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中年》发光房子

33、第三十三章 船长（上）

　　王晨折腾了一夜也没有踏实的合一会儿眼，腰酸背痛，浑身发臭，他总觉得医生出来了，叫徐秋沫的家属，一想就会心跳半天。他怀疑饶瑾也一直没睡，虽然他蒙着脑袋一动不动。
　　第二天一大早羊大姐和牛警官就都赶来了，社区难得出这种事，二位都急坏了，该问的问完，都直叹气，然后又问王晨眼睛怎么黑了，王晨看了看饶瑾依旧蒙着头装死，说是着急摔的。
　　王晨说徐秋沫没有亲属在场，要等到他醒来，羊大姐和牛警官盛赞了他的牺牲精神。
　　饶瑾还是死也不动的样子，王晨给他买了水和面包，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抬了一次头，只有大夫一出来才神经过敏的冲过去纠缠。
　　这样熬了整整一天，大夫终于来说，徐秋沫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已经恢复了神智，中毒反应已经消失，身体机能也基本恢复了，但是仍需继续观察24小时，才能去精神科，而且他肺部有轻微感染，不能多说话。
　　饶瑾狂奔向了病房，王晨跟在后面，忽然有些踌躇了。
　　为什么，徐秋沫第一个求助的是饶瑾，而不是他呢？是信不过他，还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呢？
　　病房里，徐秋沫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还插着管子和各种检测仪器，看起来像被一团蚕丝裹成的一个巨大的茧。
　　他空洞的眼睛落在饶瑾脸上，忽然变成一个欣慰而感激的微笑。
　　饶瑾坐在他身边，徐秋沫艰难的笑了笑，示意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艰难的说了一些话，饶瑾点点头，轻轻的说了什么。
　　“他说想跟你待一会儿。”饶瑾对王晨说，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王晨觉得心脏剧烈的跳了一下。
　　“小傻瓜，吓到你了吗？”徐秋沫的声音虚弱沙哑，没有一点力量。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服药过量了，很丢脸。”
　　“我不想听你说话了，我要等你好了再跟我说。”
　　“和饶瑾回家去，好好照顾奶妈它们，等我好了，再陪你好不好？”
　　王晨想在他脸上轻轻吻一下，可是怕被人看到，只好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冷啊。真想多陪他一会儿，什么都不说，可是徐秋沫看起来真的很疲惫，还是让他休息吧。

　　病房外饶瑾在等他，一脸的不耐烦。
　　他们无聊的回家，一路都懒得说话，到家的时候饶瑾写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口袋里。
　　“这是密码，其实是某一个贱人的生日倒过来，再记不住就跳楼吧。”
　　饶瑾刚开门，三疯忽然飞了出来，扇着翅膀上了树。
　　“三疯！”王晨追到树下叫，可是三疯看都不看他一眼。
　　饶瑾走到墙边，捡起靠在墙上的一根长竹竿，狠狠的抽打在树枝上，三疯站不稳，扇着翅膀又飞了下来，毛都被抽掉了两根，在院子里飞了两圈，似乎也没力气继续飞上树了。
　　“你打它干什么呀！”王晨大叫。
　　“我不打它能下来吗？”饶瑾把竹竿扔到了一边。
　　“那你也不能打啊！它是三疯！”王晨不依不饶。
　　“我管是三疯四傻六大呆子，它跑了秋哥回来不掐死你？”
　　“你打它秋哥也会掐死你的！”
　　“那得等它学会说话。”
　　“我会说话！”王晨坚定的回答。
　　“行！你算有统一战线了。”饶瑾踹开门，三疯没心没肺的冲进去偷猫粮了。
　　奶妈很抑郁，趴在沙发里不出来，老二委屈的围着饶瑾转了两圈，也跑掉了。老二在铁门上撞破了头，委屈了，王晨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水，给他贴了一片创可贴，很快就掉了。徐秋沫不在，院子里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王晨进了屋子，在奶妈身边坐下。。
　　“嘿，傻孩子，别发呆了，你会做饭吗？”饶瑾在厨房里翻了翻，一无所获，徐秋沫一向是浪费粮食先锋，剩菜剩饭从来倒掉了事，指望还有吃的是不可能了。
　　王晨摇摇头。
　　“他怎么这么爱当保姆呢？”饶瑾放弃了在厨房里找吃的的努力，打电话订了两份套餐。
　　王晨给老二和奶妈添上水和猫粮狗粮，他们俩胃口不好，昨天的都没有怎么动。
　　等送餐的时候王晨洗了个澡，回来躺在沙发上等，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嘿嘿嘿嘿你别睡啊！”饶瑾抱着饭盒推醒了他，“起来吃点东西。”
　　“不！”王晨翻了个身。
　　“真的别睡，起来吃东西，我给你讲秋哥的故事好不好？”
　　王晨噌的坐了起来。
　　“从哪说呢？你知道水手网吗？”
　　“知道啊。”
　　“那你知道船长吗？”
　　“听说过，你认识他？”
　　“废话，你也认识他！”
　　“难道你是船长？”
　　“我靠，人类的智商到底有没有下限！”饶瑾哀嚎了一声。

