刚走出了云疏宫，正碰上小寿回宫，他看到沈碧瑶，赶忙低身行礼。

　　“你可有打听到？”

　　沈碧瑶垂着浓密的睫毛，低头问道。

　　“回娘娘，今夜还是谨贵人侍寝，轿子刚去接。”

　　沈碧瑶点了点头，领着碧奴往外头走去。

　　碧奴见沈碧瑶一路上不发一言，心里头自然是疑惑不解，便问道，

　　“小姐，你这是去谨贵人那儿吗？”

　　沈碧瑶答道，

　　“轿子过去了也有些时候了，谨贵人恐怕已在轿子上了，不过，”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宛然一笑道，

　　“通往沐恩殿的，总共也就那么条路。”

　　刚入宫的秀女住的地方自然在三宫六院最偏僻的地方，沈碧瑶走着走着，已隐约可见宫墙了。

　　“差不多就是这儿了。”

　　说罢，她停下了步伐，所到之处竟是白日里来过的凌波亭。

　　“小姐，这是……”

　　碧奴刚要问，却听见一阵铃铛声，沈碧瑶把一指抵在唇边，含笑着示意她莫出声。

　　从凌波亭到轿子所行的路不过几丈远，侍寝的轿子一路过去从她们那儿来看清晰可见。

　　如潋言所说，夜里头的风比白天要更大一些，时而吹起帘子，定神一看，便能瞧见坐在里头的曹谨儿满是欣喜的笑，那神情一如白天，她说起景汐时，脸上所带的神色。

　　碧奴转头看着沈碧瑶的神情，起初她还微微皱起眉头，而后，却是释然一笑，随着那轿子越行越远，那笑意竟是更浓。

　　一直到轿子已远地完全看不见，连那铃铛的声音也再也听不到，沈碧瑶才悠悠而言道，

　　“你看，那么静的夜，只有铃铛的声音回响在后宫里头，一路传来，揪着多少女子的心。”

　　碧奴听着沈碧瑶如此感慨的话语，心里头想着的却是另一回事。

　　“小姐，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你哪一样不如那谨贵人，为何她竟一连两日得到侍寝的机会。”

　　沈碧瑶佯作生气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可把你惯坏了。”

　　碧奴知道沈碧瑶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越见主子不当回事，心里头越急。

　　“小姐……”

　　沈碧瑶似是宽慰她，温和一笑道，

　　“我晓得你的意思，你还记得我白天的时候跟谨贵人说了什么吗？要蒙恩宠，靠的不光是容貌和才情，还有一分，就是运气。”

　　碧奴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头疑惑更深，

　　“你还记得选秀那天，谨贵人穿着的一身红装吗，也是从那天起，她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碧奴跟着沈碧瑶那么多年，这点伶俐还是有的，经沈碧瑶这么一说，她随即便想起从前沈碧瑶说的事，心头一惊，

　　“小姐是说她故意选了大红的衣裳来穿，是为了学胧妃娘娘来引起皇上的注意。”

　　沈碧瑶见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赞赏地点了点头。

　　碧奴转眼一想，心里头更是愤愤道，

　　“真看不出谨贵人这么有心计。”

　　沈碧瑶轻抚她的手，笑吟吟地摇了摇头，道，

　　“这也未必是曹谨儿的主意，任何一个后妃入宫，身后可有一大家子的人在策划着如何才能博得圣宠，”

　　说罢，她轻挑眉宇道，

　　“这曹谨儿究竟是真的天真率直，还是颇有心机，现在，可还不好说。”

　　她虽然这么说，碧奴心里头急的却不是这事。

　　“可是，小姐，万一真让他先霸占了皇上的宠爱可怎么办？”

　　沈碧瑶释然一笑，似是安慰道，

　　“放心，我白天不是说过吗，这后宫里头，没有人可是霸宠，更何况，她还不过是个谨贵人。”

　　说到“贵人”这两个字，沈碧瑶加重的音调，碧奴隐约可见她眸子里带着那么几分冷意，只这么一瞬间，沈碧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言笑，

　　“顶多还有三天，皇上一定会召我侍寝。”

　　碧奴向来知道沈碧瑶不是好欺负的主，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也安稳了不少，

　　沈碧瑶抬头眺望那轿子远去的方向，嘲讽一笑，似是无奈道，

　　“因为，我是宁国侯的女儿，代表的是整个沈氏家族。”

　　一连两日都是曹谨儿侍寝，第二日清早在凤仪宫向皇后请安时，各宫后妃自然免不了冷言冷语，尤其是兰陵儿又向来以直率大胆见称，言语里头的嘲讽之意更是明显。

　　倒是曹谨儿并不介意，许是她真是早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所有的话在她听来如过眼云烟，丝毫不入心思。

