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巫》伊显

10、茉莉飘香（2）

　　在医院又观察了一周以后，医生确定瑶瑶没有什么问题了，陈路生和申采琳才把瑶瑶接回家里。刚刚出院的瑶瑶显得有点脆弱，小脸明显瘦了很多，也不怎么说话，夫妻两个都非常担心，轮流休假在家里陪着她。
　　经过了几天以后，瑶瑶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开始让陈路生带着她去公园散步，或者像以前一样，喜欢腻在申采琳的身边听故事。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美满幸福。瑶瑶在医院里刚刚醒过来的反常的一幕，似乎只是流星乍闪，瞬间而过。
　　当申采琳觉得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的时候，一次无意中听到的瑶瑶和陈路生的对话，让她彻底打碎了这个梦。
　　那是瑶瑶出院后的第十天，申采琳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市场买了她最爱吃的大龙虾，本来是想给父女俩一个惊喜。
　　她轻手轻脚的进了家门，把买来的龙虾放到了厨房。家里很安静，书房和客厅里，都没有人。申采琳正在奇怪，从瑶瑶的房间里，传出父女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爸爸，我前几天看到妈妈和一个很帅的叔叔一起吃饭哦！”瑶瑶软软的童音传了出来，那语气中，似乎还透出几分神秘。
　　陈路生笑着随口问道：“瑶瑶，妈妈和叔叔一起吃饭怎么了？”
　　“我担心妈妈会不喜欢你了啊。”瑶瑶的声音里，还真是充满了忧虑。申采琳听到这里，身子一震，这是一个孩子能说出的话吗？
　　“瑶瑶，不要乱说。妈妈很爱爸爸，也很爱你。”
　　“爸爸，我喜欢温柔的女人做我妈妈，妈妈她总在忙啊，都没时间陪我玩。”瑶瑶有点委屈的说着。
　　“妈妈和爸爸每天工作，都是为了让瑶瑶生活的更好啊。瑶瑶应该理解我们才对。”申采琳可以想像的出，此时的老公，一定是脸上带着温柔迷人的笑，很有耐心的跟瑶瑶解释。
　　“嘻嘻……”瑶瑶怪异的笑了两声，那笑声很尖锐，似是有人拿着铁器在玻璃用力的划，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瑶瑶继续说：“爸爸，虽然我年纪小，可我知道妈妈很有钱哦！你们工作的公司，以后都是舅舅的，而舅舅只有妈妈一个姐姐，一向对妈妈很好的。”
　　申采琳有点无力的身子靠在墙上，瑶瑶究竟想做什么？！
　　“爸爸，你娶妈妈，是因为妈妈比较有钱吗？”瑶瑶不等陈路生回答，又问。
　　“瑶瑶，不许乱说！”陈路生似乎生气了，她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点的声音。
　　瑶瑶好像并未在意，“爷爷奶奶家的大房子，全是爸爸盖的，还有雁姨上大学，也是爸爸出的钱啊，村里的人都说爸爸既是大孝子，又有情有义呢！”天真无邪的口气，听来却是让人胆寒！
　　“你究竟是谁？”陈路生的语气突然间严厉起来。
　　申采琳更是奇怪，瑶瑶从来没有去过爷爷家，她出生的时候两位老人也仅来桐城看过她一次，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有她口中的雁姨，又是谁？！
　　“嘿嘿……爸爸，你生气了？”瑶瑶无所谓的笑着。
　　“我去给你拿水果来。”陈路生说完，向外走来。申采琳觉得，老公在逃避些什么！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陈路生见到站在门外的申采琳，先是一惊，随后又关心的问。
　　“没什么。”申采琳故做轻松的说，她明显看到老公的脸上惊慌多于关心。
　　推门进了瑶瑶的房间，申采琳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放轻松，她笑着说：“瑶瑶，妈妈回来了！”
　　瑶瑶一见申采琳，眼晴笑成了弯月，跑着扑了过来，“妈妈，我好想你！”
　　申采琳看着如此亲热的瑶瑶，有种错觉，刚刚她听到的对话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妈妈，爸爸在陪我玩积木，你看，这个大房子，是我盖的哦！”瑶瑶扬起小脸，骄傲的说。
　　“我的瑶瑶最了不起了。”申采琳有点心不在焉的称赞着，她看到有一本书，被扔在了地上。
　　“妈妈，我今天买了好多花啊！我带你去看！”瑶瑶现宝似的拉着她向阳台走去。
　　阳台上，除了原来的一盆旱荷还在，其余的水仙、兰花、仙人掌等等全被十几盆茉莉代替了。茉莉都种在精巧的白瓷花盆里，翠绿的叶子衬着纯白色的花瓣，淡雅怡人，非常漂亮，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了小小的阳台。
　　“瑶瑶，妈妈的水仙呢？还有，爸爸养的君子兰怎么也没了？”申采琳有点奇怪的问。自己对于花，说不上十分喜爱，不过是闲着的时候摆弄一下。但是，老公却是爱兰成痴的，那盆君子兰他结婚的时候开始养，已经有四五年了。
　　瑶瑶看了她一眼，小手怜惜的抚摸着一朵开得正盛的茉莉，喃喃的说：“难道茉莉不可爱么？妈妈说过最喜欢茉莉了，所以，给我取名字也叫茉利呢。”
　　“我什么时候……”申采琳正想说我什么时候喜欢茉莉了，却看到老公在一旁给她使眼色。
　　申采琳从阳台出来，瑶瑶还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茉莉，一会碰碰这盆的叶子，一会又摸摸那盆的花朵，很爱不释手的样子。
　　“老婆，这孩子有问题。”陈路生拉着她躲到了一边，低低的说……

