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矛盾的发生只消一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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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是喧嚣的东京，这座远离市中心的酒店深夜亦是万籁俱寂。明月高悬，举目无星，冬季的寒流打在身上，随着义骸一直渗透进灵魂。四枫院夕影走到室内篮球场门前，抬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
里面没有开灯，但呼啸的寒风中隐约可听到内部篮球与地面碰撞发出的轻响。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前方的小窗正好与月正对，唯一的一束月光就从那中间直射入内，隐隐露出窗下篮球架的全貌，以及不远处站的一个人。而就在那一瞬间，一颗篮球十分精准地穿过球框，落到了地面。
“征十郎。”
尽管室内昏暗，但夕影认人从来看的都不是相貌，更何况自下午起少年的灵压就变得高亢而骇人，实在太容易分辨。
看着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的人，她抬起一只手将手掌上翻，掌心便汇聚了一个小小的火球①，暂时照亮了周围的数米范围。
“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而且还不开灯。”
没有对他的灵压变化评价什么，她就事论事地道了一句后走到他身边。看对方半眯着眼面无表情，也没有问什么多余的问题，半带抱怨地将手中的校服外套披在他肩上，
“还有，现在外面这么冷你就穿这么点，过几天还没比赛先感冒了。”
后者仍旧一言不发，凌厉的灵压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丝毫改变。赤司征十郎只是穿上了那件外套，而后握过她的另一只手，淡淡地道：
“回去吧。”
便当先朝门口踱去。
从下午接近东京开始，赤司征十郎的状态就不太对，至少不是她近来熟悉的样子。
被少年拉着走在月下时，四枫院夕影已然几乎确定自己的判断。
但究竟哪里不对，她却说不上来，而且他如今的这股灵压虽和她认识的大相径庭，却好像并不是特别陌生，就好像自己早就感受过一样……
然而，和现在这种状态的赤发少年相处，确确实实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因此，她之后就没再说什么话，两人到了酒店大厅便正常分开，就像是刚好同路的陌路人。
第二天上午十点，她收到了少年的短信，大致意思便是十分钟后在中央体育馆外的楼梯处集合。这条短信没有署名亦没有其他字句，看起来像是群发的。而必须发短信集合的，稍微想想便可知晓，对象是“奇迹的世代”。
以四枫院夕影瞬步的速度，从这座郊区酒店到体育馆并不需要十分钟。她也不需探查地形，到了那附近，稍微搜索一下灵压就能找到众人所在的地点。
“哦，你也来了啊小夕影！”
白色的波米拉猫腾空降在一旁栏杆上的那一秒，站在台阶最上方的黄濑凉太最先激动地喊了出来。
“哦？不是说这只猫不见了么？”
青峰大辉坐在中间摆弄着一个篮球，他听到前者的呼喊后懒洋洋地侧头瞥了那边的那只猫一眼，又毫不在意地转回了视线，
“黄濑，被你找回来了？”
“才不是啦！”
“不要看着我哦夕仔~”
紫原敦叼着一根粗粮点心朝她斜了斜眼，然后将其拿出，用那一贯懒散的声线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我现在只带了一根美味棒，但是我饿了自己要吃，没有办法给你。”
“所以小紫原，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小夕影要吃你的美味棒的？！”
唯一知道某只猫并非猫的代理人黄濑凉太颇为崩溃地大吼，
“话说小夕影你为什么……”
四枫院夕影此刻深刻地觉得她的这个闺蜜兼保镖甚是称职，便叫了一声窜到他肩上，顺便堵住了他接下来大约是“你为什么不以人形出现”的台词。
其实她不过是觉得在另外几个都不知道她真身的人面前直接显示人形并告诉他们“我就是那只猫”的效果太过惊悚，而且猫的形态也不宜说人话，便只能这么做。
绿间真太郎来的时候带着一把剪刀，让她莫名想起了帝光时期某次少年因为幸运值的问题想将她烤了吃的恐怖经历，便本能地将身体往金发少年的脑后挪了挪。
待黑子哲也带着诚凛的保镖来到后不久，夕影便感觉到了身后，赤司征十郎缓缓靠近的灵压。
旧时同伴的聚首并没有多少温情，虽不至用剑拔弩张来形容，却也丝毫不像是分别许久的旧友，而一切就在火神大我的到来后发生了惊|变。
瞬步上前变回人形拦在火神大我的面前并将他向后推——四枫院夕影会做这一切全凭本能，只因为她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赤司征十郎身上的杀气。
他向绿间要剪刀称要剪头发时她没有多想，只当对方脑抽了，就连他将剪刀刺出来，她也觉得他大约不过是威胁一下，只瞬步向后方挪了数十厘米。
然而，当锋利的剪刀尖堪堪停在左眼前方不到半厘米处时，纵使是她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心脏在不听使唤地狂跳。
——若她当时没有往后退这一步，她的左眼恐怕已经废了。即使是现在，她也不能向前移哪怕一寸，否则尖利的剪刀就会刺入她的眼珠。
她四枫院夕影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死半厘，但那些都只出现在殊死搏斗时，且纵使命悬一线，这一分一毫的距离也全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但是现在，她面前的是赤司征十郎，她从未想过在任何情况下对他的任何行为有所防备，但这视线内无限放大的剪刀却仿佛生生打着她的脸，让她心惊胆战。这也就是说明，若她方才没有瞬步上前，火神大我的反应只消稍慢半拍，他就已经倒地住院。
“小夕影！”
