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曲》何语

20、血祭-3

　　释放一个漂浮术来到地面，莫云小心地躲在一个石笋后面打探着周围的环境，四周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找不着，就连血祭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动物也没有出现了。

　　看了看地上残留的痕迹，有很多道散乱地绕着圈子的足迹，想必这些动物是被那些孩子追逐而四散逃开。

　　真是，太愚蠢了。莫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孩子也从没有考虑过他们追不追赶的上这些动物就开始追逐，而且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联合起来，这样除了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之外还有什么用途没有。

　　更何况追逐之后更容易产生饥渴感，而他还记得之前除了他之外的大部分孩子都是选择的食物多水少的那种，那点水又能坚持多久时间呢？

　　也许，一进入这个山谷就能看到的动物，就是第2道考验吧。

　　莫云顺着地上的痕迹小心地追逐下去，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人。

　　不对啊，他有些疑惑地想，按照他的估计，在被主母施过迷魂的法术后，精神极端狂躁，追逐过动物却又缺少水源，现在起码应该渴死了一半人以上了，这一路上没有人出现倒也罢了，怎么连尸体也看不到呢。

　　突兀地，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痕迹，那应该是十分吃力地拖着重物在地上行走后留下的划痕，莫云觉得十分惊讶，难不成还有人如此善心，居然把尸体收敛起来？

　　要知道，一个黑暗精灵的家庭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多个年龄相似的孩子，所以并不存在什么亲戚问题，而且他能肯定这绝对就是小孩子做的，因为大人不可能存在抱不起一个孩子而需要在地上缓缓拖动的情况。

　　莫云好奇地扒开杂草看了过去，却忍不住强烈的呕吐起来。那那里是什么发善心帮忙收敛尸体，那是因为饥渴在活生生的吃人呢。

　　在那草堆里，藏着一具已经被吸干血，身上到处都是缺口的新鲜尸体，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他正嘎嘣嘎嘣地嚼着什么。而在他的周围，还有几具破碎的更严重，已经露出深深白骨的尸体。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可是和你一样大的孩子，说不定前几天还和你说过话的。”莫云怒到了极点，他狠狠地将那个孩子从那尸体上扯了起来。

　　“可是，我饿啊……饿啊……”那孩子想是饿得紧了，他没有任何躲闪，也没有去看莫云，只在着魔般不停歇的吃肉，虽然他的嘴角还流淌着同伴鲜血，但是眼里却透出无尽的委屈。

　　“就算你能活过今天，可是下面一个星期怎么办呢？你活不下去的！不会永远这么好运有死人给你吃的！”莫云喃喃自语着，他无法忍耐地从地上摸起一把被扔掉的小刀，结果了那个明显没满6岁的天真不懂事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有的时候其实比大人更可怕，因为他们眼里只有纯粹的欲望，而不懂得任何的道德与约束。

　　也许是因为刺激过度，莫云开始怨恨起来，他恨那老天，为何将他送到这个地方，他恨他那女朋友，如果不是和他分手，他是不是不会去喝酒，是不是不会被雷电击中，他恨他那教母，为何不赌上自己的前途替他回避，为何要牺牲他。

　　他更恨的是自己，逃脱不了这一切，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只不过是因为生理需要而去吃人肉，可是他呢？或许有一天，他必须为了生存而充满理智的去吃人肉……

　　无穷地怨恨堆积在莫云心头，最后却只化成一声低低地呜咽地叫喊声消逝在风中……

　　愣愣地在那堆尸体旁站了好一会以后，莫云才从怨恨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仔细地观察着路边的痕迹继续往前行走。出于精神还有些恍惚地缘故，他并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根不易察觉地石笋后面，还躲藏着一个同样迷茫饥渴地孩子。

　　从尸堆到河边这段距离之间的一个草丛里，莫云又发现了3具被拖到一起的尸体，他们以各种怪异地姿态躺倒在路旁，这些尸体倒是比较干净，只残留着轻微地啃咬过的痕迹，反倒是他们随身携带的装食物的小口袋被翻动过，被拿掉了所有的剩余物品以后随意地抛在一旁。

　　莫云花费了好大的功夫，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才得出这些尸体是早在最初的搏斗中就因相互刺中而死亡这个结论。

　　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最终在河边，莫云又发现了好几道新旧不同的奇怪血迹，他们看上去像是被手掌按出来了，但是手掌地方向却是逆着河流，而且来回磨蹭了好几下。

　　看起来，应该是这条河水里有什么食人的水怪，它趁着这些孩子喝水的时候将他们拖入水中，所以才会留下这般奇怪的痕迹。

　　沿着河岸搜索了一下，陆续发现了8个破损的空荡荡地小口袋，虽然不知道这条河水里到底死了几个人，但是最起码也死掉8个以上的人了。

　　莫云这次并没有再做那些无用地感慨，他冷着一张脸，仔细地统计着。

　　最早发现的4具尸体加上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可怜孩子，再加上路上的3具尸体以及这8个象征身份的小口袋，到目前为止，最少已经有16个人死掉了。