　　饶瑾终于忍住愤怒，开始讲了：
　　那时候我刚工作，一门心思往前冲，进最精英的公司，最精锐的团队，结果发现身边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疯子，口头禅都是什么我是上帝或者算法改变宇宙，可是这些上帝都懒得洗澡从不理发更想不起来洗脚，办公室的味儿跟大学男生宿舍差不多。公司上下都说研究中心是怪物工厂，只有负责人不一样，秋哥刚来的时候实现了研究中心零的突破，一群怪物里出一个帅哥那是多不容易啊，而我把这个比例翻了一番。他的T恤永远是没皱褶的，衬衫领子袖口从来都是白色的，他让我觉得还有正常人可以接近。他会凌晨五点就起床骑行一百公里进山或者去海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回来上班，生气的时候说“成千上万的臭贝壳”，他什么都喜欢，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能让他着迷，特别是读书和旅行，身边总有成群结队的朋友，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
　　我喜欢上他了，没有什么办法不被他迷住。可是他从来不谈感情，无论喜欢他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我怎么缠着他，他也不会让我觉得有一点接近或者疏远，可是那时候我觉得离不开他了。他有时候太敏感，容易情绪化，他有很多缺点，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从来没见过那么完美的人。
　　他有个朋友开书店的，书店就在双子中心的对面，他答应给那个朋友写个书店的网站，可以让管理员方便的添加修改书籍信息和让用户来添加评论，他在书店的咖啡馆里看书打瞌睡和喝咖啡的时候写完了网站的代码。后来那些网站让他觉得很满意，他开始考虑基于这些代码做一个自己的网站，一个能有他一切兴趣的web2.0网站，有图书，音像，旅游和一切好玩的事，用户可以自由的添加修改资料和评论，用最简洁的算法让每个人都能迅速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形成自己的圈子，在共同的爱好中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我很高兴，我说我愿意帮他做，其实我想这样可以多点时间跟他在一起。
　　他断断续续写了一年多的时间，因为工作很忙，后来我也加入了进来，我们不停的讨论修改，参考一些流行的web2.0网站，我们一起写，不断的修正算法，差不多用掉了所有自己的时间，连UI设计都是自己做，他用第一版代码建了水手网，注册了第一个用户，昵称是阿道克船长，邀请了一大堆狐朋狗友来测试，三个月后网站有了十万用户。
　　“好了我说够了，我要去睡觉了。”
　　“你讨厌！”王晨狠狠推了一把饶瑾，“哪有讲一半的？”
　　“都说完了你还求着我啊？我说不就是为了困吗？我真困了，等我睡醒吧。明天早晨给我买几根油条。”饶瑾爬到床上，在床的正中放上一条被子，“看好了啊，一人一半，我对你没兴趣，你敢骚扰我我抽你。”
　　“我对你也没兴趣。”王晨气呼呼的说，真讨厌啊，最困的时候被拉起来听故事，讲故事讲一半，胃口被吊起来了又不讲了，睡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