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欧》闭目繁华

14、科学绅士13

　　细雨唔咽，水痕沿着落地窗滑落，为城市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灰。

　　这里是城市的商业中心，几座高楼拔地而起，楼下是寸土寸金的商铺，你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店开了满地，而楼顶，是这座城市的商业之脑。

　　大厦顶层，全景落地窗内，一场酒会正在举行，业界名流、商业大亨、一线明星，在这里出现的，每个人都手握财富。
　　在会场一旁，一个由鲜花绸缎堆砌的王座静静立着，这也是会场里少有的，没有灯光照射的地方。

　　林尘站在王座后面，靠着落地窗，看着陷入雨雾的城市，静静的思考自己的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待在秦缺的实验室，配合实验，刷秦缺的好感度，再利用秦缺对付天选者。
　　秦缺杀了天选者里面的人，他跟天选者立场对立，见面会有一场恶战。

　　一切都如他计划里的一样进行着，甚至在他意料之外的，天选者首领主动送上了门。
　　可是秦缺只是象征性的出了下手，就放任他们离开，马克的眼里也没有仇恨，他似乎对秦缺毫无兴趣。

　　到底是哪里不对？

　　“女士们，先生们。”会场的灯骤然亮起，马克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端坐于王位之上，他的右边站着拥有催眠能力的女人，而左边，则是岩石巨人。
　　经过一天的相处，林尘已经知道女人叫阿秋，是马克的妹妹；而岩石巨人大家都称他山哥，或者小山，当然，后面一个称呼只有马克一个人这么喊。

　　“今天，我将大家召集在这里，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个新伙伴。”马克向着台下一挥手。

　　聚光灯打在林尘身上，突然的强光让他眯了眯眼睛，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不死人，林尘。”
　　马克的声音从音箱中传来，响彻在耳边。

　　林尘一愣，看着台上微笑看他的马克，灯光晃动，他跟着指引缓缓走上台。

　　“为大家表演一下吧，林先生。”马克说完，立刻有穿着得体的服务生递上了一把短刀。

　　马克向他举杯示意，台下的名流贵族都安静下来，连音乐都停了，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等着他的“表演”。
　　灯光晃动，短刀上流过一丝冷光。

　　林尘咽了口口水，从恍惚中回神，露出一个笑容，考验他演技的时候到了。
　　“这是我的荣幸。”他转头看向侍者，“麻烦给我一个蛋糕，草莓蛋糕，谢谢。”

　　侍者很效率，不过片刻就端了一份草莓蛋糕过来，林尘咬了一口蛋糕，接过短刀，神态轻松，还哼了句歌。
　　他将袖子撸起，露出小臂，精钢刀身在小臂上拍了拍，然后一刀划下！
　　鲜血瞬间涌出，台下一片哗然，他高举着手臂，让血液染红整个手臂。好像不知道疼，将短刀随手往侍者托盘上一扔，神色轻松的又吃了口蛋糕。

　　很快，鲜血停止了滴落，短刀划出的伤口如镜头倒放一般，迅速合上，连疤痕也没有留下，他的手臂上甚至还有未干涸的血迹滴落。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都被吓到，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克挥了挥手，立刻有侍者端上水盆，让林尘清洗。

　　“不死人，林尘！欢迎加入天选者！”马克高举酒杯，大声宣布，说完一饮而尽。
　　台下的人也高举酒杯，欢呼着欢迎新的同伴。

　　林尘洗干净手臂上的血迹，拿干毛巾擦拭着手臂上的水渍，退到小山旁边，低声问他：“这些人……都是异能者？”

　　“哪有这么多异能者。”小山看着他的手臂，似乎也觉得林尘的能力十分神奇，“这些都是我们的仆从，由我们统治的仆从。”
　　“马克！我们的王！”台下突然有人高呼。

　　林尘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游戏的设定，不，这个世界的设定，让他觉得荒诞怪异，有点接受不能。
　　但仔细一想，却又合乎常理，拥有异能，或者可以将这个异能美化一下，变成神力，毕竟在传说里，呼风唤雨的皆是神。
　　人拥有了神的力量，自然可以封神。

