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美人兮》な情蠱→殤‰

6、第四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哈，刚才真是谢谢你了。陈熙喘着气，坐在边上的石阶上。他推开想要扶起他的小李子，微笑着望向身边同样疲惫的少年。
　　沈翊看着他笑道，没事，都是看不爽他这样仗势欺人罢了。不过，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在下沈翊。
　　陈熙一愣，微微地沉思了一下，在下陈节。（某殇：对不住了，实在懒得像一个假名，就让他把自己弟弟的小明掏出来用用吧。）
　　陈节。沈翊重复着这个名字，然后抬头。差不多已经到了和若漓约定的时间了，如果还不去的话……沈翊想了想，陈公子，在下和别人有约，我必须要先走了。
　　那沈公子，你完全可以先行离去，我可以自己随意逛逛。陈熙有些吃力地站起来。
　　沈翊望着陈熙脸颊边上浅浅地红痕，想了想，我看陈公子的你受了点伤，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我和朋友约的地点离这里不远，你不如随我去，也好休息休息。
　　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沈翊笑道，现在我们也是朋友了，那么我的朋友就也是你的朋友啦。
　　真的吗？
　　真的。
　　阳光似乎依然如此坦荡，但是，所有在阳光下见证的东西就真的不会变质吗？

　　湖风斜斜的垂如船中，撩起一缕青丝。卧在木窗边的人儿虽是一身男装，却有一张姣好的面容。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忧伤，深深地，失去了焦距。
　　少爷，少爷，沈公子来了。
　　白若漓抬起头，缓缓地坐正身体，自己真的下定决心要告诉他了吗？他会不会不再理我？他……
　　小姐啊，沈公子还带了一个少年过来。小玉凑近白若漓的耳边，低低地地说。
　　白若漓皱了皱眉，还有一个少年，是朋友吗？
　　正思索着，船前的帘子已经被拉起，三个身影闪了进来。
　　贤弟，我来个你介绍个人。
　　白若漓回复到平静的表情，微笑着迎上去，大哥，你来的可真早啊，都什么时辰了。
　　沈翊温柔地看着白若漓，笑道，贤弟，大哥知道错了。不过，今后你恐怕不能叫我大哥了。
　　为什么？白若漓一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向后退了步，一双金灿灿的眼睛，对上的第一眼就有种不明的魄力将她的目光牢牢的固定在这双眼，再也调不开去。
　　贤弟，我这位大哥可和我算是多多少少的患难与共，他长我四岁，我便唤他一声大哥，你也这么叫他吧。今后就称我为二哥好了。沈翊见白若漓只是静静地发呆，并不理睬他的话，便上前握了握白若漓的手，贤弟，你怎么了？
　　白若漓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好啊，大……蒽，二哥你说了算吧。
　　陈熙望着眼前这个相貌温婉，有些虚弱的“少年”豁达的笑着，这下可好，我难得出来，就结识了你们这样两个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沈翊回过身，难道大哥你经常呆在家中不外出？
　　当然，我住在皇……陈熙顿了顿，差点说出身份，我一直和佳人住在皇城边的山里的小村里，那里基本上与世隔绝，我是求了母亲半天才允我出来。
　　哦？沈翊很是好奇，那有机会我们定要去大哥家中看看是怎样一个世外桃源。
　　好啊。
　　白若漓有些不安，本来想要坦白的勇气因为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年，跑得不见了踪影，望着和陈熙谈笑风生的沈翊，自己怎么也不敢告诉他自己究竟瞒了他什么？
　　贤弟？沈翊发现今天的白若漓很是奇怪，一直都在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贤弟，你若有心事便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帮你想想办法啊？
　　白若漓一时无话可以搪塞，只好笑了笑，随意地想了想，是这样的，我的嫂子刚刚产下一个孩子，她说他们家有风俗，凡新生婴儿都必须有一件百家衣，我正在愁上那里帮他弄一件来。
　　百家衣？这是什么？陈熙对这个新名词有甚是感兴趣，忙问道。
　　沈翊一愣，笑道，百家衣是给刚出生的婴儿穿的。在很久以前，一个镇上的妇人生下一个男孩。家里穷，没有像养的布，就四处借布。于是，每家每户都给了她一张碎布，凑成了一百张。带着所有邻里衷心的祝福，这个妇人做出了这个孩子最初的衣服。而因为得到了所有人家的祝福，这个孩子在长大后竟被人举荐，当上了官，让这个破落的小镇变得繁华。因为有一百张布，就叫那件衣服百家衣。现在的百姓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都会给婴孩赶制一件百家衣，算是对孩子的保佑。
　　陈熙听完后一阵欣喜，不知着百家衣给满周岁的孩子穿可以吗？
　　这到没什么，都是给孩子一些祝福嘛。
　　太好了。陈熙低语了一句，却看见小李子向自己挤了挤眼睛。他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必须要回宫的时间了，不然就会被太后发现。他抿了抿唇，二弟，这会儿大哥我刚好还有点事，我就先回了。过几天我会去回春堂看你的。
　　沈翊应了一声，看陈熙有些焦急的神色，不好挽留，那大哥，后会有期。
　　蒽。
　　望着陈熙越来越远的背影，沈翊缓缓回过头，你，有什么是要和我说？
　　白若漓一惊，呆呆地望着沈翊的眼睛，那种探究，深邃，痴痴地敲击着白若漓的心灵。
　　我，只是想告诉你……