　　沈碧瑶出了宫门口，曹谨儿相邀她一共赏玩一番，却被沈碧瑶婉言谢绝。

　　回到了云疏宫，沈碧瑶刚换了简单清爽的衣裳，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唤碧奴到身边，吩咐了几句。

　　过了没多久，只见碧奴捧着副大刺绣回来，上头刺的是一副野马奔腾的景致，落款处正是沈碧瑶的闺名。

　　“潋言。”

　　沈碧瑶好生端详了会儿，才满意地一笑，唤潋言进屋。

　　“娘娘，这是？”

　　潋言不解道。

　　沈碧瑶温和一笑道，

　　“麻烦潋言姑姑想个法子给胧妃娘娘送去，虽然不见得上的了台面，但，是我一番心意。”

　　说罢，她眸子里的笑意味更浓。

　　潋言打量了那副刺绣好一会儿，赞赏道，

　　“这真是娘娘亲手刺的？栩栩如生又颇具气势，可是，您怎知胧妃娘娘喜欢骑马这事？”

　　沈碧瑶似是坦然答道，

　　“冀州好山好水，兰陵王爷又是我朝有名的大将，想来胧妃娘娘对骑术总也略通一二。”

　　潋言含笑点头，沈碧瑶明白她的意思，自己的确是投对了其所好。

　　潋言叫了小寿小心搬好，随即便令命退出了宫。

　　自从潋言去了之后，整一下午都没瞧见她回来，碧奴虽然有些急切，却见沈碧瑶仍是神色如常，心里头也有些安定。

　　待到傍晚用过了晚膳，潋言还是没有回来，碧奴实在忍不住，慌张地问道，

　　“小姐，你说这礼，会不会胧妃娘娘不喜欢？”

　　沈碧瑶轻挑秀眉，似是问她为何这么问，

　　碧奴答道，

　　“不然，潋言怎么会还没消息来。”

　　沈碧瑶轻声一笑，宽慰道，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该是有消息才对啊。”

　　这么一说，碧奴虽还不明白，但总说也放下了心。

　　过了没一会儿，却见潋言带着一蓝衣女子进了正堂，沈碧瑶仔细打量那女子容貌，只见她容貌清秀水灵，双眸清澈如水，好一个清爽秀气的女孩儿。

　　那女子脸上含着甜甜的笑，微微欠身行礼，沈碧瑶一看就猜到她身份，

　　果然，身旁的潋言介绍道，

　　“这位是离姑娘，是胧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

　　说罢，只听到阿离说道，

　　“阿离奉胧妃娘娘的命令来谢过沈选侍。”

　　沈碧瑶客气道，

　　“娘娘太客气了，反倒是我才该亲自去谢谢娘娘的赏赐。”

　　阿离听到她这话，又是一笑，那笑容清澈无暇，竟是后宫里头少有的干净清爽。

　　“沈选侍的心意娘娘明白的，那副万马奔腾绣绝属上品，娘娘很喜欢。”

　　沈碧瑶知道她还没说完，并不接话，只是微微一笑，

　　“娘娘说，沈选侍出自宁国府，想来对骑马应该也有几分兴趣，等入了秋会有秋围，到时候，沈选侍若愿意，可与娘娘一同分享骑马心得。”

　　沈碧瑶谦虚道，

　　“皇上秋围向来只带最受宠的几位娘娘，碧瑶刚入宫，恐怕是没有机会的。”

　　阿离脸上笑意更浓，甜甜道，

　　“如今才刚入夏，离秋围还有好几个月，沈选侍清秀脱俗，宛若仙子一般，想来用不了多久，定能蒙得圣宠。”

　　沈碧瑶轻笑摇头道，

　　“阿离姑娘说笑了。”

　　彼此又寒暄了几句，阿离便告退。

　　待她走远后，沈碧瑶的目光却仍看着前方，含笑感叹道，

　　“好一个伶俐的丫头，长得水灵，说话也得体，胧妃娘娘确实调教的好。”

　　潋言闻言，说道，

　　“听说离姑娘跟了胧妃娘娘十多年，是胧妃从冀州王府带来的。”

　　沈碧瑶点了点头，表示意料之中。

　　“潋言前头去时，可有见到胧妃？”

　　潋言微微皱眉，答道，

　　“奴婢是趁离姑娘去御膳房取食材时交给她的，没有皇上手谕，月夜楼外的人不得入内。”

　　“难怪花了那么多时间，你辛苦了。”

　　沈碧瑶由衷感谢道。

　　“小姐，你说刚才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否是胧妃娘娘有所暗示？”

　　碧奴问道，

　　沈碧瑶摇摇头，

　　“莫要多想，离姑娘说的话并不代表胧妃，并不能作准的。”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得，阿离刚离开没多久，小寿就匆忙赶来报说，

　　“娘娘，侍寝的轿子停在咱们宫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