　　在与这座大厦遥遥相望的另一座大厦里，秦缺正坐在一间临时收拾出的会议室内，他的面前放着几台笔记本电脑，一台上显示着一个雷达信号，信号上有红点闪动。
　　另外几台上是就会现场监控，每一个角落都涵盖在了监控里。

　　秦缺，还有几个政府官员，就坐在会议室里，大屏幕上是放大的舞台部分监控，灯光亮起，每个人都盯着屏幕，没有挪动眼睛。
　　屏幕里，林尘划伤了手臂，秦缺皱起了眉，而会议室突然喧闹起来，似乎没有知道林尘拥有这样的能力。

　　有官员指责秦缺：“秦所长，你没有报告实验体的具体能力！”
　　秦缺一言不发，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屏幕。
　　这位官员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眼看得坐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秦缺看他的时候，他觉得有冰冷的风在他脖子边流过，联想起这位所长的能力，他的额头冒出冷汗。

　　“今天是个好机会，”有人提议，“就趁现在，我们将天选者极其同伙一网打尽！”
　　“不行。”穿着军装的官员反驳，“我们没有万全的战前准备。”
　　“今天是难得的机会，他们都聚在一起！”
　　军装官员怒道：“抓捕不是耍嘴皮子！”
　　一开始提议的官员气急，看向秦缺大喊：“秦所长！”

　　秦缺正目不转睛看着屏幕，听到他们的吵闹声，连头也没有转。
　　“底下是商业街。”秦缺道，“还有卢长官，你的女儿也在这里面吧？”

　　被称做卢长官的军官一愣，慌忙解释道：“我跟天选者没关系，我女儿她还小，年轻人分不清是非——”
　　“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时机。”秦缺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雨幕，“现在行动，恐怕会有漏网之鱼。”

　　“对，是这样！”军官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指向屏幕，“把会场里出现的人都记录下来，一个个去查！”

　　细雨下另一栋大厦的楼顶，酒会的狂欢结束，商人明星三三俩俩散去，林尘被带领去了这幢大厦里的五星级酒店。
　　前台给了他一张总统套房的房卡，这是一个商人听说他没有住处，送给他的礼物。
　　房间里布置奢华，林尘却无心享受，他简单的洗了个澡，大字型躺在床上，将脑袋放空，他需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演的都演了，如果能获取他们的信任，再挨个击破……

　　“啾啾——”
　　啾啾从水槽里弹出来，它自己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此时抖抖身上的毛，在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高兴得都快化了。

　　林尘拨了拨啾啾身上的毛，心里叹了口气。
　　能把打怪流游戏玩成攻略流游戏，他也真是不容易。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吃过早饭，那个叫阿秋的妹子等在了门外。
　　“这里只是你临时休息的地方。”阿秋靠在门边，玩着手机，“全城都在找你，你最好不要出去。”
　　“我在这里很安全？”林尘问道。
　　“不安全。”阿秋道，“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我在等他。”

　　林尘道：“谁？”
　　“不知道。”阿秋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谁都有可能。”

　　当天下午，果真如阿秋所言，一个瘦小的年轻男人敲响了林尘的门。

　　“我钟胜，是异能者。”年轻男人自我介绍到，“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你们，你们炸了研究所的围墙，太厉害了！我想加入你们！”

　　一旁的林尘看向阿秋，心里突然明白马克为什么要如此高调的带走他。他这是在募集人手，也是在向世界宣告天选者的存在。
　　然而如此一举，就是正式的向政府宣战了。

　　“你有什么能力？”阿秋问他。
　　“我能飞。”钟胜脱下外套，一双蝙蝠翅膀从他身后展开，“我还能接收声呐，我是说我能辨别里面的信息！”

　　“十分有用的能力。”阿秋随口赞扬，“我会安排你去见我们的王。”
　　“太好了！”钟胜喜不自胜，“谢谢，谢谢，我会变成一个厉害的人，我会变成有钱人，对吗？”
　　阿秋点了点头，让他去卧室呆着，晚上带他离开。

