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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年 ...

  •   春暖的时候,是A大队最清闲的时候。年关刚过,万物更新,任务少,又没到削南瓜的时候。所以吴哲每年都选择春暖的时候休假,与阳光做个亲密接触。

      休假的地方是吴哲和袁朗在一次任务时发现的。西南小镇的春天,虽不名贵但鲜妍明媚的各色花儿灿烂地开,热烈地抛洒着生命;古色古香的民宅,丝丝传递着文化和历史。吴哲刚刚踏上这片土地,便被捉住了心,指着一处妻妾环绕的民居一路唠叨,念念不忘。直到袁朗轻轻走到他身旁,宠溺地拍了一下他的头,笑嘻嘻地说那么喜欢就买下房子每年春天来度假呗,到时候你在这里也整个后宫。吴哲当时就乐了,在心里偷偷的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吴哲没想到自己真的如愿以偿,每年到小镇休假。房子真的买了,院子也开了,一屋子灿烂的阳光,吐着芬芳的新妻妾。吴哲甚至还在院门口放了一把锄头一个南瓜玩具。真好啊,吴哲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房子太大了,空了点。

      第一年度假,吴哲送给袁朗一个PSP。袁朗原来用来A人的那台太旧了,削南瓜A南瓜也要与时俱进嘛。

      第二年度假,吴哲送给袁朗一副墨镜。实践出真知,吴哲发现在小镇亮得晃眼的阳光下打PSP,并不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而袁朗用来A小南瓜的墨镜坏了很久了。

      第三年度假,吴哲送给袁朗一个手工打火机,做得很有特色。那是吴哲逛手工作坊的时候一时兴起买的,买了又后悔,袁朗早就被自己勒令戒烟了啊。吴哲想,平常心平常心,戒了烟不代表不需要打火机,可以给别人点嘛。简单别致的设计,烂人一定会喜欢的。

      今年是第四年,吴哲思来想去,送给袁朗一条烟。关于这一点吴哲觉得很是挫败,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考虑为袁朗准备什么礼物,可当他仔细地把袁朗的所有兴趣爱好全部想了一遍以后,他发现自己剥夺了袁朗历时最长最顽固的爱好。吴哲总觉得,虽然袁朗真的二话不说干脆地戒了烟,但还是馋的吧,特别是熬夜损耗脑细胞时。于是吴哲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好吧,想抽就抽吧,少抽点就是了。烂人看见这次的礼物,肯定要眯眯眼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了,吴哲看着偷偷藏了很久的烟,等不及地想看袁朗惊诧的表情。

      度假结束归队时,吴哲都会带些新鲜妻妾种子回去,种在大队花坛里,精心伺候。小镇的花种类繁多,吴哲每每对着娇艳欲滴的玉牡丹大理菊们垂涎三尺,可袁朗曾对他说过,自己喜欢生命力顽强的花儿,比如太阳花,三色堇,风雨花,向日葵。所以这几年,吴哲总是一边腹诽着自己高超的园艺技能无处施展,一边尽带些小花小草的种子。太阳花、三色堇、风雨花,甚至还弄来了几棵向日葵。

      齐桓成才和许三多他们常常来花坛边找吴哲。吴哲盯着花草们发呆,而他们盯着吴哲发呆。成才喜欢拖着吴哲问这个花叫什么名儿那个草是几年生的,可吴哲当真送了本园艺大全给成才后,成才却从来没打开过;齐桓总是黑着脸拉吴哲去打球跑圈甚至去375峰顶看日落,美其名曰自我磨炼,可他的体能和技能明明全队第一无人能敌了;许三多则一向沉默地神情暗淡地看着发愣的吴哲,直到有一次忍不住问了一句,锄头,你又想队长了吗。

      吴哲抬起头,眼神穿过许三多关切的脸飘向远方。
      是吗,袁朗,我又想你了吗。

      吴哲丢掉袁朗的那一天,是他们到达小镇的第三天。任务完成后撤退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遭到了伏击。事实证明袁朗的指挥能力确实是完美的,他把伏击圈里的队伍完好地一根头发都没少地带了出来,只是除了他自己。他让齐桓带着其他队员先撤,自己和许三多负责引开火力。他笑嘻嘻气定神闲地说你们队长我要舒舒筋骨给你们长长见识了。他温柔的对着吴哲笑,说你还不相信我吗。他在队员撤退后对许三多说三点方向有敌情,把许三多支使到了安全的地方。当齐桓带着增援折回去寻找他时,只看到间或散落的装备,用尽了弹药的枪,和一地蜿蜒的血痕。

      齐桓说,那么大的出血量,怕是……
      成才说,血迹一直延伸到沼泽……
      许三多说,队长不会丢下他的枪的,除非……
      所有老A和增援沉默而压抑地翻遍了整片山林,挖地三尺,除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沼泽。
      不,我弄丢了他。吴哲捂住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再想。

      假期里悠闲的午后总是让人闲适地无所适从,吴哲觉得心里的草柔软地疯狂地倔强地长。他想念袁朗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可是那种不知为何能让人平静安心的烟草味,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他想念袁朗嬉笑着A人时一副骗死人不偿命地痞样,却有些记不清自己被袁朗逗得团团转时,是怎样的气急败坏和抓狂了。他想念袁朗拍自己脑袋时宠溺的笑容,不带一丝狡黠捉弄的,干净纯粹的笑。他想念袁朗轻抚自己嘴唇的手指,干燥粗糙的,温和的指腹。

      晚餐时,吴哲面对一桌饭菜和对面空空的椅子出神。
      吴哲没有为袁朗做过饭,仅有的几次开伙经历,每次都是袁朗装模作样围个围裙在他面前晃悠晃悠晃悠到他想打人,不过到最后总还真有像样的饭菜端上来。
      吴哲没有与袁朗私下出去玩过,他与袁朗共同的记忆只在A大队和任务里。
      吴哲没有与袁朗的双人照,只有一张全中队的合照。照片上满眼绿油油的迷彩人形分不清谁是谁,只有三多的虎牙可爱的闪着。
      吴哲不敢在屋里挂袁朗的单人照。他怕挂上了,袁朗就真的成了照片里用来怀念的人了。
      吴哲没有凭吊袁朗的地方,连一个小小的盒一方浅浅的碑,袁朗都没有给。吴哲对自己说,不,不能用凭吊这个词。
      吴哲把墨镜挂在玄关的镜子旁,打火机和烟放在床头柜上。无聊的时候,就拿着PSP狠狠地玩。难以入睡的时候,吴哲看着一片灰蒙的天花板想,袁朗,我想我恨你。

      我跟你认识七年了。
      第一年,我们相爱。
      第二年,我们发誓相守一生。
      第三年,我弄丢了你,开始等待。
      第四年,我在等你。
      第五年,我在等你。
      第六年,我在等你。
      第七年,我丢了你已经四年。
      你真狠。
      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你知道么,四年的时间,在法律上,已经可以宣布你死亡了。
      可是舍不得。
      我怎么舍得断了自己的念想。
      我怎么舍得断了你的生路。
      我怎么舍得断了痴心的梦。

      袁朗。
      袁朗。
      袁朗……袁朗。
      你在哪里。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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