　　一开始在觐见室中有21个孩子，包括自己在内，还剩下5个孩子，不知道谁能活着熬过接下来的1个星期呢。

　　莫云决定在这条河流随意找个有着洞穴的石笋驻扎下来，因为有水怪的缘故，他能确定这条河流里流的并不是能将人冻裂的重水，而是能解渴的自然水源。

　　饿了他可以吃掉怀里所剩下的蛇肉，渴了倒是有些麻烦，毕竟他只剩下能支撑一天分量的水了。

　　但是在第2天利用那3条干净的尸体在下游引开那水怪之后（他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水怪就是他前世所知道的食人鱼）他也能乘机在河流的上流汲取满满地相当于正常人3天分量的水，这些水源足够他熬过剩下的日子了。

　　虽然省吃俭用，忍饥耐渴让人十分难受，但是在心无旁骛地研究魔法的情况下，7天的时间还是飞一般的滑过去，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一直到索泽顿的声音凭空出现在耳边后，莫云才了解到，血祭已经结束了。

　　“亲爱的小莫云，你现在可以回到我们最初分别的地方来了。恭喜你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你只有30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能及时回到魔法通道这里来，那你将只能永远一个人待在这个山谷里，等待着下一次的血祭的到来了。”

　　“什么……”莫云大惊失色，他搞不清楚这是索泽顿在开玩笑，还是这也算是最后一个测验，只得竭尽全力，透支精神使用漂浮术赶到那最初分别的地方，果然看到之前封闭的魔法通道再一次启动，重新形成一个狭长的出口，而索泽顿则面带微笑惬意地靠在山壁上。

　　“不错！不错！除了脸色有些不太好，嘴唇有些干裂以外，你过的倒是蛮不错的嘛。”待得莫云走了过来，索泽顿强硬地将他拖进怀里，仔细检查了一番。

　　“放开我。你不是只能等我30分钟吗？现在时间早过了，怎么还不快走？”莫云一把打掉索泽顿的手，十分不满地哼道。

　　他上次被索泽顿莫名其妙地态度搞晕了头脑，以至于被他百般戏弄而不自知，但是这次在他已经有了防备的情况下，还想要再次捉弄自己，那是绝对不能的。

　　“啊…30分钟？哈…我那只不过是开玩笑，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索泽顿缩回手，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尴尬，反倒是嬉笑起来，“除了你之外，还有2个孩子也活下来了，这次的血祭看起来很成功啊。”

　　“你……”莫云恶狠狠地盯着索泽顿，他居然敢又捉弄他。

　　“你如果不想知道那条蛇怪的事情，就继续这么瞪着我吧，我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哦。”索泽顿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十分悠哉地说。

　　“你怎么知道蛇怪的事？”莫云大感惊讶，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绝对是全族里第一个进入那个洞穴的人。

　　索泽顿顺手仍过来一个小口袋，“看出什么东西来没有。”

　　“这不就是那个普通的装食物的袋子吗？”莫云在心里想着，但是他知道既然索泽顿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所在，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索泽顿突然对他如此关照，他明明和自己的教母不太对头不是吗？

　　“看到没？”只见索泽顿上下嘴唇翕动了一下，一个黑色的蜘蛛标记就从莫云手里的口袋上浮现出来，同时莫云的影像也凭空悬浮在索泽顿的身前，“这只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但是足够用来对付你们这些年幼的孩子了。”

　　“真神奇！简直跟现代的监视器一样，还是立体全方位的。”莫云在心里啧啧感叹着，但是这并不能减轻他的愤怒。

　　“你居然用魔法窥探我！”他恨恨地吼道，“那岂不是连我吃饭穿衣都被你看在眼里。”

　　“那倒也不是，你在和那条奥觜蛇搏斗之前，我倒是能看的清清楚楚，当你被缠住的时候我十分伤心呢，幸好你后面又活过来拉。

　　不过，也许是因为和那条奥觜蛇搏斗的缘故，留在你袋子上的魔法印记被破坏掉了，只有在后面你去检查别的尸体的时候，我才通过其他的魔法印记断断续续地看到你，那是我可是很激动啊。”索泽顿解释道，他倒也不想让人误会他是一个喜欢偷窥的变态。

　　“奥觜蛇？那是什么东西？”莫云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自己软弱的一面也暴露在人的面前，他知道自己拿索泽顿没有办法，就算生气也是白生气，索性转换话题，追问起自己感兴趣地东西。

　　“就是你遇上的那条怪蛇啊，这可是一种非常珍贵奇特的生物，上万年难得一见，目前所知道的是，它的血能解百毒。”索泽顿有些羡慕地道，“这些资料都是我从家族的魔法塔里的一本上古笔记中看到的，也不知道怎么你这么好运，随随便便就遇见了，还得了这么个天大的好处。”

　　那也是我历尽生死后才得到的，不过如果没有那条蛇，我也许也活不到现在了，反正我是不会去吃死人肉的，莫云虽然在心里同意索泽顿的话，但是还是对他翻了个大大地白眼，没有再继续搭理他，反倒是埋头思索起来。

　　既然蛇血是可以解百毒的，那为何我吃了以后却反倒是跟中毒了一样，还得吃了那株黑草的叶子后才能平息下来呢？

　　是不是因为那蛇血劲道太大，补得太厉害了？

　　那株黑草又是什么东西，它的叶子到底是能解毒还是使人中毒呢？

　　一堆的疑问在莫云的脑袋里来回盘旋，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个究竟，他就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