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曲》何语

32、仪式

　　这是一个小型却郑重的宴会，它不仅被安排在神堂内进行，而且只有身上流淌着伊勒斯顿家族血液的真正贵族才能参加。

　　就连近年来已经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瑞尔茹主母和仍旧在苦修中的丽奥也出席了。

　　“丽奥！你还好吗？”莫云刚进宴会就看到了她，他十分喜悦地招呼着，将跟随在他身后的索泽顿抛在九霄云外。

　　距离他上次见到她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毕竟，她现在处在泽维伊尔候选人考验时间的最后阶段，只有将全部身心都放在对罗斯女神的伺奉上，才可能顺利通过。

　　“啊……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丽奥给了他一个微笑，“仪式本身很简单，10分钟就能完事，主要是你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进入家族，所以乘此机会让大家聚拢在一起，也让你们相互多多了解，你可不要在原地傻站着，也和其他人说说话吧。”

　　莫云撇撇嘴，没有吭声，他可不想和那些或是心机深沉或是心里变态或是野心勃勃地家伙们说话，他甚至怀疑他们之间难道有话可说么。

　　丽奥轻笑了下，“你这孩子，脾气果然还是没变，不过不管如何，保持表面的和善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哦？看起来你闭关修炼后倒是成熟了不少罗。”莫云挑起眉头，嘲讽地说着。

　　实际上，丽奥说的这些东西他也明白，他其实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挑衅丽奥，也许是因为丽奥是他在这个家族认识的唯一一个能说实话的人吧。

　　索泽顿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却被他刻意忽略。

　　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他怎么敢对他说实话，他最多不过在打架过后的休息时间里，偶尔对他吐吐苦水罢了。

　　“嗳……”丽奥刚要说话，却突然看到主母在招手示意，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你运气好，暂时逃过一劫，不过别以为你躲得过，我们在仪式完成之后再继续‘聊天’。”

　　她刻意把聊天两个字咬得重重地。

　　莫云耷拉着脑袋，有些郁闷地走向瑞尔茹主母，他倒是宁可听丽奥的训导，也不愿意挂着假面去应付家族里的那些老狐狸。

　　只可惜，在别人眼里，主母大人召见一个未成年的男性贵族，是一件多么荣耀地事啊，就连丽奥也毫不例外，所以他只敢在心里腹诽，却绝不敢拒绝不去。

　　瑞尔如主母的神色有些疲惫，眼角也泛起一条条崭新地就算使用了洁净魔法也掩盖不住地皱纹，但是她的精神却相当不错，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拉着莫云说了好半天话。

　　虽然她目前仍旧没有在家族的魔法塔里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但是她对于任何能增长家族实力的事情，都是相当高兴地。

　　片刻后，12点到了，这个时候是地表的月亮升在天空最高点的时刻，也同时是偏向于邪恶的罗斯女神最强大的时刻。

　　“仪式现在开始！”可是瑞尔茹主母并没有马上进行仪式，反倒是示意莫云紧跟她的脚步，她在比划了一个玄妙地手势，默默地念了几句话后，带头走向神堂里那个巨大地蜘蛛神像的腹部。

　　“咦！”莫云刚想惊呼，却马上抿紧嘴，他赫然发现主母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有些迟疑，他注意到索泽顿脸上一闪而过地错愕神情，也留意到他教母脸上浮现出的不可忽视地喜悦之情，以及那修养了1年时间才恢复大半实力地吉娜菲脸上隐约地嫉妒神情，他敏锐地发现，事情起变化了。

　　参照丽奥的表情来说，这个仪式应该能带给他好的结果，但是他可是一个披着卓尔马甲，内心深处却始终想逃离的异界来客，这个丽奥认为好的结果不一定对他适用。

　　可在众人的眼光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神像腹部，一阵轻微地晕眩感后，他发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居然是一个隐藏着的小型的罗斯女神的祭坛，它延续着黑暗精灵一贯地风味，黑暗奢华，但是它的外壳却呈现出奇异地半透明颜色，这使得身处于其内部的莫云可以轻易地观察到分布在蜘蛛神像四周的众人。

