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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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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是出了名的雪国,每年冬季,比起其他两国要寒冷得多,所以,夏国军队,无论是马匹还是士兵,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季节。
这一年一入冬,夏国就趁着燕北难得的连绵大雪,侵犯而来。
起初,被排去迎站的是青军,练臣秀虽厉害,但几万大军熬不住大雪,马匹也陷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一连几场败仗下来,就算景汐再沉得住气,也是恼怒万分。
夜里,景汐来到了月夜楼。
进屋的时候,姚莹正饶有兴致地听着锦瑟弹琴。
见景汐来了,她笑吟吟道,
“皇上今日来得可早。”
景汐就这么深深地望着姚莹,边疆战事吃紧,朝廷上下已乱成一团,惟独姚莹这里,仍是歌舞笙平,如临仙境。
姚莹看出了景汐神色异常,她挥了挥手,锦瑟便知趣地抱着琴离开了。
“皇上还在烦恼着国事?”
姚莹走到景汐身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景汐看着姚莹慢慢走近他,他晓得姚莹永远都是这样置身于事外,恐怕就算是夏国攻进皇宫,她仍能这样弹着琴,笑得妩媚妖娆。
姚莹一双含笑着的眸子望着景汐,仿佛是一柄利刃,刺进景汐的心里。
景汐就这么木然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容貌称得上绝世无双,一身绝代风华也是无人能及。
当年朝阳殿初见时,她从马上纵身而下,那样的骄傲高贵,连景汐都觉得自己是被她俯视一般。
从月华郡主,到如今的胧妃,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站在最高处,傲视众生。
她就像天上的太阳,太高,太遥远,待到好不容易触碰到了,又会被烫得收回手。
到最后,终究还是抓不住。
景汐淡淡道,
“青军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朕,”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我正准备派兰陵军前往。”
在姚莹面前,除非争执的时候外,他向来是称“我”而不是“朕”。
姚莹闻言,微微一笑,说道,
“是吗,论资历,纪将军确实比练将军长一些。”
景汐闭上双眸,又道,
“以纪琛一人之力,恐怕也是不够的,我已经下旨,命兰陵王统帅全军。”
果然,姚莹脸上的笑一僵。
姚莹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从容道,
“皇上又不是不晓得,这些年,父王的身子连长途跋涉都很为难,更不要说出军了。”
景汐睁开眼,神情自若道,
“论谋略和经验,燕北上下当属皇叔最厉害,论威望,当年燕北战神的头衔定是能鼓足士气。”
说到这儿,景汐叹了口气,又道,
“圣旨我下午的时候已经派人送出去了,百里急报,怕是不出几天就能送到皇叔手里。”
原以为姚莹会生气或是请求他收回旨意,却没想到姚莹只是浅浅一笑,淡淡道,
“是吗,既然如此,父王也只得遵从圣旨了。”
景汐温柔地把姚莹搂进怀里,双手紧紧的栓住她,在她耳边许诺道,
“放心,你父亲会平安归来。”
“臣妾当然是相信皇上的。”
声音细柔甜蜜,但此时,在景汐看不到的方向,姚莹的神情却是一片阴冷。
兰陵王与纪琛合作多年,宛若双壁,默契万分。
当年的燕北战神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出一个月,就把夏军阻挡在外。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夏军连连败退,失了一座城池不说,领军大将,夏国二皇子慕容廉被兰陵王亲手杀死。
夏国为平息战争,奉上尧城,兰庭两座城池,更送来明月公主慕容槿如,前来和亲。
战事结束后,兰陵军副统领纪琛上燕复命,而兰陵王则因身体不适,直接回了冀州。
景汐显然很看重这次的功勋,派景岚亲自侯在城门口,迎接纪琛的队伍。
军队在城外扎营,纪琛只带了寥寥十几个护卫进了城。
举国上下,人人欢呼着兰陵王的名字,一时又是辉煌万分。
景汐除了对兰陵军上下将领大加封赏外,更封姚莹为胧贵妃,赐封号“朝阳”。
“朝阳”,取自皇宫早朝大殿——朝阳殿,如此荣耀,天下间,也只有兰陵王府及得上。
景汐设宴,犒赏兰陵军将士,兰陵王不在,自然是以纪琛为主角。
而后宫中,能有此宠爱出席宴会的,除了姚莹外,也只要沈碧瑶。
皇后早不得景汐欢心,自从王扶疏的事情之后,连原先的敬重也动荡无存,景汐见他称病未出席,索性把沈碧瑶和姚莹的座位摆在了他左右两侧。
这是沈碧瑶第一次见到纪琛,青衣素雅,温润如玉,清风仙股,无论是容貌气质都当得上书生将军这个称号。
迎着他的目光忘去,纪琛的一双眸子总带着浅浅的笑,却有像蒙着一层雾,怎也看不清深浅。
沈青遥曾赞叹,纪琛虽武功平平,其智谋却是属一属二,如此看来,倒真不假。
宴席到了中旬,姚莹懒洋洋地靠着椅子,面露倦意,景汐见状,关切道,
“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姚莹笑得雍容懒散,阿离扶着她起身,便是告退了。
纪琛看起来并不胜酒力,几杯下肚,脸上浮起红晕,似是有些微醉。
见众人连连劝酒,纪琛忙道,
“让我先去吹吹风,醒醒酒,等会儿再陪你们喝。”
说罢,他得了景汐许可,便退离了宴席。
纪琛在后宫里绕了大半天,才瞧见那个正红色的人影,忙上前道,
“让郡主久等了。”
姚莹站在树影之中,脸上早没了刚才的疲惫。
“确实是等了大半天了。”
姚莹笑吟吟道。
纪琛笑得无可奈何,他道,
“臣好些年没往后宫走过,早不认得路了。”
姚莹见状,也不再多说。
“这次战时,可有异动?”
纪琛脸上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答道,
“倒是皇上暗地里派来监视的人,不过都被盯紧了。”
姚莹又问道,
“父王的身体怎样?”
纪琛目光黯然,摇了摇头,
“这一路上冰天雪地的,王爷本来就身体不好,一受寒受湿的,内伤外伤还不都发作了,再加上王爷又几次亲自出征,虽没受伤,但也危险。”
说罢,纪琛目光一冷,狠狠道,
“比起夏军来,小皇帝怕是更希望王爷死在战场上。”
纪琛跟随了兰陵王十几年,姚莹晓得他对兰陵王的忠心,自然是不会气恼他的用词。
姚莹又略加吩咐了几句,便在阿离的陪同下,朝深处离开了。
纪琛又晃了一圈,见时候差不多,笑嘻嘻地回到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