　　瑶瑶的性格在改变！而且，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剧！
　　“我不是瑶瑶，我叫茉莉！”随时随地，都能听到瑶瑶这样愤怒的大叫，然后就是随便乱摔东西，不吃饭、也不去幼儿园。这样的情况，也许过一天，或者过一个小时，也或者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瑶瑶的脾气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发。
　　夫妻俩在瑶瑶面前，随时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如果说发脾气还是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很多看似无意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有几次，申采琳半夜醒来，发现瑶瑶屋门是开着的。家里茉莉花的香味异常浓郁，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她又惊又怕的到处找瑶瑶，却发现瑶瑶一个人在阳台，也不开灯，蹲在十几盆茉莉中间，低低的说着什么，场面十分诡异！
　　而每当申采琳发现她的时候，瑶瑶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不说话，然后走回自己的屋子。
　　最让人头疼的是，瑶瑶一反常态的开始缠着陈路生，并且，十分敌视申采琳。只要陈路生一回家，绝对是要陪着她的，到了睡觉的时候也是一样。
　　有一回，陈路生出差一周，夫妻俩小别胜新婚，他们好不容易把瑶瑶哄得睡着了，立刻回到房里，并锁上了门。两个人笑着聊了一会儿，陈路生一把抱起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衣、十分缭人的申采琳，把她放在大床上。“老婆，我好想你！”陈路生一边说，一边去脱她的衣服。申采琳媚眼如丝、面色潮红，她微微喘息着，一偏头，却发现门是开着的，瑶瑶瞪着一双大眼睛，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光着小脚丫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申采琳当时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明明记得进来的时候是把门锁好的，怎么会？！
　　他们虽然衣服凌乱，好歹还是都穿在身上的。申采琳急忙起身来到门口，温柔的说，“瑶瑶怎么还没睡？”
　　瑶瑶一把推开了她，跑向陈路生，嫩嫩的童音说着：“爸爸，我要和爸爸睡。”
　　陈路生无奈的抱起瑶瑶，“乖女儿，你不要你的尼尼了么？你不陪着它，它会伤心的。”尼尼是一只心宽体胖的毛绒小熊，一向是瑶瑶的最爱。
　　瑶瑶把身子挤进陈路生的怀里，目光却故意瞥向申采琳，微微一笑，嘴里嚷着：“尼尼是死的，我要和爸爸在一起。”当她说到“死”字的时候，语气还加重了一下。
　　申采琳看到瑶瑶的目光，心内一惊，那目光分明写着轻蔑、挑衅，哪像一个孩子应该有的！
　　陈路生却没有多想，虽然自己□□难耐，可在女儿面前，也只好妥协了。他把瑶瑶抱上了大床，嘴里却抱怨着，“你这孩子，以前不都是自己睡的，今天是怎么了？老婆，你去把瑶瑶的被子拿过来吧。”
　　申采琳按下心中的不安，去瑶瑶的房间把她的被子拿了过来。可是，刚要上床的时候，瑶瑶又开始叫了，“我要和爸爸睡。不要和你睡！”
　　陈路生只好耐着性子劝：“瑶瑶，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妈妈的吗？让妈妈和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爸爸，我是茉莉，妈妈已经死了，这个女人不是我妈妈！”瑶瑶眼光恶狠狠的看着申采琳说。
　　“瑶瑶，你再乱说，爸爸要生气了！”陈路生看了一眼脸色十分苍白的申采琳，沉声说。
　　瑶瑶一点也不怕，坚持不让申采琳他们睡一个床上。无奈，申采琳只好在书房睡了一夜。
　　曾经有几次，陈路生试着把已经睡很香的瑶瑶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可是，当他一离开的时候，瑶瑶绝对会醒过来，然后又是一阵的大哭大闹。
　　也有几次，陈路生趁着瑶瑶睡着了，跑去书房找老婆，可都是过不了几分钟，瑶瑶就会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径自就奔向书房了。虽然他们每次都会锁门，但不知为什么，瑶瑶在的时候，门总会莫名奇妙的开着。瑶瑶在门外，不喊不叫，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申采琳和陈路生，最终决定带瑶瑶去精神科看病，而到了医院，那个怪异乖唳的瑶瑶又不见了……
　　“子谦，实话跟你说，我这阵子真是很烦。”申采琳很苦恼的说。
　　“姐，你早该跟我说的。”程子谦轻轻搅了一下咖啡，缓缓说：“有些话，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不得不说。”
　　“什么？”
　　“瑶瑶中邪了！”程子谦肯定的说。
　　“子谦，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怎么信这个？”
　　“姐，我有的个朋友很厉害，让她帮你看看吧。”
　　程子谦拿起手机，迅速的按了一个号码。
　　打了一遍，没人接，程子谦无所谓的笑笑，按下重拨。
　　“有事？”申采琳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传了出来。
　　“师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程子谦温柔的笑问。申采琳很奇怪，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一向自傲的表弟变得这么温柔。
　　“师妹，我有两张音乐会的票，明天一起去吧？”似乎是那边拒绝了他，可表弟却依旧好脾气的说着。
　　“我表姐遇到点麻烦……”终于，说到自己的事了。
　　“姐，她说让咱们去听香阁等她。咱们接上瑶瑶，一起过去。”程子谦说。
　　正在这时候，申采琳手机又响了起来，“申经理，洪远的经理过来了，指名要见你！”
　　“我知道了。”申采琳挂了电话，对程子谦说，“这样吧，你先去接瑶瑶，我有点事回公司交代一下，马上过来。”
　　“好吧。”程子谦结了帐，两个人匆匆离开了云岛。

作者有话说

　　似乎越来越纠结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