　　“不要东张西望了，赶快来进行仪式吧！”瑞尔茹主母有些吃力地说道，她正集中全部精神控制着祭坛上的那颗不停地闪烁着奇异光芒地黑色珠子。

　　她有些不甘愿地承认，自己的确老了，在索泽顿正式成为贵族的时候，同样也是她主持洗礼，可是她当年甚至只需使出一半精神就能够完成这个仪式。

　　看来，必须更加抓紧时间了！她绝对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带领家族进入执政议会！

　　“怎么做？”莫云有些不情愿地问，他总觉得那珠子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你只需要将手放在这个珠子上，同时放开心灵，下定决心成为罗斯女神最忠诚的信徒即可，只要你能顺利完成仪式，得到罗斯女神的认可，你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啊？”莫云可不想成为什么罗斯女神的信徒，但是他注意到主母那渐渐变得铁青地脸色，冷酷地盯着他的眼神，仿佛他只要敢开口说不，就会被立刻被拖出去献祭。

　　“还不快过来？”

　　“是！”他只能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将手放在那怪异地珠子上，但他竭力将自己的大脑保持在空白状态，只盼望如此便得不到罗斯女神的认可，好蒙混过这个仪式。

　　“好了，仪式结束了。”好半天工夫后，他才听到瑞尔茹主母疲惫的声音。

　　这就结束了？

　　莫云困惑地将手拿了下来，可他还什么东西都没有感受到呢。

　　无论是所谓的罗斯女神的认可，或者是得到强大的力量。

　　但是看主母那疲惫地模样，又确实不是假装，很明显是消耗了大量精神力地后果，不过他也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以免露出马脚。

　　“那我现在做什么？”莫云恭谨地问道。

　　“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家族贵族，而且得到过罗斯女神的认可，应该也从这个秘宝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吧。”瑞尔茹主母缓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接下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你可以去和你的哥哥姐姐们说说话，也可以摸索一下你新得到的力量，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出去啦。”

　　新得到的力量？

　　莫云苦笑了下，他注意到主母已经盘坐在珠子前，闭目修炼，不敢再发问，只好带着满肚子疑问轻手轻脚地走出祭坛。

　　“怎么样？”丽奥期盼地看着他，“仪式成功了吗？得到罗斯女神的认可了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你得到了多少力量？是什么样的力量？”

　　莫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成功了吧，但是我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脑袋里有无穷个问题在盘旋，你还是先给我解释这个到底是什么仪式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在书上看到过。”

　　“哦。”丽奥有些不满他转移话题，但是还是尽职解释道，“这个仪式是我们家族特有的仪式，只在直系血脉里才能进行，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轮得到的，这还得看当代的主母大人的意思，一般情况下，只有她认为天赋十分出众，或者是家族处于危机状态下，她才会举行这个仪式。”

　　“我们这一辈，算起来，其实有7个人，可是只有你和索泽顿才举行过这个仪式，他当年就表现出十分出众的魔法天赋，可惜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直到成年，才恢复正常，虽然魔法水平下降了很多，但是也比普通人要强得多，由此可见这个仪式的作用之大啊”

　　“那个黑色珠子又是什么东西？”莫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发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从我们家族存在开始，这个东西就存在了，我估计最起码，也得有1万年的时间了吧。”丽奥有些感慨，“那时候就连众神之战也才刚刚结束，我们卓尔一族也才刚刚进入地下世界，说起来，我们家族确实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呢。”

　　“原来如此，难怪瑞尔茹主母大人毕生的心愿就是带领家族进入执政议会啊。”莫云恍然大悟道。

　　“好了，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你该告诉我你得到什么力量了吧？”丽奥催促道，她也实在是很好奇。

　　毕竟，这个仪式在家族直系贵族中算是一项半公开的秘密，可是除了参加仪式的人，却没有人确切知道它是如何进行的，甚至于就连亲身参加过的人也说不明白，只知道一阵迷糊以后，仪式就结束了。

