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中年》发光房子

19、第十九章 示威游行

　　晚上回到家里，王晨借来徐秋沫的小说看，可是太困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半夜上了个厕所，脚还在疼，回来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徐秋沫，想起昨天晚上，他的吻。王晨轻轻摸了摸嘴唇，忽然就想起他们的嘴唇碰到一起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快把他击穿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点点难过，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他觉得，有什么是他想抓住的东西，却不知道怎么得到。第一次，有一种事情让他觉得，没办法让那种渴望消失，无论怎样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没有什么可以替代，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逃掉那种渴望。没有遇到他的那些时光，空虚的让人恐惧，他想是不是有一种办法让徐秋沫停在他的生命中，而不是一转脸就互相忘记了，可他是什么呢？只是一个小社工，对那个人一无所知，只是靠不住的妄想吧了，只是没有办法把妄想抹去，没有办法让自己凭空快乐起来。
　　王晨有些焦虑，发现竟然睡不着了，这开天辟地头一回的经历让他无比意外，想了想大概是周末睡太多了，只好拉开灯，开始看小说。
　　两个男人的旅程开始了，他们沿着公路，轮流开车，手里只有地图册和永远追不到三颗星星的GPS，中年男人在地图上标下他想去的一些地点，大学生标下另一些，有美景，有古老的建筑，有少数民族聚居的村落，他们希望沿着公路一直向西，就可以到达一望无际的草原，沙漠，迷人的内陆湖，还有高原，群山，从陌生的城市到村庄再到人迹罕至的旷野。
　　阅读是有好处的，所谓开卷有益，对于王晨来说，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他的失眠仅仅用了二十分钟就治好了。
　　第二天，王晨照例回了趟家，跟老爸老妈汇报了一周工作，可没好意思说昨天跟徐秋沫去钓鱼了，当然更不敢说又留宿了，还被夺去初吻。照例是老爸老妈的表扬，又说起了刘小东，这个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疯的更厉害了，每天偷偷往外跑，在家的时候，动不动就一个人傻笑，这么聪明的孩子，不会是疯了吧？太可惜了。老妈特意买了乌鸡红枣莲子之类据说能安神的东西送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刘家儿子坐月子。
　　王晨无聊，回家继续看小说，一开始，他觉得《公路尽头》比起小说更像游记，无非是到了哪里看到了什么风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那些人有什么样的故事，王晨想起《在路上》，徐秋沫曾经写过评论的书，王晨也特意借来看了，可是连三页都没有看下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王晨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打游戏去了。
　　那种从来不属于他的郁郁寡欢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连游戏都打得很失败。

　　周一早上刚上班，忽然接到牛警官电话：“小王啊，我们社区里有群众群众举报，有人未经批准游行示威，你能不能去劝说一下？”
　　“游行示威？”王晨楞住了，这种事要社工处理吗？羊大姐不在，王晨想推脱。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去劝说过了，不过没什么效果，还是你去一趟比较好吧，我急着去开会啊。”牛警官说了事故地点，语调恳切，似乎有很难以言表的苦楚。
　　会是什么人呢？总不会是坏人吧，如果是坏人，牛警官也不会让王晨一个人去的。王晨骑上破车赶过去，发现事发地点是徐秋沫的咖啡馆，门口站着一个人，面对着咖啡馆的门，一动不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示威群众，可是怎么看着眼熟呢？王晨小心的走近，只见此人胸前挂着一块大牌子，上书革命口号——东东爱北北。仔细看那张脸，竟然是刘小东。
　　王晨回头看呆了，一头撞在了路边的大树上，连人带车，一齐翻滚进了树坑。
　　“晨晨？”刘小东见有人撞树，过来想扶一把，发现竟然是王晨。
　　“小东哥？”王晨惊讶的叫了一声，“你这是干什么？”
　　“啊，是晨晨啊，好久不见了。”
　　“你……你干什么呢？牛警官说有人游行……”
　　“牛警官？是刚才那个胖胖的，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八，说话很严肃表情很慈祥的警官吗？我刚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教育，他已经撤退了。”
　　“真是你？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妈说你……自杀，休学回家了……”王晨急得使劲抓头皮。
　　“哎，是啊，是这样的，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啊，我没想自杀的，我只是蹲在校湖的桥栏杆上，思考一些与生死有关的问题嘛！结果身后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喊了什么？不要想不开？”
　　“爱护文物！”刘小东用夸张的语气学那个人。
　　王晨冒了一头汗。
　　“我就掉到校河里了，我不会游泳，就觉得沉啊，沉啊，一直向河底沉下去，很奇怪，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我还在想生和死的问题呢，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啊，另一种体验而已。我就看着水面，透过水看阳光，可漂亮了，第一次看见那样的阳光，我想死了以后大概看不见了吧，那样还是有点可惜。然后我就看到一个男生向我游过来，我看见他的脸，真漂亮，比阳光还漂亮，我还在想，那个人是来接我的天使吗？那可太幸福了，于是我就笑了，我向他伸出手，然后就有点记不清楚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醒了，在校医院，好多人围着我，有几个老师，还有一群同学，他们都不知道我怎么回事。后来系里老师找我谈话，说让我休学，做心理辅导。我说我不想自杀，我跟他们要那天救我的男生的电话，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说得不到那个男生的电话，我就只好自杀了。结果老师就找了我父母把我领回家。老师说他不是本校的学生，似乎是来听讲座的，救了我什么都没留下，就走了。开玩笑，不找到他，我怎么会自杀呢？”
　　“后来呢？”王晨的眼睛瞪大了。
　　“回到家里，我被爸妈缠着，不许出门不许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我跑了出来，结果……哎，反正我就知道了他叫北北，在这里工作啦！所以我就来找他了，可是他不给我开门。”刘小东黯然伤神，低下了头。
　　“你……你爱他？可是你们认识吗？”王晨小心的问。
　　“那有什么呢？一见钟情不可以吗？”刘小东斩钉截铁的回答。
　　“啊，这样啊，”王晨挠挠头皮，“我是这个社区的社工，我的工作是维护社区的安定，如果你一直这样站下去，会影响秩序的。如果北北给你开门，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在门口站着了？”
　　“当然了！”刘小东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北北不喜欢你，你会继续在门口站着，或者自杀吗？”
　　“我不会自杀。”刘小东摇了摇头，“可是我一定会告诉北北我喜欢他，如果不说出来，就更没有机会了啊！”
　　王晨硬着头皮走到咖啡店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北北，你好，我是社工王晨，能开开门吗？”
　　也许是北北格外给了王晨面子，门开了，北北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张纸，上面也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大字——我不跟你说话！然后扭头就跑了。
　　“我跟你说话就可以了！”刘小东坚定的说，他给王晨做了个鬼脸，高高兴兴的追着北北进了门。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王晨挠着脑袋，好歹，工作是完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