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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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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羊大姐正忙着研究十字绣,王晨汇报了今天去了徐秋沫的家,顺便汇报了他同意以后每周一次约谈,他可没说去家乐福大采购的事。
羊大姐感动的说:“我就知道你不辱使命!”
王晨心想,要不要去买奶酪呢?
他坐下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徐秋沫的名字,真给他搜出不少文章来,大多是些短文,旅行随笔,读书笔记,影视评论,他随便读了几篇似乎还挺受欢迎的,很幽默的文字,那些句子挺有趣,可是放在一起他就看不大懂是说什么了,似乎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来。
于是,王晨有事干了,每天早晨他打了开水扫了地沏好一杯苦丁茶坐在办公桌前看完了当天的报纸以后,总要找一两篇徐秋沫的文章来看,当作脑筋急转弯也好,虽然不能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感,他还是能从那些词句里看出一点喜怒哀乐,他想这世上必有一种方式可以了解徐秋沫,也许答案就在他的那些文字中。王晨读那些文字,然后去找那些文字后面的电影、书或者音乐,他把徐秋沫写过的电影抄了一个单子,让他们家楼下音像店的老板帮他进货。他一个人住在离槐花社区不远的地方,父母的一套小房子,不到三十平米,好处是没人管。
“王晨,看不出,你还是个文艺青年呢!”老板说。
每天晚上王晨就有了事干,无奈那些电影成了最好的催眠用品,一般在播放半个小时以后他就蜷在沙发上鼾声如雷了。有时候他觉得不能这么堕落,看看书会好,于是拿起徐秋沫写过书评的那些书,结果发现进入睡眠速度更快,连二十分钟都坚持不住。王晨想,一个人要多无聊才能把这些东西统统看一遍呢?他得多睡多少觉啊。
王晨有时候会想没有这些事干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他一个人,没女朋友,也没男朋友,酒肉朋友都没几个,除了看电视,没有别的爱好。年纪轻轻,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酒囊饭袋,说的就是他,可是他就是个饭袋,连酒都不会喝。
偶尔他会突发奇想去112号门外转转,鬼鬼祟祟,搞侦查工作一样,可惜并没有遇到徐秋沫的狐朋狗友上门汽车停满一条街的盛况,似乎他真的没有出过门,门口的小跑车从没移动过位置,车身上堆满了叶子,玻璃上落满了灰,有无聊的人在玻璃上写下了“二狗子爱小丫”这样爱的誓言。
偶尔碰上一回带着虎子来侦查的孙大妈,大妈说,这人是不是转了性了,还真闷家里不出门了。结果虎子又和老二隔门叫了一回板,王晨看着虎子那小身板小细腿,暗想你给老二塞牙缝都塞不满,别说你,我都塞不满。
还没到周五,周四徐秋沫就主动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找王晨,羊大姐接的,激动得一哆嗦,欢天喜地的把话筒转手给了王晨。
“王同志,明天您上门吗?”徐秋沫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文尔雅。
“上门,你有事吗?”
“没事,就问问您最近去没去宜家……”
王晨憋了半天,硬是没憋出一句回答的话,他看看羊大姐正满怀期望的看着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明天我们要认真谈谈了,希望经过了这一周的反省,你对你的问题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王晨飞快的挂断电话,恐怕他继续说奶酪的事让羊大姐听到。
晚上,王晨真的去了宜家,他不想去,可是腿好像不听使唤的往公共汽车站跑,晚高峰挤进公共汽车,王晨差点背过气去,奶酪买到他好奇的掀开包装闻了一鼻子,差点熏背过气去。
一晚上加一上午,王晨都在读一些关于吸毒人员矫正的文章,可是看来看去,徐秋沫那个人,像个吸毒人员吗?脾气暴躁或者沮丧,他似乎都没有,或者他可以把这些情绪藏起来?要让他们远离不良朋友圈,可是徐秋沫似乎不和任何人来往了。亲情是最有力的利器,可是他似乎也没有亲人在身边。这要怎么打交道呢?王晨一筹莫展了。
下午王晨去了112号,第一次正式上门,他还是有了点心理准备的,结果刚按下门铃,徐秋沫就打开了院门,手里是一张纸条几张粉红色的小纸片,老二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热闹。
“等等!”王晨晃了晃手里的奶酪,“你当我什么?我不是你们家佣人,呼来唤去。”
“你当然不是,你做这些事,不都是为了我融入这个社会吗?我会努力改造,报答你的辛勤汗水,你现在能把奶酪给我然后去趟家乐福了吗?”徐秋沫晃了晃手中的纸片。
“我有条件。”王晨把奶酪藏到身后。
徐秋沫微微一笑,那句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显然是——就凭你也跟我谈条件?
“我买东西回来,你得让我进门,我们每次谈话,不能低于半小时,每周你得给我一份尿样,还有……”王晨歪头想了想,“每周你得给我一份思想汇报。”
徐秋沫盯着王晨的嘴,王晨每说一句,徐秋沫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一些。
“好啊,我都同意。”徐秋沫轻轻一笑,把几张纸片塞进王晨的衬衫口袋,抢过奶酪关上了院门。
照例是大采购,清单上的物品没什么变化,只是这次王晨熟悉了货架的位置,采购速度快了不少,就是结账的时候排了长队,回到112号,天色有点晚了。
王晨按下门铃,暗想这次一定要闯进门,结果徐秋沫没有出来堵门,直接开了门禁用对讲告诉他关好门。
老二和奶妈正在院子里打闹,奶妈吊在老二脖子上很高兴,老二闻到王晨手里的食物气味,追了过来,奶妈不屑的回屋里了。
客厅黑着灯,厨房亮着灯,王晨犹豫了一下,进了厨房,徐秋沫在做饭,一锅鸡汤香气浓郁。
“王晨同志您辛苦了。”徐秋沫微微一笑,支使王晨把东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柜子里的放柜子里,顺便给奶妈和老二倒上猫粮狗粮。
“你脖子上的是什么?”徐秋沫忽然盯住了王晨的脖子。
王晨低头一看,刚才弯腰的时候脖子上那个翡翠观音挂件掉了出来。
“我看看行吗?”徐秋沫说。
王晨走到他面前,徐秋沫伸手捏起那个小挂件,他的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很整洁,刚才切完菜,手有点凉凉的,碰到王晨皮肤上的时候,王晨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这个谁给你的?”徐秋沫问。
“我舅舅,你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不是什么太好的货色,两三千吧。”
“哈,”王晨大笑起来,“卖你吧!别说两三千,二十都行。我舅舅从小到大就没给过我超过十块钱的东西!”
“是吗?”徐秋沫平静的看了王晨一眼,“王晨同志,如果我留您吃饭,算贿赂吗?”
“不了,我不饿,我回家去吃。”王晨坚定的回答,这时候肚子却适时的发出很大的咕噜一声,王晨一下子脸红了。
徐秋沫轻轻一笑,没再说话。
晚饭很丰盛,火龙果炒虾仁,鸡汤炖小鲍鱼,清炒豌豆尖,徐秋沫颇有做饭的天赋,道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还开了一瓶白葡萄酒。吃饭的时候出了点小乱子,老二企图偷奶妈的猫粮,被奶妈打了一大耳光,委屈的找徐秋沫告状,徐秋沫只好给它一条鸡腿安抚它。王晨非常垂涎那条鸡腿,瞪着老二嫉妒得要死。
王晨不会喝酒,基本沾酒就醉,本想跟徐秋沫谈谈,没说三句话就被灌了一大杯,顿时如坠云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