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短程线》蠖

90、90

　　刘启不仅占据了卧室，经常关着门在里面做自己的事，还拿着刘培强的卡，去外面买了一大堆东西。

　　家具，工具，衣服，日常用品，他喜欢的各种机械零件，乱七八糟一大堆压在客厅里还来不及拆包，一眼看去好好的客厅仿佛成了快递仓库。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似乎被他花得差不多了。反正都是MOSS用刘培强的名义来赚的钱，给他乱花又怎么了？那个人工智障还一天到晚腻在赔钱的书房里呢，腻得比以前还紧。哼，反正卡在我手上。

　　不过这样一来，这座房子倒是越来越像个人类的住家，尽管这里没人需要床位，还是出现了好几间卧室。随着装修完成，刘启的脸色也渐渐和缓了下来。虽然他还是和MOSS不太对付，不过毕竟韩朵朵他们还在制作过程当中，他在这里也是孤身一人，和MOSS吵架起来也没有人爱看。

　　按照复制型AI不保留人类身份的惯例，刘启和李一一又没出名到联合政府特别给他们分配个房子的地步，就更不用说韩朵朵，周倩和Tim了。这些人都是被刘启拉进那个记忆保存计划的，以后不住在这里能住在哪里？和陈小依一起挤在云幽灵里面吗？

　　云幽灵里面的虚拟房间装备很……魔幻的，就跟电子游戏里一样，作为数据的刘启曾经进去参观过。虽然AI好像并不需要住房……但是这么一说，他家里不就是一个AI仓库吗？

　　一个人都没有，全是AI。

　　刘启顾不得这些。除了通道以外到处都是野生植物的院子得好好整饬一下，他爸和MOSS对这个一点都不上心，而他怎么能让朵朵回来的时候讥笑说院子给弄成了这样。

　　忙完了屋里，他整天都在院子里干活，除掉了很多野草，然后各样快递AI给他送来了定制的室外桌椅，篱笆，盆栽，种子等等，很快他便把院子打理得像个样子了。

　　刘培强不时会出来帮他做一些活，不过那种时候，刘启不是沉着脸乱挖地，就是在旁边横挑鼻子竖挑眼，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他做，最后刘培强只得避开刘启在院子里干活的时间。

　　今天晚上刘培强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刘启正在院子里组装一架家用天文望远镜，看那口径和设备，应是家用天文望远镜中的高端产品，性能至少比当年地球派拿来观察先遣号的望远镜强个几倍。

　　“哟，你买了这东西呀。”

　　对于这些习惯了空间站全频道望远镜的家伙来说，隔着大气层看星星是相当不划算的事情，但是，毕竟在地面上能看着星星眨眼睛也不错是不是。

　　总好过一百年前那永远见不到星辰的北京地下城。

　　刘启拍了拍组装好的望远镜，转向刘培强，喊道：“多久没看星星了，爸你不过来试试？”

　　“咦？”刘培强已经习惯了一到院子里就被儿子数落，正要回房，忽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了一愣，急忙向那边走去。

　　这会儿夜幕已经降临，清晰的夜空从他们头顶上无边无际地延展开来，空气清新，星光璀璨。刘培强走到望远镜下面，稍微熟悉一下操作，就把望远镜对准了正在天顶上的波江座εc。

　　从e行星上抬起头，那颗巨大的行星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之一，它不眨眼睛，在天球上缓慢地移动着，等你明天晚上再抬起头，它已经换了一个位置。尽管刘培强在领航者2号空间站里近距离感受过c行星，但是通过望远镜在地面看，却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那颗行星的大气形成褐色和黄色的，深浅粗细不同但几乎平行的条纹。除了没有一个醒目的大红斑，c行星简直就是木星的翻版。现在有很多人干脆就称它为“木星”，只不过c行星的体积比木星大得多，距离又比较近，望远镜里可以呈现出更多的细节。

　　刘培强调节望远镜，对着c行星看了许久。

　　“爸，你还在看那个，怎么样，现在想起当年在海滩上看木星的事了吧？”

　　刘培强一转头，看见刘启双手抱胸地站在旁边，抬起下巴指向望远镜。

　　闹了半天，你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木星上有一只大眼睛，c行星上可没有，还有什么好看的呢。”刘启盯着望远镜，嘴里也没停下来。

　　刘培强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示意刘启到望远镜下面来，然后他让开了刚才的位置。

　　“爸你干嘛？”刘启刚把眼睛凑上去，还没看两眼c行星，刘培强就在他背后操作望远镜，划过半个天穹，把镜头指向了10.5光年以外那颗仍在膨胀中的红色恒星，在10万年之内，它可能还会发生多次氦闪，最终坍缩形成一颗白矮星。

　　但是在这个距离不可能看到木星，甚至也不能看到还在流浪中的地球。

　　“这里看不见木星，但是木星，是有可能发育成一颗新的太阳的。”刘培强淡淡地回答。

　　“那关我们什么事，等到它成了恒星，也只不过是这片天空多了一颗恒星，到时候太阳可能都熄灭了。”刚想看看太阳红巨星的刘启有些诧异地停下动作，转过身来，这样他就面对着父亲了。

　　“这样，我就不会开着空间站去撞它了呀。”刘培强慢慢地朝着刘启露出一个笑容，“小启，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考上领航员。上次我去领航者2号的时候，他们说你和李一一都干得很好。你在空间站的时间不长，我看他们还挺希望你能够再回到那里的。”

　　“那当然嘛，哥我是个天才。”刘启撅起了嘴，开始晃动身体。

　　“我知道。”刘培强按了按儿子的肩膀。

　　非军方出身的领航员本来就没多少名额，年龄，身体和知识储备都不占优势的刘启，那时候一定付出了远远超过常人的努力，只是他不说。

　　“小启是个天才。我的儿子嘛，考上领航员怎么可能有问题，有问题才怪了。”

　　“嘿嘿，爸你也知道啊。”刘启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把眼睛从望远镜上转到了草地上。

　　“不过瞧瞧你最近花的钱，”刘培强敲了敲望远镜，“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也得出去找工作了。”

　　“哼，说的我不能出去工作一样。MOSS做的项目我也可以做。”

　　这倒是。刘培强刚要说什么，正好看见MOSS从屋里走了出来。

　　它显然听到了这父子俩的对话，眼里的红光闪了闪：“刘培强上将，前往鲸鱼座τ的无人探测器已经传回了初步数据，联合政府预计不久就会给领航者1号下达新的漂流瓶任务。”

　　“嗯。”

　　自从旨在寻找下一个地球和地外生命的深空曲率探测器照准鲸鱼座τ方向发射之后，这些日子刘培强也一直在为下一次任务做准备。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学着他当年外籍同事们的做法，耸了耸肩。

　　他终于有正经工作了，靠MOSS用自己的名义赚钱养家的尴尬日子告一段落。

　　“我也要去鲸鱼座。”正打算看太阳的刘启，见父亲“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什么反应，料想刘培强和MOSS这次又会一起执行任务，急忙抓着望远镜架子发话。

　　“小启，你还不行，作为新AI，你要先到领航者2号上工作一段时间，然后才能进入漂流瓶计划。”

　　“哼。劳资以前就是领航员，怎么就不能去，爸你就是向着那个人工智障。”刘启也顾不得看太阳了，扔下望远镜，抬脚就往屋里走。

　　“小启，”刘培强无奈地看着儿子的背影，“你再喊，我也不能违规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