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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同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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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瑶自凤仪宫出来后,便来到了曹谨儿那里,两人一同吃过了午膳,曹谨儿嫌待在屋子里头闷,撒娇着要沈碧瑶陪她去花园里转一圈。
这时曹谨儿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但她本就长得娇小,肚子倒也不太明显。两人并不出明霞宫,只是在花园小溪边转悠了几圈,曹谨儿欣喜地说着这几日景汐来看她时,对她的柔情似水,沈碧瑶只默默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并不作答。
待到两人正准备回去时,忽然从树丛后头串出了只小白猫,那是秋猎时曹谨儿自个儿抓到的,她喜欢的很,便带回了宫。
沈碧瑶见那猫猛地从曹谨儿身边蹦过,虽说速度是快,但离曹谨儿还是有些距离,也不知怎么的,曹谨儿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脚下有软,竟是瘫倒在了地上。
沈碧瑶见状,赶忙大喊道,
“快来人,把谨容华扶进去。”
身后伺候着的宫人见状也慌乱了起来,赶忙上前扶住了曹谨儿,把她送回了宁安殿。
曹谨儿躺在床上直喊着肚子疼,沈碧瑶镇下心神,叫采诗去通知皇上,再让个小太监去找太医来。而她自己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曹谨儿身边。
这皇宫里头,本就皇子公主稀少,景汐这次对曹谨儿也尤为看重,一听消息就赶紧赶了过来。景汐一路上就问清了采诗事情的来龙去脉。沈碧瑶听闻景汐来了,便出了内屋来迎接。
“一屋子的奴才连个猫也看不住吗,要是娘娘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条命来担待?”
景汐人未到,声先到,一句呵斥吓地满宫殿的人皆是跪下来喊着“皇上饶命。”
景汐冷笑地环视了一圈跪着的宫人,吩咐身边的赵公公道,
“叫人问清楚是谁看管那只猫的,查出来拖下去斩了。”
赵公公刚要接旨,景汐又说道,
“那些伺候在旁边的宫女太监们各打二十大板。”
沈碧瑶闻言,心中一凉,她不是没有想到景汐对曹谨儿肚子里的孩子比她想象的还要看重。
当景汐的目光望向沈碧瑶的时候,他原先眸子里的恼意消退了不少。景汐深深的凝视了沈碧瑶一眼,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句,
“沈婕妤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沈碧瑶恭敬地行礼,她刚要走,却听见屋子里头传来曹谨儿的声音,
“碧瑶姐姐,碧瑶姐姐。”
沈碧瑶闻声,便又走进屋里,站在了曹谨儿身边。
曹谨儿的额头上还残留着汗水,她忽而甜甜一笑,脸上哪还有原先的疼痛之色,她娇声道,
“姐姐,你瞧,从今往后,咱们三个人可是一条命了。”
沈碧瑶顿时心中染起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意。
沈碧瑶回到云疏宫的时候,潋言已在宫门口守着。
潋言一见沈碧瑶的神色,就知事情不妙,她刚一听说曹谨儿那里发生的事,心里头就念着沈碧瑶。
而现在,她见沈碧瑶没事,心中自然放下了心,但瞧她面色凝重,也顿感不妙。
“娘娘,皇上可是罚了宁安殿的人?”
潋言小心地问道,
沈碧瑶无奈一笑,答道,
“罚了,差点儿连我也逃不过。”
潋言也是宽慰道,
“皇上如今就那么一个皇子两个公主,难免对谨容华肚子里的孩子尤其看重,娘娘你也不要想太多。”
沈碧瑶嘲讽道,
“我心冷的是她曹谨儿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要让我知道,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了了,我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潋言知道事情时,也多少猜到了这层上,但亲耳听沈碧瑶说出时,仍免不了吃惊。
“娘娘,奴婢看,这次就算是真着了谨容华的道,咱们也不得不顺着她的意。”
潋言这句话也正说到了沈碧瑶心坎里去了,她刚休息了片刻,想了会儿,便带着碧奴前往了月夜楼。
迎沈碧瑶上去的仍是那个笑得清澈如水的阿离,她只送沈碧瑶到了内殿门外,便下了楼。
还未进门,沈碧瑶就听见屋内传出绝妙的琴声,那是沈碧瑶从未听过的曲子,曲子虽美,却不及那弹琴人的琴艺高超,转轴拨弦,高音低声,无不悠扬流畅,那乐声如一副画般,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沈碧瑶一时贪恋,竟停下步子,在门口停留了半饷,待到一曲终了,才回过了神。
她忽然想看看,这个能弹奏如此美妙琴声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沈碧瑶上前几步,在屋外说道,
“沈碧瑶给胧妃娘娘请安。”
说罢,她便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声道,
“进来吧。”
沈碧瑶推门进了屋,留下碧奴在屋外候着。
姚莹一身深紫色宫装,正坐在宝座上听着右手侧一湖衣女子弹琴。
沈碧瑶向姚莹欠身行了礼,便不由地望向那个湖衣女子。
恰在这时,那女子站了起来,朝着姚莹行礼道,
“锦瑟去乐府取新谱子。”
姚莹轻扬唇角,微微一笑,挥手让她下去。
待到那女子转过身走到沈碧瑶跟前时,沈碧瑶才看清她容貌。
那个叫锦瑟的女子容貌自然不能与姚莹相比,但也长得精致细巧,眉目如画,面若桃李,再加上她身姿修长,气质婉约,倒也是个人如其音的美人儿。
锦瑟向沈碧瑶也欠身行了礼便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头只剩下沈碧瑶和姚莹两人,姚莹倒不问沈碧瑶来意,只吩咐她上前,端了盘棋来,说是要下个几盘,沈碧瑶也欣然同意。
几局棋后,姚莹忽然开口道,
“沈婕妤是想本宫帮你守住谨容华肚子里的孩子?”
