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中年》发光房子

24、第二十四章 一吻定江山

　　王晨打开车窗，让夜风吹进来，心里好像积郁了很多天的不快，都一起吹走了，他偷偷的看徐秋沫，徐秋沫也看看他，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让他的头发一根一根都立起来，然后又揉揉让他的头发倒下去，王晨的脑袋顿时变成一个三疯会很喜欢的形状。他们把车开到了滨海路，下车，海风温和，徐秋沫轻轻的拉住了王晨的手，慢慢的走，王晨忽然脸红了，幼儿园毕业后，他还从来没和一个人这样拉过手散步，还好，夜里看不见他的脸像龙虾那么红。
　　“我们去海边吧。”王晨说。
　　“没路灯，小路有点危险，还是白天去吧。”
　　他们站在观景平台上，没有人这时候来滨海路，夜里的海也很美，安静的海，只有阵阵催眠的涛声，好像能包容一切。
　　“我可以问你问题吗？”王晨轻轻的踢飞路上一颗小石子。
　　“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徐秋沫轻轻的笑了。
　　“你为什么把吊坠给我呢？”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那时候啊，饶瑾每天都缠着我，我们在一起工作，躲也没法躲，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如果看不上他，到底能看上什么样的人。我就在餐厅里抬头看，发现你抱着冰淇淋发呆，实在是太好玩了，我说就喜欢这样的。我想给他一个永远达不到的目标让他死心，看他会不会当场吐血，结果他竟然跑到你舅舅面前，说我看上你了，要和你交往，你舅舅是挺好的人，也没有把我们当神经病打出去，只是说你是亲戚家的小孩，未成年，要等你长大了才能自己决定。饶瑾跑回来告诉我这些，让我不要惦记了，我说我可以等，就把吊坠摘下来，让饶瑾通过你舅舅转交给你了。”
　　“你们怎么开这样的玩笑。你为什么拿妈妈的吊坠送人呢？”王晨不满的嘟哝着。只是个玩笑而已，他不小心变成了玩笑的主角，其实没有人喜欢上他，只是因为他是最傻的那个，王晨轻轻踢起一块小石子，有点不高兴。
　　“那时候只是开个玩笑，我都没想到真能等到你啊。那时候和我妈有矛盾，已经决心不回家了。”似乎看出了王晨的郁闷，徐秋沫停下了脚步，拉起王晨的双手，看着他。
　　“是你的继母？我还以为是你生母留给你的。”
　　“我生母很早就去世了，我记忆里连她的影子都没有，只是一张照片。小时候一直挺不开心的，因为别人都有妈，我没有，后来我爸爸再婚，我才有了妈。那时候她每天送我去上学，我拉着她的手，胸脯挺得特别高，挺成一个倒弓形，就这样。”徐秋沫头看着天，学着小孩的样子，腰腹和胸一齐向前挺，挺成一个倒弓形，王晨哈哈大笑起来。
　　“那时候多自豪啊，因为我也有妈了，而且我妈最年轻最漂亮。”
　　“后来，为什么……”
　　“没什么，”徐秋沫低下了头，又自嘲的笑了，“人要是永远不长大就好了，或者傻一点，就不会互相伤害了。那些事情，没有办法说清楚，不要听那些外人嚼舌根，我妈是最好的人。”
　　他们算外人，王晨就不算了，听了这句话王晨心里有点莫名的小欣喜。
　　“你……是一开始就发现了？为什么饶瑾好像完全不认识我呢？”
　　“都那么多年了，我这么帅你都没记住，他怎么会记得你呢？我也是看到那个吊坠才想起来。”徐秋沫忽然把王晨拉到他面前站好，笑着上下打量，“还好，我还是记住了。人和东西都没丢，要不我得后悔终生了。现在你成年了，能告诉我等到了吗？”
　　他们的脸离得很近，徐秋沫的呼吸就落在王晨的脸上，有些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他忽然想起那个吻，那种感觉让他意乱神迷起来，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很大声，连呼吸都急促了。
　　“你怎么了？”徐秋沫依旧微笑着看着王晨，“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了？不会是晚饭吃太少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说话的时候微弱的气流落在王晨的脸上，连王晨强悍的神经都被拨撩得颤抖起来，咬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挣脱开，可是徐秋沫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王晨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徐秋沫的呼吸，他的眼神，都像有温度的，王晨觉得快被烧着了，可是徐秋沫就是不放开他。