　　轻轻推开木门，一个威严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宣儿。
　　父亲。欧阳宣轻轻走进房间，垂着头，打扰您了。
　　哈哈，这就我们父子俩你还在装什么？一阵豪迈的笑声过后，木椅上的老人露出温和的神态，白色的胡须轻轻晃动。
　　欧阳宣抬起头笑了，我以为你在和别人谈一些事嘛！谁知道呢！你不是“人前一面，人后有一面。”
　　欧阳清摇了摇头，有你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吗？我还不是要拥有一点威严？堂堂卿大夫每天嘻嘻笑笑的和儿子说话好吗？别人会怎么想我？
　　所以我说您是“人前一面，人后又一面”嘛。
　　你……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欧阳宣收回嬉笑的表情，爹，我上次和您提的那个天都郡守的事您有去查吗？
　　欧阳清正了正神色，我已经和廷尉交代过了，他们会秘密地查办的，你就放心吧。
　　爹，那查好了一定要告诉我，特别是他儿子李亚找人打死一个姓洛的大夫的事，一定要查办。
　　好，我记得。姓洛的人天都并不多，查起来也好办。但是，他们父子的事，我们也知道了挺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久了。欧阳清抚了抚胡子，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睿智的目光似乎可以看透自己的孩子那小小的心思，怎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欧阳宣侧过头，不去看子的父亲，这个老狐狸，一个眼神就好像能看透别人，还不就把自己的话给套出来，还是先走了吧。他缓缓地向后迈了一步，带着狡诘的笑容，爹，我先走了，就辛苦您了。
　　诶。欧阳清望着一晃眼就消失不见欧阳宣，叹了一口气，哎，这个孩子，可是有秘密了啊。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吗？沈翊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微微的湖风吹起他的长发，坚挺的背影让白若漓有些心悸。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发丝贴在脸颊上，目光中透露着紧张与惊慌，唇瓣微微的颤着，沈大哥，我，我……
　　请不要再说了，可以吗？
　　沈大哥。白若漓微微一怔，呆呆地玩着眼前的人。是不能接受吧，这样的欺骗啊，自己是欺骗了他，而且是这样大的谎言，他是不会原谅我的。垂下头，眼眶已经再也抑制不住酸楚，两行冰冷的液体缓缓地落下。
　　虚空中一双手穿越过窒息的空气，指尖圆润，划过少女精致的脸颊，擎起几点泪光，错过那纵横在脸上的泪迹，你怎么哭了？
　　你不会再理我了吧，我骗了你，我……
　　不要再说了。单膝跪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托起那张抽泣的脸，眼中的这张脸，清澈的光亮中显得楚楚动人，那迷梦的瞳仁，带着让人心疼的伤痛，隐忍着想要吻她的冲动，若漓，不要再说了，不用再说了。我也瞒着你的事啊。
　　恍惚着抬头，那张温柔的脸，充斥着歉意，若漓啊，好奇我知道你的名字吗？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女子啊，一直都知道，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明净却又深邃眼睛，微微弧度的唇角，浅浅的光影投射进来。
　　不要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