　　更别提每个完成仪式，并且得到罗斯女神认可的人，所得到的力量也不一样，这实在是很神秘啊，让人不得不好奇。

　　“我？”莫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吧。可偏偏主母却说他已经完成并且通过了仪式，他这样说是谁都不会相信的，甚至还会怀疑他刻意隐瞒。

　　正在琢磨该怎么圆谎，他突然注意到挂在自己胸前的戒指。

　　咦！它是怎么跑出来的？他记得之前明明是贴肉放置在胸口，现在非但是出现在长袍外面，而且颜色还变得极为昏暗，它现在看上去就好像一个镀银的铁环却褪色了一般，难看极了。

　　“说啊！难不成你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丽奥感觉有些受伤，她的脸色在三番五次询问却始终没有结果后后也冷淡下来。

　　“啊……没什么，我虽然通过了仪式，却只获得一点小礼物，从此以后可以有限度地屏蔽其他人的心灵攻击罢了。”莫云打了个哈哈搪塞道，“好了，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去仔细体味一下这份新力量呢，虽然没太大作用，但是蚊子腿小也是肉嘛。”

　　他不待丽奥再说话，转身快速走出神堂，他现在急于检查戒指到底怎么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莫云把戒指从胸口取了下来，搁在眼前仔细观察，但是无论他如何翻来覆去地检查，除开戒指本身那种相当明显地颜色变化外，他再也找不出丝毫的异样。

　　看来自己又做了件傻事！莫云感到十分懊恼。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检查这个戒指的功能，且不提他根本不会精神窥探这个法术。

　　甚至于之前仅有的几次戒指对于精神窥探的防御，都是它主动去抵挡地，而他自己每次都只在它防御过后才能稍微察觉一些异样。

　　他只能羞愧地转身折回宴会，还好丽奥并没有提早离开，而是与吉娜菲半真半假地交谈说话，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要知道，丽奥现在早已经搬离原先的住处，转到不知名的地方进行苦修了。

　　“丽……”还没等莫云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就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

　　“莫云，别以为你进行了洗礼仪式，正式成为家族贵族的一员就可以如此嚣张，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低贱不中用的男人，如果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对女性贵族如此不尊敬，你就等着瞧我的手段吧！”

　　吉娜菲伸出她那长着尖锐指甲的手，一边在莫云眼前来回比划，一边恶狠狠地威胁，“不如再来一次刺眼如何，我相信你很怀念那种快感！”

　　“你……”莫云愤怒地瞪大眼睛，但是在看到丽奥微微摇头示意后，还是妥协地低下头站在一旁等候。

　　他知道吉娜菲现在身体已然康复，而且不知为何长女并没有说出她中毒的事情，所以她现在仍旧掌控着相当一部分家族权利，虽然不多，却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抗的。

　　虽然他十分愤怒于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又提起他当初所受到的虐待，那种被人硬生生刺瞎的恐惧感是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可惜形式不由人，他也只能默默吞下这口气。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倒也明白为何今天吉娜菲在他面前撕开了她长期以来挂着地伪善地面具，反倒转变成赤裸裸地威胁。

　　在上次的毒药事件发生后，为了保险，丽奥给他解释了吉娜菲和亚斯顿之间的恩怨，而且还隐晦地提到他和青年时代的亚斯顿长得有些相似。

　　他这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受到那般虐待，看来是某个感觉自己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的高傲女人把他当作替身对待了。

　　更何况在毒药事件过后，吉娜菲虽然不知道毒是他下的，却总觉得他是个诱因，只要遇上他就会倒霉，更是厌恶他，从此躲避得远远地不提，就算偶然遇上也忍不住尖酸刻薄地说些讽刺地风凉话。

　　可是这次，莫云居然被主母选中参加洗礼，这可是她当年都没能享受过的，而且她深知这里面会有多大的好处。

　　由于她从没有将莫云和丽奥真正放在眼里，再加上强烈地嫉妒心理冲昏了她的头脑，所以这个表里不一地女人终于撕开脸皮，露出她的真面目。

　　还好，1分钟以后，心存厌恶地吉娜菲主动地结束谈话，让莫云得以顺利地带丽奥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