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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平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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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开战,云音很留心战况。她希望赵国能得胜。
几个月后,消息传来,长安君成蟜在屯留叛秦降赵,秦国派出十万大军去镇压。成蟜兵败,自杀而亡;叛将樊于期逃跑,投奔了燕国。
云音听到秦国内乱,赵国没有吃亏,十分高兴。不过,这里是秦国的地盘,她不敢把这份喜悦表现出来。
秦国这几年,是多事之秋。
一年以后,发生了嫪毐的叛乱。有人向秦王告发,太后身边服侍的嫪毐是假宦官,嫪毐与太后私通。太后与嫪毐决定趁秦王去壅城举行冠礼的时候,用秦王与太后印信,引导其僮仆门客和军队发动政变,想推翻秦王,并立他们的私生子为王。
想不到秦王反应及时,联合楚系势力昌平君、昌文君领咸阳士卒与嫪毐争斗,两军战于咸阳。嫪毐军数百人被杀死,嫪毐也深受重创。嫪毐的军队大败,与死党仓皇逃亡。
不久,嫪毐和其党羽被抓获,嫪毐被秦王判处车裂之刑,嫪毐的死党也都被处罚。而太后,被逐出了咸阳城。
咸阳城中,风声鹤唳,已经戒严了多日。秦王捉到嫪毐,宣布处刑,才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秦王公开处置嫪毐,很多人都去观刑。令云音意外的是,邻居的几个大婶大娘,小媳妇居然都想去看。
她奇怪地问隔壁的小媳妇:“花嫂,你真的要去观刑?你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去看行刑?这可是五马分尸的酷刑,很血腥的!”
花嫂笑道:“我可不敢看行刑,我就是去看一眼人就走。”
“看人?你想去看秦王?”云音知道,秦王刚刚行了冠礼,听说他今天要去观刑,她们可能是想去看看,国君长得啥样子。
“我们想去看看嫪毐,”花嫂小声说:“听说他长得很英俊,是男人中的男人!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云音摇摇头,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们。秦国虽然禁止大家公开议论,但是人人都知道嫪毐和太后的关系、还有他的过人之处。她可不想去,一个将死之人,即将要遭受酷刑,长得再好看,也吓得走形了吧?
几个妇人吃吃笑着,出了门。
秦王处置了嫪毐,开始发落吕不韦。吕不韦受到嫪毐叛乱事件的牵连,被免去相国之职,出居河南封地。不久,秦王政又命令让他举家迁蜀,并写旨意给他:“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吕不韦担心被诛杀,于是饮鸩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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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李斯携妻子回到岳父家,家里备了很多酒菜。
李斯很高兴,喝了不少酒。
子敏开玩笑地说:“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吕丞相倒了,也轮不到你做丞相。”
李斯笑道:“娘子不知,如今秦国权臣除去、叛乱扫清,大权都到了秦王手里。秦王虽然年轻,却是个胸怀远大、有魄力的人!岳父,娘子,我就快要有出头之日了!”
云音想,这秦王确实厉害,才二十出头,就做了这么多事情出来。不过,这秦国王室也够乱的,太后赵姬的情人叛乱,被杀了;坊间还有传言,秦王嬴政不是先王骨血,而是吕不韦的私生子。
“真的?贤婿,你到秦国多年,我们也希望你能有大出息,”殷食其有些怀疑,但希望他说的成真。
殷氏道:“李斯,你如果有了出息,可要好好对待我们敏姐儿!”
“那是,那是!”李斯点头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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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亲政,果然朝纲一新,任用了一些新人。
李斯被任命为长史,在咸阳城中置办了住宅,还请了佣人,夫妻俩的生活越来越好。
殷氏见子敏现在成了宫员太太,又羡慕起她来。殷氏对云音道:“看看你妹妹,现在锦衣玉食的,出入有仆人服侍,真是命好!你要像她一样就好了!”
云音倒是不嫉妒子敏,她觉得表妹能有今天,是表妹有眼光。
一日,云音到李府去找子敏。子敏穿着丝绸所制的华丽衣裙,头上戴着金钗花佃,一副贵妇人的打扮。
侍女送上茶点,姐妹两人闲聊几句。
子敏道:“我相公如今在朝中,也算安定下来了。姑姑让我给你留意,音姐姐,我如今开始认识些贵人,会帮你留意的。不过,你自己也留点心,放出眼光来看,别什么都听姑姑的,要有点主见。姑姑有时候也会犯老糊涂。”
“算了,慢慢来吧,”云音低下头,有些惆怅。这些年,也不是没人喜欢她,可她觉得,还没有遇到中意的那个人。如今这个情况,连年打仗,女多男少,咸阳城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寡妇,没有嫁出去的,都很多。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要找个满意的夫婿,还真是不容易!
正在这时,李斯回府了。
“相公,你回来了,”子敏起身,接过他脱下的外袍。李斯后面跟着一个人,三十多岁年纪,相貌儒雅,着一身乳白色的深衣,头上戴着巾帻。
这人对子敏以“嫂”称呼,子敏也微微施了一礼。李斯介绍,这人是他的故友,是魏国人,名叫尉僚,最近才到秦国。
子敏一听明白了,这人多半也是来秦国谋求官职的。自从李斯做了官,有很多这样沾亲带故的人前来投靠,大多要在她家中白吃白喝很多天,因此就不太热情。她吩咐仆人送上茶,两人在外屋叙谈,她和云音退到里屋。
姐妹两人在里屋坐着,外面的谈话声很大,还是能够传进来。
两人坐定,听到外屋尉僚的声音传来,“李兄,自从当年在齐国一别,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在秦国做官了。”
“说来惭愧,”李斯道:“尉兄,我当年从老师处学成归国,在家乡上蔡做小吏的时候,发现有这么两群老鼠:一群生活在厕所里,以人畜粪便为生,整天还要提心吊胆;另一群生活在仓库里,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见人毫不躲避。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也。我希望做一只仓中鼠,所以来到了秦国。”
云音在里屋听了暗笑,这李斯,比什么不好,非要把自己比成一只老鼠!
尉僚闻言也笑了起来,“李兄,看来你觉得,在秦国做官,就是做了仓中鼠了。”
“不错,”李斯道:“在诸侯列国中,秦国最强盛,人才济济,机会也最多。魏兄你有大才,正可以在秦国一展才华!”
“李兄,你可否了解,这个刚刚亲政的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斯道:“我也不是非常了解,不过,我感觉,他是一个有抱负、有魄力的人!魏兄,你如果想见秦王,我虽然官职低,但是可以想想办法,设法替你引见。”
“我不急,”尉僚道:“我先在咸阳转转。”
两人谈了一会儿,尉僚告辞,他现在住在馆舍里。子敏看到他没有住在府中白吃的打算,松了一口气。她出来对李斯说:“相公,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官职不高,见到王上的机会不多。怎么帮别人引见?”
李斯道:“娘子,你不知道,这个尉僚不简单,他可是有本事的人!”
“是吗?我可看不出来!所有来投奔秦国的士子,都说自己有本事呢。”
“你真是妇人之见……”李斯话还没有说完,被妻子瞪一眼,吓得把话吞了回去,“娘子讲得有理,呵呵。”
云音掩嘴偷笑,这李斯,虽然年纪比妻子大很多,还做了官,显然很怕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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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云音在章台街上买点东西,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她忽然看到一个摊位前挤满了人,一时好奇,就挤进去看看。只见一个小摊上放着龟甲等算命的用具,招牌上写着“麻衣神相”四个大字,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人,正在给一位中年男子看相。
她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