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名侦探纱织》时竹

2、第 2 章

　　“怎么，会有这种事...”一个满头银发日本老人费力地站在门框旁，右手的前三指，已经被挤得发白——他极其用力地狠狠抓着那片木边的棱角，僵硬的关节明显折到了普通人的极限。
　　“这种时候...为什么...”老人双目无神地前望，不断叹息。扫过陆续赶来的几个惊愕的男孩，他终于缓缓将手放松，“你们是否已经知道了？他，就是他，”老人左手忽然僵僵地伸向正前方，“这具尸体，我的独子城户光政，是你们共同的父亲。”

　　“切！他？他可真不算什么父亲呀...”一个少年匆匆跑来，一只脚正要跨上门槛。或许由于恰好听到这话的后面一段，他竟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句。但同时，当目光也顺着老人的视线向屋内望——顿时，他也只感到不知所措，只有脸色茫然地喃喃。

　　两具倒伏的人体。一个仰面倒地，看起来是未成年人，咽喉似被相当尖锐的刀子割断,一线红色中，气管已经露了出来，嘴角也有一丝血痕，明显失去了意识,却还有类似鼾声的怪音从那露出的气管发出。另一个，也就是处于老人所指方向的那个，中年人，西装革履,无生命迹象，身材比一般的日本人高大，侧身，头部不自然地正对前方，直视不见创口，左手姿势诡异地定在外侧平胸口处；血液未完全凝结，一把全黑色的手枪似跌落于左侧，枪身布满星星点点的暗红。

　　适才，三名较他年纪更小一些的男孩，已在他之前赶来。围绕那两个大概完全生还无望的男子，老人的和少年的五双眼睛望向前方的地板，一时不知所措。

　　“了解。”半跪在年轻人身边的小女孩忽然抬头说了一句。几个少年这才发觉这混血儿形象的孩子。她又指着倒地的年轻人,很紧张的快速说道,“现在还只是呼吸困难，心搏减弱，体温下降，昏迷。所以，哪位堂兄先去通知医生和警局，请快些！——拜托，请快些。”

　　“纱织...”城户老人看着她，又是一声长叹.

　　——呵，荒唐啊。所谓Pandora，大约也不过如此吧。
　　但是，即使在中国，这一样惨剧也只有唯一一次的发生。
　　日本。这不过是到达东京的第一天。这是多么荒唐的见面礼！

　　叫做纱织的小女孩站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背向血泊间的中年男尸，轻声用微微哽咽的童声自语道：“另一位，但愿——但，恐怕不可能仅仅处于临床死亡期吧...”

　　９１１，９９９，１９９，１２０，纱织逐一试过了几遍，居然是终究一无所得。其实即使通得上，时间问题无疑也是毫无保障。
　　所幸，城户家是有私人医生的，而且，不但人数众多，从速度方面看来也实在是训练有素。
　　——可惜，纱织很快便搞不清楚，他们的到来究竟幸是不幸。护士小姐们虽然速度已经达到纱织召唤兽的水准，能力方面却并不见几把刷子。三位首先飞奔而来的护士小姐远远就发出尖叫，回头大喊“sen sai（意为医生，亦可作老师，长官）”；踉踉跄跄随后赶到的中年白袍Ｂ型血（谢顶打头顶开始）的sen sai，则不假思索地指挥护士们对饮弹者进行CPR（心肺复苏术）。至于倒在一旁的少年，则是完全的视而不见。

　　因此，目睹如此非同寻常的抢救过程，一个近于北海道口音的少年已经脱口而出：“你们到底算什么人！既然明明有病人，为什么逮着尸体...救救星矢呀，他还活着——活着吧。”

　　“各位先生小姐，既然逝者已逝，能否看在他的面子上提供下通讯工具？毕竟，伯伯的令郎,处境还相当危急呢。”少年话音刚落，脸色苍白的小女孩便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她的语气全无波澜，与之前大相径庭。

　　星矢的运气，总算还不太差。他是在家庭医生们幡然醒悟之后,被数位专业水平殛待研究的先生小姐们护送下抬入先行到来的police bus的——当然，城户家的男主人，也不得不与他同行。

　　“对不起，我记得，像他这样的伤者能够持续生命，就是因为空气还可以从咽部进入，但现在若贴上敷料...”

　　“啊？那就算了。”

　　——算了？看来各位的确是...有点那个...

　　“喂喂喂，现在干吗要做人工呼吸？好象，不太对症吧？”
　　“没必要吧——为什么用这么大劲儿人工胸外心脏挤压呀？他口中有呕血，身后应该有钝器机械性损伤，即使不像是有肋骨外弯在腋中线或腋后线挤断，以及挤压脊髓一流的，你们这样做也一定会搞出来继发性损害的。”

　　“医生，我知道伯父症状的确更重而且现在护士不少，您不管星矢哥哥也是无妨，可总该也把呼吸机和心脏起搏器给他用用吧？”
　　“您这种塑料的呼吸器能有多沉！作为医生，至少多要带两份呀！好吧，您想见死不救却抱着——唉，算了，反正呼吸器也——可能是没用的...”

　　面对一干极其拙稚的急救手段，被“鼓励”的纱织居然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不断向正牌医护指天画地，指手画脚地指指点点。

　　与此同时，看来与受伤者颇有深交的几个男孩子明显强忍着，最终保持了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形象。
　　老人一言不发。直到警方驾到。

　　为什么会坐警车呢？原因还在于那些醒悟了的医护人员。他们坚持着坚持的CPR——而且坚决不让叫救护车。

　　车上原本的几名乘客面带沮丧地下了车，抓紧时间拍下照片。他们对二位被害者——喉管切断的少年和满身仪器的中年人，显然都没报一点希望。车子的应急协助，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以及十数位白大褂的浩大气势。

　　附带一句：斯时斯地，关节头自动从关节窝中脱出的警察同志们，自此一致对城户家的医德景仰无比。因为呵，这种装满仪器的完全僵硬的人体，委实是难能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