　　“你到底怎么了，一下子不说话了？”徐秋沫还在笑。
　　王晨皱了皱眉头，使劲踮起脚，笨拙的吻在了徐秋沫的嘴唇上，只是轻轻的一碰，王晨想逃开，却被徐秋沫一把抓住。
　　徐秋沫的唇很软，很热，王晨闭上了眼睛，再也没力气挣扎了，好像在没有依靠的空间中漂浮，只能随波逐流，身体软软的，奇妙的感觉像电流一样在血管里流窜，心脏剧烈的跳，好像没办法呼吸了，他想让这种感觉永远都别离开。时间停住了，耳边有海的声音，可是什么都忘了，忘了在哪里，忘了自己是谁。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徐秋沫放开了王晨，王晨仰着头，眼睛微微睁开，还不够，他还想要，却不敢说出来。
　　“我们回家吧。”徐秋沫在王晨的耳畔说，温暖的气流从耳廓滑过，王晨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肚子却适时的咕噜一声。
　　“我……我饿了……”王晨抬起头，看着徐秋沫。
　　“真没办法。好吧，先找地方喂饱你。”徐秋沫轻轻的吻了一下王晨的耳朵。
　　坐在车上，王晨还觉得是云里雾里，呆呆的不知道该想什么。好像做梦一样，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很疼，真的不是做梦，可是怎么可能呢？就像梦一样，那本该是无望的幻想，竟然变成了真的，徐秋沫会把吊坠送给他，这就是缘分吗？王晨闭上眼睛，他的运气真的太好了，简直没有办法相信这是真的了。徐秋沫似乎看出他在胡思乱想，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一起去逛了大排档，王晨忽然恢复了精神，非要吃麻辣烫，徐秋沫肠胃不好，对麻辣食品一向敬而远之，而且也不饿，只好陪着王晨，看他秋风扫落叶一般吃光那些看起来挺恐怖的蔬菜和豆制品，眉头都拧起来了。
　　“你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呢？”徐秋沫叹了口气。
　　“你不懂！”王晨终于腾出嘴回了一句。
　　徐秋沫无奈的摇了摇头，塞饱了王晨的肚子，一起回家，徐秋沫停好车，叫王晨过来看他按下门禁密码。
　　“记住了吗？”
　　王晨老实的摇摇头。
　　“就知道是这样。”徐秋沫叹了口气，推开了门，老二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徐秋沫好久没有出门这么久了，老二都急坏了，跑出来又是扑又是蹭。
　　王晨忽然愣住了，“跟我回家”，那意味着什么呢？他还没有一点准备。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忽然有一天一个人对他说，我喜欢你，跟我回家吧，他该怎么办呢？就算那是他喜欢的，做梦都想在一起的人，可是，他一点也不了解他，什么都不了解。他们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他们真正认识不过两个星期，而他对徐秋沫的过去一无所知。在几小时前他们拉过手，接过吻，然后呢？相爱的人才能在一起生活，这些能说明他们相爱吗？他们应该在一起了吗？
　　何况，如果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呢？和徐秋沫在一起，不需要告诉父母吗？可是，王晨有这个胆量告诉父母吗？他竟然能想这么一大串的问题了，王晨自己都觉得有点惊诧，该怎么办呢？可以告诉徐秋沫让他来想办法吗？王晨彻底晕了，问题越来越多，他却一个都回答不了。
　　“你又发什么呆啊？”徐秋沫拉起了王晨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不许胡思乱想了。”
　　王晨惊慌的抽回了手。
　　“我还有个问题啊，”王晨又发呆了，“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不会强求。”徐秋沫狡黠一笑，“我会缠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我才不信。”王晨站在院门口，看见走廊里开了灯，温暖的黄色灯光，王晨忽然觉得胸口一热，关好院门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