　　天色渐渐晚了，林尘瞅准时机，从花瓶里抽了一只娇艳欲滴的玫瑰递到阿秋眼前，柔声道：“阿秋小姐，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人，你想吃点什么？我听说这里餐厅的生鱼片不错。”
　　啾啾系着一个小蝴蝶结，站在林尘肩头，睁大了眼睛，似模似样的露出绅士的笑容。

　　既然决定了要逐个击破，林尘就立刻行动起来，对就近的阿秋刷好感度，他怕他动作慢点，要对付的人就从几个变成了几十个。

　　“我没空。”阿秋毫不留情的拒绝，“你想吃自己吃，这里的东西你都不用付钱。”
　　出师不利，林尘决定休整一下，摸清阿秋喜好再战！

　　晚上阿秋去送人，林尘也死皮耐脸跟着去了，他这才发现，天选者的总部不在他所在的大厦，而是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
　　这里没有电梯，楼道贴满小广告，楼下是乌烟瘴气的小吃摊。

　　“马……老大就住这里？”钟胜明显很惊讶，从五星级酒店到破旧居民区，这差距太大。
　　“这是我家。”阿秋道，“你有什么不满吗？”
　　钟胜明显不敢说什么，连道没有，然而他趁阿秋不注意就四处观察起来，心里的小算盘说不定打得飞快。
　　林尘也在心里记录着位置，这些都是有用的线索，或许以后能用上。

　　把人带到马克这里，就没林尘什么事了，为了搜集居民楼附近的情况，林尘多逗留了一会儿，却没想到听到了屋里面传来阿秋的争吵声。

　　“他杀了炎哥！哥，那个秦缺，我看着他杀了炎哥！我要报仇！”这是阿秋歇斯底里的尖叫。
　　马克吼道：“我知道，但是现在我们动不了他！”
　　“你上次不带我去，你为什么不带我去！”阿秋狂躁的喊着，“带回来个不死人有什么用，他不能战斗，不如杀了秦缺，你带我去，我们就能杀了秦缺！”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安静下来，只剩下阿秋低低的啜泣声，还有马克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听到这里，林尘离开居民楼，嘴角忍不住漾起一抹笑意，这次外出，可真是收获不小。

　　隔天，阿秋依旧来到林尘的住处，等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林尘锲而不舍：“阿秋，你今天涂的哪个色号的口红，真好看！”

　　林尘忘记在哪个地方看到的帖子，说夸妹子，如果你从口红夸起，她会跟你有说不完的话。

　　“我今天没涂口红。”阿秋皱眉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我……”林尘眼珠转了转，故作伤心，“我曾经有个妹妹长得和你很像……”

　　“我比你大。”阿秋道。
　　林尘故作惊讶：“你怎么会比我大？我一直把你当我妹妹，你看起来如此年轻，真的你们太像了，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到她。”

　　“好了好了。”阿秋翻了个白眼，“我跟你吃饭，别搞酸唧唧那一套。”
　　“你答应了！”林尘立刻露出笑脸，“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看他这样子，阿秋突然就觉得好笑，也真笑了，她道：“你决定吧，我随意。”

　　一个小时后，林尘和阿秋坐到了酒店楼下的餐厅里，吃海鲜自助。
　　被林尘一闹，阿秋烦闷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对林尘的笑脸也多了起来，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连绵了两天的雨越下越大，路人行人匆匆，鲜有人注意餐厅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车内，秦缺手里的手机开着地图，地图上一个红点不停闪烁。
　　如果有人注意看，会发现红点的位置正好位于马路对面的餐厅。

　　秦缺抬眼，穿过雨幕，一对坐在窗边的年轻男女说笑着，好像说到了精彩的地方，男人还拿着餐刀，比划着自己的手指。
　　“回研究所吗？”司机问道。
　　“不。”秦缺收起手机，“再等等。”