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曲》何语

15、分辨不清的愧疚

　　“吓，你果真同意吗？”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着的索泽斯并没有打算放过丽奥。

　　他落井下石地接连问道：“你现在可是莫云的教母啊，如果你实在不同意的话，主母大人也必须重新考虑呢！”

　　“我…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丽奥，听到这番话以后，又挑起了过去的记忆。

　　她只觉得头晕晕地，各种景观在眼前交替浮现。

　　既有和莫云在一起上课学习的情景，也有自己过去野心勃勃地奋力拼搏的情景，还有亲眼目睹吉娜菲冷酷地杀害二姐的情景，更有着在罗斯女神的神堂里听取教义，忏悔的情景。

　　一时之间，丽奥的脸上各种神情交替浮现，忽而欢喜忽而悲伤，但是最终停留在冰冷而坚定地神色上。

　　“是的，我同意。”丽奥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她低沉而肯定地吐出了那几个字，丝毫不顾内心深处那不自然地翻腾与抽搐。

　　没有再等索泽斯继续说什么，丽奥抢先行了个礼，“主母大人，我觉得十分的不舒服，请求先行告退了。”

　　“如此，那你就先走吧。”瑞尔茹主母，仔细地打量了丽奥一番，点头同意。

　　她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为了体现出真实地血祭效果来取悦罗斯女神，你必须对你的教子保守这个秘密。”

　　丽奥微一颔首，低着头转过身，快速地走出觐见室。

　　索泽斯凝视着丽奥，一直到她的影子都消失在门口。

　　他突然从丽奥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奇怪地感觉，那叫什么来着？喔，用那些愚蠢的地表亲戚的话来说，是那种低级的忧伤愧疚的感情。

　　无聊地撇了撇嘴，拥有这种多余地情绪，难怪斗不过吉娜菲。

　　哎，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索泽斯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博取主母的欣赏与恩宠，以及处理好与吉娜菲之间的关系。

　　“什么东西？真香啊……”莫云本来在房间内专心致志地思索着舞光术，他已经隐约有些想法了，正要抓住那丝灵感地时候，却突然嗅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他好奇地打开门向外望去，却原来是丽奥回来了，她手上还托着一盘水果。

　　那些刚刚在水里洗涤过的果子，表皮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被地底特有的孢子发出的蓝光一照射，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更别提那果子还同时散发着一股特有的清香，带着似曾相识地甜蜜地诱惑。

　　“这是……”莫云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盘水果，一动不动。

　　误以为他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而感到惊讶，丽奥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水果放在莫云的面前，果然那眼珠子随着丽奥的来回移动而左右移动，实在好玩极了。

　　“来，来，抓到就给你。”丽奥不停地转移着那水果，忽左忽右，偏偏就是比莫云的手高一点点。

　　“不要了。”好几次没有抓到后，莫云脸上显出恼羞成怒的红色。他有些发怒了，只不过是几个水果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为自己这般无奈，被一个女人玩弄而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看到他那倔强地神情，丽奥回想起刚才主母大人在觐见室里做出的决定，也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这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眼前这一关，活下去呢。

　　“哎。”她叹了口气，拿起一个水果递了过去，“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地表一大堆呢，只不过在我们这里很难得而已。”

　　“嗯，嗯。”莫云随意地点了点头，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吃水果上去了。一点一点，什么都不放过的，仔细的，连皮带骨全都吃了下。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了，甚至比丽奥还清楚，不就是前世十分普通的梨子吗？他不过是因为有5年的时间没有接触到了而过于吃惊罢了。

　　细细吃完一个以后，莫云才慢慢思考起来，虽然梨子这种东西在地表是普通货，但是在幽暗地域能吃到新鲜可口的也算难得了，肯定要费一番功夫才得的到，至少他就是转世后头一次吃到。

　　“好吃吗？”还没等莫云想个透彻，丽奥已经靠了过来，她拿着一条毛巾。一边亲昵地给莫云擦着嘴，一边念叨着，“我看你今天吐过了，肯定吃不下去东西，就给你拿了点爽口的东西，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嘛。”

　　莫云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咧开嘴笑着，“味道真不错，谢谢了。”

　　他现在和丽奥的关系虽然比较缓和，偶尔也会相互关心，但是也没有好到今天这般刻意地程度。不过，他实在不认为他自己一个5岁的孩子有什么地方值得算计的。既然猜不到，就先放在一旁，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好吧，水果也吃过了，你该休息好了，现在我来检查一下你刚才自习的成果。”刚吃完饭，丽奥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莫云开始学习。

　　她早已经从那古老的羊皮纸上了解到血祭的危险性，虽然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牺牲莫云，也不能提前告知莫云血祭的事，让其早做准备。但是她还是想尽可能在血祭前多教给他一些知识，以增加他的生存率。