沈碧瑶看向姚莹,只见她半是眯缝着眼,似是懒洋洋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娘娘这是哪儿的话,臣妾哪里敢劳烦娘娘为臣妾分忧,只是,”
沈碧瑶微微有笑,说道,
“臣妾在这宫里头也没多少个能说说话的人,倒是和娘娘有不少共同的话题呢。”
说罢,她别有意味地望了眼姚莹,姚莹反倒是不绕弯子,直言道,
“沈婕妤容姿过人,能有你相助在旁,本宫自然求之不得,但,本宫又凭什么要去插手谨容华的事呢。”
沈碧瑶忽而哧地一笑,答道,
“娘娘不觉得有趣吗?皇后无子无女,而惠妃却有一双儿女,娘娘你说,若是连谨容华也顺利生下孩子了,陈氏家族,又会急成什么样呢?”
姚莹轻扬唇角,含笑着反问道,
“有趣是有趣,可是,本宫也是无子无女,你又怎知本宫是不是忌讳谨容华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能出世。”
沈碧瑶宛然笑道,
“胧妃娘娘可是与皇后娘娘不同的,她是不能,而您,是不想。”
沈碧瑶别有意味地望向姚莹,姚莹忽然轻笑出声道,
“好个沈婕妤,难怪清儿对你格外上心。”
说罢,姚莹再不提此事,而是专心地继续下棋。
没过多久,阿离来报说,清阳王求见,已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沈碧瑶便起身行礼告辞。
出来的时候,她果然瞧见景岚正站在一楼大殿,远远地就看见那个清风玉立,飘逸光华的身影,他就这么站着,耐心地等着阿离上去禀报,如此身份的人,竟能为见胧妃一面,耐了这么大的性子。
“王爷。”
沈碧瑶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微欠身行了礼。
景岚刚朝她一笑,就见后头阿离下了楼,便走上前去。
沈碧瑶出了月夜楼,碧奴赞叹地说道,
“刚才那个乐师姐姐长得可真美,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娘娘们差。”
沈碧瑶想起那个叫锦瑟的女子,似笑非笑道,
“她并不是乐府的乐官,”
沈碧瑶顿了顿,又说道,
“她只有名,没有姓,想来也就是兰陵王府里家奴的孩子,”
说到这儿,她不由叹息道,
“纵然长得再美,才华再出众,只可惜,身份这东西,一出生就被定下了。”
景岚进屋的时候,姚莹还在把玩着桌上的残局,景岚瞟了一眼棋盘,不由一笑,说道,
“胧妃和沈婕妤倒是棋力相当啊,都是女子之中少见的好棋艺。”
姚莹只笑而不作声,景岚吩咐了随从端上了个精致的锦盒。
“这是我从祁州带回的茶叶,整一年里,大概也就出这么三盒。”
姚莹唤阿离进屋,吩咐了她拿下去,先泡个一壶来,然后,才对着景岚说道,
“王爷有心了,不过,若是让太后晓得了,恐怕有得嫉恨本宫了。”
这话里有话,景岚哪会听不出,但他只是一笑了之。
待到阿离端上了泡好的茶,景岚在姚莹身旁的位子坐下,说道,
“原先我以为洛云侯年少气盛,还不沉稳,想不到在官场交际上,倒是老练稳重的很。”
姚莹嫣然一笑道,
“清儿年纪还小,比不上王爷长袖善舞。”
景岚见她说话如此生疏,免不了皱起了眉头,
姚莹瞧他这么样的神情,忽然一笑,更是妩媚动人,她俏声道,
“清儿再年少直率,在外人面前,他毕竟是侯爷,是小王爷,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他还是清楚得很的。”
景岚也点头赞同。
姚莹又说道,
“可是,他要跟王爷你学的并不是怎么与人打交道,而是怎样去隐藏自己手里的势力。”
说罢,她别有意味地望向景岚,景岚无奈一笑,自嘲道,
“当初,我也不是个只好风雅的清闲王爷。”
姚莹轻挑秀眉道,
“哦?王爷可是在怪我?”
景岚笑着摇了摇头,姚莹略微靠近了他一些,目光直视着他,笑吟吟道,
“王爷,您现在也只是为了保护皇兄才“不得不”肩负起统帅羽林军的担子。”
那话里头的意思景岚哪会不明白,他无奈地笑着,喃喃道,
“我怎会怪姚莹你。”
姚莹唤了阿离进来,叫她吩咐锦瑟上来为清阳王弹奏几曲。
过了没多久,锦瑟便抱着琴进了内殿。
她小心地把琴放在了桌上,然后,依次朝着姚莹和景岚行礼。
景岚笑得清风儒雅,他对锦瑟说道,
“好些日子没听过锦瑟弹琴了,真叫本王怀念。”
锦瑟略是抬起了头,望向景岚,那目光中几分柔情几分温婉,她答道,
“能为王爷演奏,也是锦瑟的荣幸。”
说罢,她再起身时,神情已恢复了平日的端庄大方。
锦瑟坐到了琴边,抚手弄弦,奏起一曲新乐章。
景岚眯缝着眸子,听得如痴如醉,他本就爱好风雅,锦瑟的琴艺又是他所听过的之中最为上乘的,再加上她人美气质也优雅,景岚免不了对她尤其赞赏。
待到一曲终了,锦瑟抬起了头,望了一眼景岚,然后,才对着姚莹报出下一曲的名字。
如此细小的神情却是被姚莹看进眼里,但她却只是不动声色地一笑,抿了口茶,那茶香气袭人,入口后回味芬芳,确实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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