黄濑凉太睁大了金色的双眸大叫着从楼梯上狂奔而下，将她朝旁一推，然后握住赤发少年执着剪刀的手又朝他喊了一句“小赤司！”
赤发少年显是也被方才意料之外的情况惊了一惊，他瞪着异色的双瞳失神了片刻，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凶|器。
但尽管如此，之前得出的结论还是让四枫院夕影一时失了理智，惊急交错之时，质问就这样脱口而出：
“征十郎，为什么你从昨天开始戾气就这么重？！灵压也是——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错误的行为，也是她之前极力避免的。在第二人格下，所有的质问都相当于挑战他的权威，无一不会惹恼他，即使出自她之口。
“‘戾气’？”
果然，仅仅半秒的失神后，赤司征十郎就睁大了双眼，露出了一个让人战栗的笑容，嗓音沙哑深邃，
“夕影，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是这样不是么？”
四枫院夕影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那个令人生畏的笑容，以及那个灵压。
赤司征十郎的话提醒了她——是她忘了，他人格刚转换时的神情和灵压，与现在的分明一模一样。那个时候，静灵庭的危机是一方面，而自己之所以能狠心离开，这就不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么？
——现在，不过是冬季杯同伴的聚首让他重新回到了那个状态而已，她居然还会问他“怎么回事”，还真是可笑。
后来他还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又像看电影一样看着他剪去额前的刘海。众人散去时，黄濑凉太拍了拍她的肩，在她投去目光后半闭着眼朝她摇了摇头。
他是让她不要和他起冲突。
然而……
四枫院夕影扬起了一丝苦笑，
那令人惊惧的笑容，那近在咫尺的剪刀尖，还有那高亢的灵压都在脑中挥之不去，现在再让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跟着他……还真是难以做到。
于是，看着又面无表情地朝她走去的少年，她平静至极地开了口：
“是我错了，我明知道我们最大的矛盾点在哪儿，也明明可以自己来看比赛，却还是跟你一起来了。”
“想想也觉得可笑，这段时间的相处竟让我高估了自己。”
四枫院夕影低了低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说到底，当初你变的时候，就根本没有受到我的影响。”
“……”
话音未落，刹那间，少年只见视网膜内她的人影闪了一闪，他忘记还给绿间真太郎的剪刀不知何时已到了她手中：
“剪刀我去还给真太郎君，他那么神棍的一个人，没有幸运物品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另外，最近，我想我该一个人冷静冷静。至于社团分数——”
女子抬起了头，紫罗兰色的长发在寒风中张狂无度地飞扬：
“还是不要了吧，反正……”
若是你无法变回来，我们终有一日会彻底诀别。而到了那时，这种莫须有的分数，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她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便转过了身，而后不等后者回应，直接瞬步消失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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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枫院夕影找到绿间真太郎所在的秀德高校并将剪刀递给他的时候，他正和一个中分发型的人类一起找了个位置刚刚坐下。
“那么，你的lucky item我送到了，等下万一输了可别说是幸运值不足。”
“今天巨蟹座运势第一，即使没有幸运物加成，我的投篮也绝不会落空。”
面前的碧发少年推一推眼镜，嗤了一句，似乎并不领她的情。但过了片刻，还是道，
“不过，既然你都送来了，那我也只能收下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今天的比赛不可能输。”
神棍少年在神棍方面的言论总是缺少点逻辑，夕影没怎么在意，只是夸张地摊了摊手，转身就要走之际，又被对方叫住：
“你是叫……四枫院？”
女子回身看了他一眼：
“我们家族几百号人，四枫院这个姓听得太多了。如果你不是那种礼节癖的话，请称呼我的名，真太郎君。”
绿间真太郎沉默了数秒：
“夕影桑。”
“嗯，什么事？”
“关于赤司。”
“……”
绿间真太郎微微斜着眸，眼底是坚定而认真的光芒：
“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和洛山碰到，我一定会让他尝到人生第一次失败的滋味。”
四枫院夕影没有答。
确实，她还记得昨天看过的对战表，若是不出意外秀德每场都能晋级的话，将在半决赛对战洛山。
只是……真的能胜么？
“嘛不说这个了，真太郎君。”
没有将内心的不安表现出来，她笑着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你对我真身的接受速度还真快啊。该不会又是凉太君报备的吧？”
绿间真太郎“啊”了一声：
“如果你是指IH预选后秀德和诚凛打完在铁板烧店碰到黄濑后他说的话的话，确实。”
“……所以其实是凉太君同时告诉了你和哲也君？”
绿间点了点头。
四枫院夕影见状抽了抽嘴角，仰首四十五度望天，叹道：
“凉太君真是好效率啊。”
她当初勾搭他只是为了让他做保镖，如今这保镖自己多了这么多附加功能，真是……是否该夸赞一番自己的慧眼识人？
干脆青峰和紫原的疏导工作也交给他好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矛盾的发生只消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