　　血祭的确很危险，但是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莫云能活下来，他就能在主母的心中留下深刻地印象，甚至提前成为王子实习生。只要再熬上几年，就能正式成为家族的贵族，那就没有人敢在人前伤害他了。

　　“好吧。”莫云有些头疼的站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下午，那些普通的生词和手势全都掌握了，但是黑暗精灵所特有的舞光术却还是没能释放出来。

　　“舞光术。”莫云努力在脑袋里想象着黑色的气团，他一边快速地比划手势，一边大声地喊着，用各种辅助手段来增加成功率。奈何，手里还是任何东西出现，连一丝丝黑色的气团也看不到。

　　“这真是，实在是太糟糕了。”丽奥大力地皱起眉头。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了。

　　按理说，身上留着黑暗精灵贵族的血脉，应该一学就会。但是实际情况是，从她开始教导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3天了，莫云甚至连丝毫成功的苗头都看不到，更别提还搭配了各种辅助手段。

　　“也许是我上次说的太过简略了，这样吧，我再给你详细讲解一次。”丽奥思索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再解说一次。

　　莫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虽然那些理论他都清楚，但是能再次见识一遍魔法的形成过程也是很有趣的。

　　实际上，丽奥自己平时也忙于学习，祷告，希望能早日成为高阶祭祀。更何况，她现在考虑自己重新建一个家族，要研究的东西就更多了。

　　大部分情况下，她都是教给莫云一些可以自己研究的理论的知识，或者是一件必须死记硬背的生词和手势，而很难得亲手演示。

　　“这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东西，在你的脑袋里想象，你的身体里存在一种特殊的能量，它能够击中在你的手上，形成一个黑色的光球。”丽奥比划了一下，十分快捷地释放出一团黑色的球状物质在手里。

　　为了给莫云做出示范，她还特意地将那黑色的球状物质摆成各种形状，忽大忽小，灵活的简直就像是在捏一团泥巴。只不过那种物质只有使用魔法的本人才能感受到，外人摸上去就跟空气一样。

　　“如何，会了吗？”丽奥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莫云。

　　“还是不行，但是没关系，以后慢慢就会好的。”莫云摇了摇头，他已经完全了解魔法的释放过程，也清楚自己的弱点所在。

　　自己是因为来自异世界，又是一个有着自己思维的成年人，没法坚定的相信魔法的存在，才不能释放自己的天赋本能。但是假以时日，多加训练和暗示以后，肯定还是能够做到的，只不过会比真正的黑暗精灵慢一点罢了。

　　“你……”丽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觉得相当的失望，照这样下去，莫云在血祭中能存活的可能简直连1%都没有。

　　要知道，族里的其他8岁左右的孩子，至少都能使用舞光术了，到时候，给莫云来一个黑暗结界，看都看不清楚敌人的情况下，还那有什么活下去的可能呢。

　　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花费了自己5年多的时间来教导他，现在却被索泽顿横插一脚，完全浪费了。

　　“这样吧，回头你自己再仔细琢磨琢磨，我现在先教你贵族黑暗精灵的特有天赋能力——漂浮术。”丽奥放弃了继续劝说，反倒是说起另一种魔法来。

　　因为遭受索泽顿和吉娜菲的连番打压，再加上主母大人的逼迫，更由于莫云自己的不认真，丽奥不由得生出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甚至连带着对莫云也怨恨起来。

　　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愧疚感而继续教导莫云，此刻，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已经认定，他是不可能幸存下来了。

　　闻得此言，莫云有些奇怪地看了丽奥一眼，因为从出生到现在，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是丽奥，自然而然对她的气息十分敏感。现在，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丽奥身上有一种着急，焦虑，愧疚等等混合在一起的情绪。

　　这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脾气！总的来说，丽奥算是黑暗精灵世界里的一个奇葩，虽然她有着与其他女性贵族相同的傲慢，急躁，野蛮地脾气，但是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个可以简单看透的单纯的人。

　　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肯定与我有关系！要不然，就算我比其他的黑暗精灵的天赋差一点，按照以往记忆单词时的惯例来看，她最最严重的情况下，不过是鞭打我一顿，强迫我反复记忆一直到记住为止，而不是像今天这般，诡异地放弃掉说教。

　　但是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4岁的小孩子，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与我有关系呢？莫云想了又想，但是无奈他对这个异世界的了解，仅仅只有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从《黑暗精灵三部曲》里看到的只言片语。

　　算了，莫云叹了口气，将思绪收回来，集中注意力，仔细聆听丽奥的讲解。虽然他目前没有办法使用这种法术，但是记下来总是有备无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