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中年》发光房子

44、第四十四章 私有财产

　　王晨觉得这个周末如梦似幻，徐秋沫对他说了一句话他就晕了，那句话是：走，我们回家吧！王晨是真的晕了，他有家了，好像一夜间，父母的家不再是他的家，在父母的那间房子以外，他有一个新的家了。
　　老爸说：“是呀，都这么晚了。”
　　老妈说：“天黑的真早啊！”
　　离开的时候他从反光镜里看到了父母，他们一直在楼下站着送他离开，他好像看见妈妈在他们身后抹了抹眼睛，天凉了，风有点大。

　　王晨坐在床上咬着手指头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这里就变成他的家了呢？想得脑袋都疼了，手指头更疼，也没想出个结论。徐秋沫用书敲敲他的脑袋，王晨才回过神来。
　　“我爸我妈不要我了！”王晨一头扎进徐秋沫怀里，不小心踹到脚底下蜷着的奶妈，奶妈怒吼一声，跳下床找老二撒气去了。
　　“你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徐秋沫无奈的抬头看天花板。
　　“如果我爸我妈真不让我见你了，你怎么办？”
　　“我带帐篷了。”
　　“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王晨挠了挠脑袋，头疼的什么都不愿意想，扎进被窝里，往徐秋沫身边钻了钻。
　　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他早晚会有自己的家，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是他的家，如果没有了那个人，就只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子吧。早晚是要离开父母的，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回去，所以，他什么都没失去吧，只是多了一个家。他是个笨蛋，可是从来不缺人爱啊。
　　徐秋沫拉了拉王晨，发现他已经睡死过去了，早知道一切会这样，他也不必愁的掉头发了，胡思乱想伤精神啊！
　　徐秋沫把王晨翻了个身，轻轻拉下他的内裤，拿起一只黑色马克笔，在王晨的屁股上写下“徐秋沫私有财产”七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然后加上一个重重的叹号。
　　这个笨蛋不会发现的，徐秋沫心满意足的躺下了，继续想，不对啊，明天他洗澡的时候观赏自己的屁股就会发现了吧，不过他会洗澡的时候看自己的屁股吗？他又不是我。他看到又怎么样啊，可是我绝对不让他在我屁股上写字，我的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啊，我需要安眠药！

　　第二天一早王晨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滚了一地。他想起老妈说的一句话：多亏了羊大姐啊！完了，还怎么去面对羊大姐啊。
　　“我不上班了！”王晨拉着徐秋沫的胳膊不放手。
　　“我不养你。”徐秋沫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不活了我不去见羊大姐！”王晨滚到了地上。
　　“他又不吃你。”徐秋沫把王晨从地上拖起来，“你还说是大人了，早晚所有人都会知道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那就凉拌吧。”王晨委委屈屈的下床，骑着破自行车一路走一路冒冷汗，熬到办公室，却见羊大姐微笑的看着他，王晨顿时又冒了一身白毛汗。
　　羊大姐婉转一笑：“晨晨啊，昨天收拾办公室，找到点东西。”
　　王晨哆哆嗦嗦接过羊大姐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看，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那是一打空白结婚证。
　　“哎呀，原来咱们这是民政局的办公室，后来他们搬走了，丢三落四的剩了好多东西。”
　　“我……有……什……么……用……”王晨气若游丝的呻吟了几声。
　　“拿去卖废纸啊！”羊大姐满脸疑惑的看着王晨。
　　“羊大姐，你都知道了，对不对？”王晨小心翼翼的问。
　　“知道什么啊？你知道，大姐最不爱讲那些东家长李家短的八卦的，你的私事啊，大姐什么都不知道。做社工啊，就是要尊重人的个性……”
　　王晨擦了擦汗听羊大姐讲了无数次的社工职业准则，连厕所都没工夫上。不过卖废纸的时候，他鬼迷心窍的把两张空白结婚证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下班回家，一进门王晨就吓了一跳，院子里像摆摊一样，地下室的东西都搬出来了，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的，有的擦干净了，有的似乎准备扔掉。老二和奶妈好奇的这里闻闻那里嗅嗅，不停的打喷嚏。
　　王晨一进屋子，更吓坏了，徐秋沫在电脑前看起来很专注，脚边堆着一堆展板，就是贴着陈澍照片的那些。
　　“你……你没事吧？”王晨小心翼翼的走到徐秋沫身边，确信他精神正常，眼睛不红，脸色不绿，没乱吃药，也没抽风。
　　“哦，地下室太乱了，收拾收拾。”徐秋沫看起来一切正常。
　　“你骗我的吧！”
　　“其实是这样，”徐秋沫把王晨拉到沙发上坐下，“我想把过去的事都了结，不用再回头想什么了。我答应过他一件事，他把他最后的那段日子的照片当成了他最后的作品，他想让这件作品面世，可是我一直没有替他完成……”
　　“为什么？”王晨睁大眼睛，忽然有点心慌。
　　“如果你不高兴，我就把那些东西都销毁，他已经死了，不会怪我不讲信用，起码我没有他不讲信用的次数多，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王晨紧紧抱住徐秋沫：“你想没想过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看他，会怎么看我们，你想让看到那些照片的人害怕，然后害怕我们吗？他们会说看吧同性恋会死的像他一样。”
　　“每个人都会死，因为每种疾病死掉都不会太好看，那只是一种病毒，就像每年都有那么多人死于流感、死于肺炎，没有什么区别，也不是谁的错。那些照片不是对一个人的评判，只是一件作品，是他最震撼人心的作品。这件作品该让人知道，每个人都可以解读它，可是不该被加上道德审判。”徐秋沫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他知道，他都知道，那是一颗炸弹，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他没法不说服自己去做下去。他忽然有一点难过，如果是一个人，他也许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下去，可是如果没有王晨，也许他永远没有勇气做这件事，可是他真的怕这件事会影响王晨。
　　“你已经做了决定了。”王晨抬起头看着徐秋沫的眼睛，“我不明白你说的话，可是我知道你会怎么做，你答应他的，就一定会做到，如果你做不到，你答应我的也不会做到。”
　　“小傻瓜。”徐秋沫轻轻吻着王晨的头发，闭上了眼睛，也许，还有很多艰难的过程等着他去完成，可是至少现在，有人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